一周的阴霾湿冷日子终于在那个傍晚时分结束,“蜀犬”终于又可以“吠日”了。 几乎是在看到这束金色阳光的同时,一个念头从我头脑中跳出来:那些昭觉寺的僧人们,在难得的夕阳中会是怎样的一种姿态和情景?他们在晚课的钟声里,是否会踏着晚霞行走?此念一出,便再无心继续电脑前的“修行”了。于是,关了电脑穿衣出门,在小区门口的公交站牌处跳上一辆发往昭觉寺的公交车,去寻找答案。公交车在或熟悉或陌生的街道上漫游着,我看到街上的人们,一张张脸都被夕阳映得醉红。一个小时后,我站在了昭觉寺连接山门和大雄宝殿的一座亭子里。我喜欢这座寺院,不是因为我与这座寺院有别的特别因缘,我只是喜欢它的阔大和宁静。当然,我更喜欢的,是它位于城市边缘处的那种不远不近的距离,给人一种亲近的方便和想像的空间。 太阳就要落山了,但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几乎和我想像的一样,我听到了晚课的钟声,看到穿了黄色僧衣的比丘们,踏着万朵晚霞走在通向大雄宝殿的林荫道上。我身边的亭子里,站着几位香客,他们都双手合十,默诵着他们的心经。我看到一位年老的比丘走了过来,就迎着他送出一个微笑。老比丘立刻回应了我,他说:“阿弥陀佛!” 隐约中,我仿佛觉得他的声音好熟悉,像是我的一个朋友, 又像是我童年就逝去了的父亲。但我知道,他只是一个陌生的比丘,他的佛号也只是对我的微笑的回答,是对我的问候的问候,他只是在说:“呵呵,你也好啊!” 但是,这声音后来一直追随我,在我的室内蔓延,渗进我的梦境和写作。 我知道我是一个在路上的人。所有在路上产生的问题,也都要在路上找到答案。我做不了那种皓首穷经的人,并且会尽量地拒绝兜售常识和词语。我相信一种来自内心的召唤和觉醒。这种觉醒来自肉体和精神的痛苦经历,来自对于幸福和快乐的渴望和憧憬。我越来越倾向于言说喜悦和幸福,这应该与我内心的转变相关。从童年开始的岁月,苦难都是遍布的,无法回避。但也正因为有了苦难,我才觉得有了言说幸福和快乐的理由和根据。这有点像在沙漠上挖掘泉水的人们。 一个人要确认自己在路途中所扮演的角色,有时是相当困难的。我自然是在这种困难情况下开始确认自己的。我走了很多现在看来是不该走的路。但人必须沿着时间的方向行走,这是一个有去无回的过程,身后的每一个脚印,你都无法转回身去进行装饰和修改。我开始认真甄别我与别人不同的地方。我想,那不同于他人的地方,应该就是自己可以种植的土地了吧。 我是在诗歌和现实将要把我带入绝境的情况下开始另一条道路的,开始读到一本名为《佛国之旅》的禅意书。在那本书里,首先,我理清了生与死的近邻关系。其次,我看到了事物永恒的无常状态。最后,我发现必须说服自己克服掉那种无益的愤世嫉俗,开始用我的手来记录下一些心灵中善和美的感受,描画出脑海中偶然的一朵浪花。 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我几乎有点成功了。 因为我知道,阿弥陀佛其实就是一声问候。 南 北 2004.12.21 成都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菩提本无树(图)
一阵风雨,一些杨树的枝叶被折断下来。我捡起一枝,用清水洗去了沾染它的泥污,那一种天然的芳香,便透过我的意念之窗,直达内心。那一片片绿叶,显示了心的形状。这举在手上、近在眼前的美丽,让我感受到一种既高贵又平凡的宁静和喜悦。我找出一只净瓶,注满了清水,将它供在案头。 有朋友西西居士来访。进了屋,便目不转睛地被那枝绿叶吸引了过去。他看了半天,问:“这是菩提树叶吧?”还没等我开口回答,便又急急地问:“这菩提树叶,是从哪里请来的?”看得出他心中的惊喜、疑惑和向往。我知道,只要我回答一个字或是点一下头,他便会马上顶礼膜拜下去。我向他笑了笑,用手指了指窗外。 窗外是一大块刚被雨水洗过的天空,蓝蓝的有几朵浮云。在浮云之下,是几棵中国白杨树。这是北方极为普通的一种树木。在乡村,在城市,在山丘,在池塘河流边,到处生长着。也许正因为它的无处不在,所以人们对它就熟视无睹,以至于忘记了它的形貌和存在。西西居士顺着我的手指,看到了它们。他不相信地将案头的绿叶和窗外树上的绿叶反复比较着,终于长叹了一声,沮丧不解地看了我好半天。我明白他眼中的疑惑,但我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壁上那幅六祖慧能的开悟偈让他看: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菩提树,在古代印度叫毕婆罗树(pippala),又名七叶树,是印度一种极普通的树木,普通得犹如我们的杨、柳、桐、槐。乔达摩·悉达多太子在结束了六年的苦行生活之后,就在这样一棵普通的毕婆罗树下悟道成佛,终于成为一代伟大的教主。人们为了感念佛祖证悟人生真理的不朽功德,便把他悟道时给予他遮蔽的毕婆罗树,称之为菩提树,也就是觉悟之树。 其实,山川草木,皆有佛性。菩提不菩提,不在于树,更不在于什么树,而在于你有没有一颗菩提之心。若菩提之心在,岂不树树皆菩提之树!反过来说,若无菩提之心,无论坐于何种树下,也是无用的。 与其关注一片树叶的是非出处,何如关注自己的心灵!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鲜花供佛的女人(图)
为了撰写一篇关于佛教建筑方面的文章,我在一座山中古寺里住了一段时间。古寺因为藏在深山中的缘故,“文革”中没有遭到太多人为的破坏,文物建筑得以较完整地保存下来。也因为山深路远,云遮雾罩,所以这里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没有一般寺院那般的热闹,香火也不及其他寺院那么好。一般寺院进去都售门票的,这里却坚持不售门票。香客、游人,以及周围小村庄里的山民,都可以在白天的任何时候随便进去散步、游转。 古寺的方丈却很年轻,才30多岁。他是大学毕业后出的家,不久就去南方的一个佛学研究所深造,又去斯里兰卡等上座部佛教国家参学数年,直到他师父圆寂后,当地有关部门及居士坚请,他才留下来接过师父的衣钵,升座当了方丈。我们的相识是在他出家之前,颇有交情。知道我要写东西,他就安排我住在寺院最后面的藏经楼旁,说那里既安静又可以方便地查阅佛经典籍。但几天后,我就要他给我换个地方,原因是那里太静了,静得有点怕人。方丈就又让我住到了大雄宝殿一侧的一间厢房里。于是,我认识了磬云居士。 每天,大约是上午九点左右,便有一个年纪60多岁,穿着与附近山民一样朴素但却干净整洁的女人,到大雄宝殿里去。但她却不像其他香客那样烧香叩头,而是将一束鲜花贡献在佛像面前,合掌礼敬,然后退出,在寺院里走走看看,或小坐一会儿,然后便离去了。我在窗前每天见她如此来去,时间一久,便不禁好奇,就问方丈。方丈说,你说的是那个优婆夷(佛经里指在家修行的女众)吧,她叫磬云,是我的一个皈依弟子。她原是镇上学校的教师,退休后去年皈依了佛教。她家就在寺院边上的村子里。我对方丈说,这位居士很独特,与别的居士不一样啊。方丈笑起来,说,是不一样啊,但她这样是最符合佛法精神的么。我便故意问,何以见得?方丈说,你一定读过一些佛教经论吧,像《苏悉地羯罗经·供花品》、《除盖障菩萨所问经》及《大智度论》,里面有关香花供佛的文字都不少,而烧香叩头不过是咱们汉传佛教结合了道教和民间习俗后形成的“中国特色”而已。在如今的东南亚上座部佛教寺院,还是以鲜花供佛的。 我和方丈正说话的时候,恰巧那位磐云居士又手持一束鲜花到大雄宝殿去供佛,方丈便在她出来时叫住了她,招手让她过来。磐云过来了,方丈却有人找,匆匆走了,于是我和这位鲜花供佛的优婆夷聊了起来。她原名叫李庆云,是当地镇中学的英语教师。早在皈依佛门之前,她就读了不少佛教方面的书,甚至还找了英文版进行对比。皈依之后,与师父十分投缘,就从镇上搬回老家的房子里住。她说她房前的院子很大,就种了许多的花草树木。一年之中,几乎每个季节都有花开,她就采了鲜花来供佛,也送给师父。她说着笑起来,问我,你要不要鲜花,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些给你啊。我说我当然想要,但你要供佛的鲜花,我怎么敢领受?她又笑起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连脸上的皱纹都在笑声中平展了起来。她说,你还迷信啊?佛经上不是说了么,人人都有佛性,人人都是自性真佛么?哦,别担心,我当然是先供佛,然后才送师父你们———既合情又合理,行吧? 此后,磐云果然每天都带一些鲜花,先送一束到大殿供佛,然后把另外的鲜花,有时给我,有时给方丈,有时又给随便碰到的哪位师父。渐渐的,我发现不但她,而且别的居士,甚至寺院里的僧人们,也都到山间或自家院落里采了鲜花供佛,焚香化纸的反而少了起来。山中古寺,在这个秋天,花香弥漫,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离开那座古寺后,我常常会想到磐云和她的鲜花供佛。后来,我阅读一些佛经资料,知道鲜花供佛是佛教一个十分久远的传统。据佛经记载,可以供佛的物品,计有52种,其中以香花供养最为普遍,也最为高贵。在南传佛教里,信徒们每天都采摘鲜花供佛。如在斯里兰卡,每日清晨,稀疏的晨星还在天边闪烁,信徒们便纷纷起床,手提花篮,去采鲜花供佛了。我国西双版纳的上座部佛教,也和斯里兰卡、泰国、缅甸、老挝、柬埔寨等南传佛教地区的情况基本一样,信徒们不烧香,而以香花供佛。 我常想,我们的汉传佛教也应该实行鲜花供佛,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现在我们的生活中,鲜花并不难得,主要是看我们是否有心。磐云居士能做到的,其实大多数人也都能做到。更重要的是,鲜花供佛不但洁净庄严,还可以消除佛教寺院中普遍存在的因焚烧香烛而发生火灾的隐患。 当然,鲜花供佛,还有更多的好处。鲜花不仅仅馨香悦目,还可以让人通过观想,从中体味出人生的诸多道理。因为鲜花的美丽,人们会想像到许多美好的事物,希望生活如同晨露中的鲜花一样美好,馨香纯洁;又因为鲜花的脆弱娇嫩,朝开夕落,会令人想到生命的短暂无常,更加珍惜生命的分分秒秒,去为自己的事业努力;更因为鲜花的馨香弥漫,令人想到做一个有道德的人,会像鲜花一样令人感到喜悦和敬爱,从而获得永恒的价值。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卖炭翁(图)
每天清晨的五点多钟,在初夏的空气中,卖炭翁的声音便在楼下响起:“谁要煤?”“谁要煤球?”一声连着一声。如果他的声音连续不断,并渐去渐远,就说明没有买主;如果叫卖声突然中断了,就肯定是有人要买煤。一会儿,他的声音准又会响起来。 卖炭翁的声音有点苍老,也有点沙哑。但他的声音对我却如晨钟,无论是在梦中或是已经醒来,只要听到,就会从床上坐起,开始一天的工作———读书或写作。因为我不能容忍自己在卖炭翁已经开始劳作之后,还躺在床上消磨时光。 几个月前,我搬到了位于郑州北郊这个叫黄家庵的村子里,住在一座出租公寓的四层楼上。人要生活,吃饭当然是第一等的大事。其他的用品都具备了,还缺煤球。这天一早听到楼下有叫“谁要煤”的声音,便急忙下楼,见是一灰发黑面的卖煤人,站在煤车旁,一声接一声地叫卖着。我对他说要点煤,他连忙说:好,好!黑色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绽放出一些的笑意。但我看到他有些佝偻的样子,不免担心他搬了沉重的煤球爬楼,是否吃得消。当他明白了我的这种担心后,笑说:没问题,吃卖炭翁这碗饭,还能怕爬高楼么?只是每层楼要给每块煤多加一分钱的……从他的话中,我却仿佛听到了白居易在《卖炭翁》中的两句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卖煤人如何不知道楼高难爬,只是为多挣几个糊口的钱罢了。 搬煤进屋,将煤球码在了阳台上,他看到我写字桌上堆的书籍纸笔,眼中闪出亮光,望着我说:看来你是个学问人呢,比我们这卖炭翁要强多了!我就问他,何以要自称“卖炭翁”呢?他说他从小也读过几年书,因为家贫,就没读下去,但劳动之余,也爱读些书,尤爱唐诗宋词,所以白居易的《卖炭翁》是自幼就能背诵的,不想自己倒真成了个卖炭翁,只是没有“伐薪烧炭南山中”……说着,脸上依然是笑。 以后的日子里,有时在楼下碰上他,就喊他卖炭翁,他也随口答应。渐渐熟了以后,知道他家在信阳农村,教过几年小学,“文革”中还挨过斗。现在家乡依然很穷,许多人出来打工,他也就出来了,没找到别的活,就干起了卖灰翁……生意好时,一个月也能挣几百元钱。“家里没有别的收入,我这几个钱,可就成了救命稻草呢!”他叹息着,但很快就又笑起来:“什么活都得有人干吧,对不对?都不当卖炭翁,你们烧煤就不方便了……”于是,我对卖炭翁这种无怨无恨的乐天态度,就有些感动。 不久后的一个周末,我应刚然法师之邀,到他主持的一间佛学讲堂去为一批皈依的居士演讲“正信与迷信”,因为在这些居士中,大多都认为信佛就是吃斋念经,烧香礼拜,甚至有的是抱着求消灾长寿,求死后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还有的是要佛保佑自己升官发财、生男生女……将许多世俗的愿望摆在佛面前,奢望佛能予以满足。 我向大家讲了佛祖释迦牟尼出家、修行悟道和传道的经过,又讲了禅宗初祖达摩西来面壁及六祖慧能和《坛经》中的故事。信佛就是信你自己。慧能大师说:“自性迷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贪嗔是地狱,愚痴是畜生。烦恼是波浪,虚妄是鬼神。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佛教的根本,就是要人获得认识生命及世间万物的智慧,从而得到自性的自由和解脱…… 演讲结束时,正要走出讲堂,有人喊:王老师!我回头看,原来竟是卖炭翁。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裤,手脸也不似平时那样的黑污了。他走到我面前,说:“王老师,你讲得真好,让我懂了很多道理……咱们住得近,以后我有时间了去找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从此以后,他便在晚上的一些时候,到我的住处,谈论一些佛学方面的知识,他也从我这里借一些书去看。有一次他对我说,若不是放心不下老母妻儿真想出家当和尚,去过一种清净的生活。我说,出家是一种修行形式,不出家也一样可以修行。其实佛教的道理,说深很深,说简单也很简单。许多东西,最远的也许最近,最深奥也许最浅白。人没有贵贱之分,在佛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可以觉悟成佛……他听着,竟用手抹起了眼睛。我看到他流出了真诚的泪水。 就这样我们成了好朋友。当我告诉他,每天我都是听着“谁要煤”的叫卖声起床时,他有些不安起来:我是不是吵醒了你和别的人?我说不是你吵醒了我,而是对我敲着晨钟呢,让我不贪睡,尽早开始一天的工作。他却喃喃地说:那我也一定吵醒了别人…… 从那以后,他的叫卖声便迟了许多,但我却已经习惯了在那时醒来起床,因为那“谁要煤”的声音,已经转化成了我自性中的晨钟。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弘波居士(图)
认识弘波居士,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朋友将他介绍给我时说,你们会有共同话题的,关于佛教,关于禅静,关于写作。弘波是省会一家行业类杂志的编辑,但他编的栏目,却是“艺苑”和“名作欣赏”。自然而然,我成了他所编栏目的撰稿人。但那时他还不是“居士”,而只是一个对佛道气功哲学宗教及生命科学都感兴趣的杂家。他在大学读的是哲学专业,所以在我们最初的交谈中,便充满了争辩的火药味。他那近乎钻牛角尖的执著,既让人佩服又让人绝望。 有一次,他带了几本名叫《养生文化》的内部杂志给我看,是北京某某生命科学学会主办的。我当时没有去看,因为我自认为自己还不算老,身体也还健康,养生之类的事情,与我还太遥远了些。于是,那些杂志就理所当然地被我放到一个角落里,忘了。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问我,我才想起来,就匆匆地翻出来看。不想一看之下,竟被吸引住了。特别是上面一些关于辟谷和人体自身御寒的文章,令我大开眼界。文章说,辟谷和自体御寒,是生命科学中既古老又尖端的研究课题,至今我们的医学科学还无法彻底揭开其神秘面纱。我是个对新事物过敏的人,兴趣马上来了。我早就听说有人可以许多天不进食,而精神气力反比平常要好,弘一法师出家前好像就试过。那杂志上更是列举了不少的具体事例,还附有照片。后来我问弘波居士,你是否辟谷过,他说他已有过一些次了,每次少则一周,多则10天。于是我忍不住就也试了两次,但第一次坚持了3天,第二次坚持了4天,就都因为有朋友访问,不得不中断停止了。但也就是在这不长的几天里,让我体验到,在人们与饥饿、寒冷的对抗中,重要的不是饥饿和寒冷本身,而是人们对其的畏惧心理。在我向弘波居士宣布我要辟谷的时候,他曾平静地告诉我,这只是一种简单的生命潜力体验而已,并非什么神奇的东西,不可由此误导了自己或他人。经此,我对弘波的一些言语行动,有了另一层面的理解。执著与随缘,坚持与放弃,本来就是同一事物既矛盾又统一的两个方面。我想,我们对他人,对世界,对自然,包括对我们自身的生命,其实了解的并不多。 一位哲学家说,人应该始终相信意志的力量。我想,这话是对的。有时候,意志的力量会巨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弘波后来在我那里认识了刚圆法师。也许是他与佛的缘分吧,他很快就和刚圆法师建立了类似于师徒的关系,并开始了十分虔诚的佛教信仰。就在我决定离开郑州到成都去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去受菩萨戒了。他与我不同,他是在认准了一个道理、一种信仰后,就会不顾一切地投入,去实践。我不行,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被人蒙的次数也多了吧,我已经习惯了用不信任的目光,去打量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我不相信,并不是我不愿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皈依佛门后的弘波居士,开始了素食布衣的简朴,连皮鞋也不穿了。朋友们说他变了,瘦了。我说他是形体瘦了,精神却肥了。神肥了,人自然也就变了么。弘波居士供职的单位,薪水不错,每月几千元的收入,加上奖金什么的,每年有几万元入账。这在内地城市的工薪族中,可以说是相当高的了,但他的家里却没有眼下城市家庭的时尚装修和摆设,他本人是连手机都不用的。但他并不吝啬金钱。当他听说我想成立一个般若文化工作室时,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我不客气地说,缺钱。他便毫不犹豫地解囊相助,使我终于可以实现写作和研究的现代化了。在我的人生中,弘波居士是第一个在经济上给予我支持的人,也是我第一次接受一个朋友的资助。我知道,这对我是一种压力,是我在一般情况下不愿承受的。当然,我也知道,这更是一种动力。每当我想要偷懒或放纵一下自己的时候,就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让我不安,让我不敢。接受别人的帮助,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因为你从此有了一种负重在身的感觉。 现在,我已离开了故乡,与弘波居士也隔着了巴山蜀水的距离。但是,我常常会想起他来,仿佛看到那个走在喧嚣都市中的身影,虽然布衣,虽然消瘦,却因为心中有了自己的信仰,而不再彷徨和犹豫。他的步子应该是坚定的吧,因为他有了自己的目标,所以脚下也就有了自己的方向和道路。 幸福和快乐,应该是属于那些有了坚定信仰,明白了脚下道路的人吧。我想。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打坐(图)
写作或读书,时间久了,头脑就昏沉,心里也觉烦闷。各种纷杂妄想,也就如同萤虫,飞舞起来。于是,便气急心乱,坐立不住,直想走出房间去,寻一清幽之处,吸一口新鲜空气。可窗外物欲如潮,金属铿锵,哪里有可供栖足的一方净土呢? 过去,清心的办法,多是泡上一杯绿茶,再放一盘水声鸟鸣的音乐,如此而已。忽一日在一本佛教刊物上见一篇介绍“数息观”的文章。所谓数息,就是盘腿而坐,目不视物,静数自己的呼吸,可发现妄念,排除妄念,安神定心,也就是修禅定。并说,释迦牟尼佛祖和三世诸佛,多是由此“数息之门”而修炼成道的。 书为导师,我依法盘坐,依法数息,还就真的有了些效果。 初坐之时,不一会就觉得呼吸困难,腰酸腿痛。往往十几、二十分钟就坐不住了。一周后有所改善,可坐半小时左右。数息之时,有时妄念纷起,数着数着就断了线,于是接上再数。接上再数,就是排除了妄念心魔,又重新回到了定境之中。渐渐地,就觉得身边的一切声响事物,愈去愈远,后来连打坐的自我身躯,也不复感觉。有一次竟连数息也不存在了,惟知呼吸之气,一进一出,粗细不断,冷暖可辨,方知此是到了“随息门”———这是修禅定的第二层次。这一层次是放弃数息,心念随着息的出入,明了息的出入长短,冷暖粗细,且注重于息。意无散乱,恬然凝静,能产生十六种胜行。 但我只是偶涉此境,离产生十六胜行还差得远着呢。“随息门”后,还依次有“止门”、“观门”、“还门”、“净门”四个层次,一个层次有一个层次的不同妙用境界。入了“止门”,就可以身心泯然入定,不见内外相貌,安稳快乐,这就是进入了“禅定”的境界。再深入修行,过了“观门”、“还门”,入了“净门”,就达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心无所依,妄念不起而获得无漏的大智慧。诸法实相,涅槃寂静。 我并不敢妄想、执著于想要达到什么境界,只是能止乱安心,去烦得静便可了。每当昏沉烦乱之时,便跏趺盘坐在单床之上,默默数息,往往能收心静神。半小时后再开始工作,效果就会好了许多。 很久以来,我还有一个失眠的顽症。虽不是什么大病,却也十分地折磨人,有时虽感到眼涩体乏,躺下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令人烦乱不堪。近来也用数息之法,往往数不到十分钟,便浑然梦中了,当然这是躺着而不是坐着了。 其实,“安心”的方法很多,佛说八万四千法门,皆可修成正果。譬如念佛一法,也同样可以达到至高境界,佛号不离口、心,妄念便进不来。妄念进不来,便可入定入净。还有“参话头”,也是同样道理,无非是“排除妄念,安心定神”。殊途同归,都可以达到至上的境地,获得不可思议的效果。 人人心中都有一位“自性真佛”,修则成,不修则废;悟则出,不悟则隐。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河畔精舍(图)
沿郑州市区主干道之一的建设路向西,过西环路,便看到有一条河,这便是贾鲁河。河畔有一村庄,名小京水。在村东临河的地方,有一座院落,这便是我要说的河畔精舍。这是一座看起来很平常的院落。约一亩地的院子里,有几间平房。房子正中的一间,是佛堂。另有两间居室,一间是精舍住持刚圆法师的居处,另一间则住着一位老居士,70多岁的年纪,这便是刚圆法师的生母。老居士身体瘦小,但精神饱满,慈眉善目,一副菩萨模样。还有一间客室,是用来接待来客的。我便是那间客室里的常客。 与刚圆法师相识,是在五年前。那时我俩同在一间佛学讲堂供职,邻室而居。有时一起聊天,有时一起下棋,有时也会在附近的街头或公园散步。他是穿了僧衣出了家的僧人,我呢,虽是不穿僧衣,不剃头发,却也素食独身,与和尚的生活并无二般。他说你既然素食独身,何不干脆出家算了,也落个干净痛快?我就找出种种理由搪塞,无非是出家不出家都一样啊,尘缘未了啊等等。其实,我的不出家,是我不敢。我怕我不能做一名合格的好僧人。我的幻想太多,我的欲望也如潮汐,我还有太多的所谓追求所谓事业不能割舍放弃。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和刚圆法师的友谊,我们从不以同道相称,我们是朋友。许多同道之间不能说的话,我们却可以毫无顾忌地聊。 从春到秋,我在那间佛学讲堂大约呆了半年。再见到刚圆法师,已是在他的河畔精舍了。据刚圆法师讲,这原本是一位姓吴的居士,购置了要建别墅的地方,因一些情况没能进行,就发心供养出来作了精舍。我说,你真是好福报啊,多好的地方! 这的确是一处好地方。虽与喧闹的市区仅一河之隔,但却颇有点世外桃源的味道。春天,满院的油菜花开了,麦子也节节在拔高。到了四五月份,草莓又熟了。我是第一次看到挂在叶棵上的草莓,在绿叶丛中,一个个就如同花朵一般的鲜艳。不管是谁去了,老居士都会摘了新鲜的草莓来招待。夏天,月季、大丽花相继开放,向日葵也对着太阳满面的笑。于是,这不时有佛号声传出的精舍中,就布满了花香。各种鸟儿也来此聚会,特别是在清晨,鸟儿的叫声就尤为悦耳动听。我还在这里见到了一种奇异的鸟儿———蜂鸟。这种鸟儿我过去只是听人说过,却从来没有见到。那天中午,我和刚圆法师正站在院子里闲谈,突然看到一只有秋蝉那般大小,通体黑色的鸟儿,伸着尖尖的长喙,在采食大理花的花蜜。我当时很惊奇,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是禽类还是昆虫?问刚圆法师,他说这是蜂鸟,很少见到的。那蜂鸟真是十分的奇异。看上去像鸟,却像昆虫那样采食花蜜。而既以采食花蜜为生,却又看上去像鸟。我对植物学生物学虽很有兴趣,可惜研究得很少,也就知识不多,不能作出合理的解释来。只见它的双翅扇动得很快,因此它能在一朵花前悬空停留,仿佛静止的一般,这是我见到的其他鸟儿或昆虫无法办到的。 有时我们也会上到平房顶上,贾鲁河就在一墙之隔的院子外。我想,如果要钓鱼的话,只要站在平台上将鱼竿一甩,就可以了。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平台上坐着说话,突然想起一个在洛阳认识的朋友LIXIA来,就打电话给他,他刚好在郑州。于是,刚圆法师就驾着他的“弘法吉普”,将LIXIA从住处接了过来。我又买了一捆啤酒,我们就坐在这星光下的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夜色水景。刚圆法师不饮酒,倒是不反对我们喝。不知不觉中,就已是夜半时分了。LIXIA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们就又开车将他送了回去。那真是一种十分令人陶醉的聚会啊!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十分的亲切。 秋天,院子里的花生熟了,我们就开始出花生。向日葵也熟了,像一位思想者那样低垂着头。还有南瓜和梅豆,这时似乎更加生机盎然了,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真是好不热闹。有的居士知道这时候要收花生,就赶了过来帮忙。其实,并没有多少活儿可干,大家不过是趁机在这里聚一聚,看看刚圆法师。有什么苦闷疑惑的事情,也就对他说说,听听他的开示和意见。刚圆法师是个开朗直爽的人,对人说话大声大气,从不客气,有些老居士因此还有些怕他。可一旦与他熟了,就知道他是个说了就了的人,从不会与人计较什么的。因此,他的人缘就特别好。 冬天,这里就有些冷了。临河的风一吹,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可就有点坐不住人了,有时只好坐到被窝里去。但下雪天却是好景致,院落里一片的洁白,并且又比别处雪化得慢,可以饱饱地品赏雪景风光。但冬天我还是去得比其他季节要少,天冷,路远,都可以作为理由。不过,有时为了有个安静的地方写东西,也只好不畏严寒地前往,靠阿弥陀佛来取暖。 我不是一个正式的佛门弟子,所以对佛事方面,就有些不太关心。我想那些前去拜佛求开示的人,在湖畔精舍看到的和感受到的,肯定是与我不一样的吧。 已经很久没去过河畔精舍了,原因是刚圆法师现在已很少在那里住了。他眼下驻锡在省佛教协会。又听说他的老母也回了老家。 湖畔精舍,不知现在谁是新的主人?真想抽空再去看看。那里的草莓又该熟了,月季花也一定开得和往年一样热烈了吧。
第一部分:菩提本无树人生的两种不同意见(图)
乐观与悲观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们共同生活在一个山寨里。乐观比悲观早出生半个时辰,所以他是哥哥,悲观是弟弟。 一天,父亲让他俩去一块山中空地上各自建造一座房子。乐观和悲观都没有建房子的经验,但他们不能违背父亲的命令,只好各自带了工人和材料去施工。但是,当房子建到一半的时候,大雨下个不停,往往是他们刚刚砌起的墙,转瞬间就被大雨冲毁了。一连许多天都是这样。悲观对哥哥乐观说,我们不要建了吧,我们是注定没法建成这房子的了,因为上天不允许我们啊!乐观却说,父亲让我们建房子,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的房子虽不断被大雨破坏了,但我们又在不停地建,父亲是不会责怪我们的。况且,我们只要坚持建造下去,房子就总有一天会建好的。他们的话被父亲知道后,父亲表扬了乐观,对悲观却进行了严厉的申斥。父亲说,我让你们去建房子,就是要锻炼你们的意志啊,想不到同样的一件事情,你们竟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两种意见。 不久,乐观和悲观所在的山寨被附近山上的强盗围困住了。强盗提出了令村人无法接受的苛刻条件:不但要献出大量的金钱和粮食,还要他们献出村中所有的少女,如不答应,寨破之后,就要血洗全村。他们的父亲作为一寨之主,动员山寨中青壮男丁,不分白天黑夜地自卫防守,打退了强盗的一次又一次进攻。乐观和悲观也被编在防卫的队伍中,并且作战十分勇敢。但是,强盗不但人数众多,而且十分强悍骁勇。伤亡一天天增加,村人的信心也在一点点丧失,有人甚至提出了投降的主张。寨主于是征求村人的意见,也征求自己两个孪生儿子的意见。乐观说,我们不能投降,我们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战胜强盗的。因为强盗是不义的,虽暂时强大,但不会有人帮助他们。而我们是正义的,一定会等来援军,最后一定会胜利。悲观的看法却与乐观相反,他虽也不同意投降强盗,但却对取胜不抱希望。他说,强盗不但人多而且骁勇,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强盗又封锁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无法向外界求援。况且,就是将信送了出去,也很难得到援助,因为每个山寨都怕得罪强盗而引火烧身。至于官府,他们中的许多人本来就跟强盗是一家的,互相利用互相勾结,更不能指望他们来救助了。我们不能投降,但可以与强盗谈判,等待转机。 乐观与悲观,分别代表了村人两种不同的意见。寨主—也就是他们的父亲,采纳了乐观的意见。只是,结果却是悲惨的。他们失败了,强盗攻进了山寨,对山寨进行了惨无人寰的血洗屠杀。乐观在战斗中牺牲了,悲观和他的父亲及村中少女们,都被强盗劫上了山。强盗威逼父子俩入伙,否则就杀死他们。父子俩选择了死亡。临刑前,父亲对悲观说,孩子,我不应该对你的意见一概不听,你有你的道理啊。可是,一切都晚了。 多年之后,强盗终于被剿灭。人们想起了这父子三人,为他们修了坟墓,把乐观和悲观的尸骨收在一个墓穴里,葬在他们的父亲墓边。人们说,他们是一个父亲的儿子啊,我们对他们应该同样尊重,同样纪念。 悲观与乐观,只是人对同一事物的不同意见而已,并无好坏对错之分。他们既对立又统一。有时,人们应该持乐观的态度,但悲观者的意见,也并非全无道理。盲目的乐观和无节制的悲观,都会导致悲剧的发生。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花香与鱼臭(图)
曾经,有一群捕鱼为业的人。一天,他们捕了很多鱼,并运到集市上去卖,当鱼卖完的时候,天已昏黑。他们急忙往家赶路时,却又下起了大雨。他们想找家旅店投宿,但又无处寻找。这时,他们来到一家鲜花店前,请求店主将花店让他们借宿一夜。花店主人本来怕他们满身鱼臭染坏了鲜花,欲拒绝,却又不忍他们在外受风雨之苦,就勉强答应了,但条件是他们不能把鱼网鱼篓之类的东西带入室内,免得弄坏了空气。 花店里到处摆放满各种各样的鲜花,满室芬芳。夜里,几个捕鱼的人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后来,他们一起分析原因,一个人说,一定是这些鲜花太过浓香了,所以才弄得我们失眠的。另一个就提议,我们还是把放在门外的鱼篓搬进来吧,闻着鱼的味儿,我们就可以入睡了。于是,几个人一起动手,将门外的鱼篓鱼网搬进屋,放在身边,屋内顿时充满了鱼的腥臭气味。捕鱼人闻到熟悉的气味,倒头酣睡起来,直到天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现实生活中,由于接触到的人事和所处环境的不同,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养成自己的习气。而习气一旦养成,要改变或纠正,就成为一件十分困难的事。美国作家杰克·伦敦在他的一部自传体小说中就描写他的主人公:曾是一位水手的他,在船上生活惯了,有一次受邀去一位新交的上流社会朋友家中做客,进了人家的客厅,他还以为是在甲板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以至将人家客厅中摆设的花瓶都碰落在地。后来,他因为爱上了朋友的妹妹,才发誓改掉了自己的习气,开始发愤读书、写作,最终成为美国的著名作家。 的确,一个人在没有树立起牢固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之前,是极易为周围环境所影响的,所以古人有“千金买邻”的说法。现代的环境保护主义者更是利用一切机会提示人们,生存环境的优劣好坏,是多么严重地影响到人们的生活质量、思想品质和文明程度,甚至影响到人类未来的生死存亡。 当你确立了自己的高尚目标之后,就要努力去寻找和培养高尚的环境,接近高尚的人。这样,你才可以成就一份高尚的事业。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农夫和宝镜(图)
一个年轻的农夫正在田里耕地,突然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团东西在闪闪发光,于是他丢下牛和犁,向那闪光的地方跑去。他想弄清那闪光的是什么,是不是传说中的宝镜?但他来到闪光的地方时,那团闪光的东西没有了。他四处找寻,发现那东西又在前面不远的地方闪耀着,于是,他又追了过去……如此,年轻的农夫追逐着那团闪光的东西,不知不觉已追出了很远。当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时,闪亮的光团消失了,他失望地往回走。可他到自己耕种的田头一看,更让他痛哭失声,原来在他去追赶“宝镜“的时候,他的牛和犁具都被人偷走了。 年轻的农夫万分沮丧,天黑后回到家中,对父亲讲了自己的经历。父亲暴跳如雷,狠狠地痛骂他:“你是一个农夫,就该安心种地,而不是去追逐别的东西。现在,你没有得到宝镜,却把牛和犁具也丢了,你真是个没用的人。滚吧,不要再呆在这个家中,去继续追求你的宝镜去吧!” 年轻的农夫准备离家出走,去寻找别的生活门路。这时他的母亲走过来,一边为他准备行装,一边对他说:“孩子,别难过。其实你并没有错呀。你如果得到了宝镜,所有的人,包括你的父亲,都会夸奖你,称赞你的。现在,你虽然丢失了牛和犁具,又没得到宝镜,但并不能说宝镜就不存在。孩子,去寻找吧。只要寻找,就会有希望的。” 同样的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中,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很多人往往只看重事情的结果,而对动机和过程全然不顾。但有一点十分明白:所有的追求都会有结果,但并非所有的结果都会是成功。没有梦想和追求的人,也许不会有大的痛苦也不会失去什么,但他也永远不会有激情的快乐和收获的幸福。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自己做自己的观音(图)
我在南方时,认识了一位商人,他是做海上运输生意的。经过几年辛苦努力,他获得了不小的成功。他不但置买了房产,娶了一个漂亮的妻子,还建立了自己的船队。就在他踌躇满志,想要大展宏图的时候,不幸降临了。在一次远洋运输途中,他的船队遇到了一场罕见的海上风暴,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殊死拼搏后,他的船队还是被无情的大海吞没了,只有他和几名船员侥幸被路过的船只救起,才算保住了性命。当时他想,无论如何,我还有房产和妻子,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待着我。这样想的时候,仿佛减轻了一些因失去船队而引发的痛苦。但是,当他急急忙忙赶回家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片废墟。原来,几乎就在他海上遇难的同时,他的家也被一场意外的大火化为了灰烬。他的娇美的妻子,也在这场大火中丧生。 接踵而至的灾难,使这位商人一病不起。他的一位好友将他接到了家中,请医治疗,又百般劝慰他。病渐渐好了,但他却对什么都失去了信心,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一天,他在外面胡乱转悠时,来到了一座寺院里。突然,他的头脑里像闪电一样划过一道亮光。他早就听人说,这座寺院里的观音菩萨很灵验,有求必应。于是,他用朋友给他的零用钱,买了上好的香烛和供养,想求菩萨保佑他重建家业和事业。他走进大殿,看到有一个人正跪在观音菩萨的座像面前,喃喃地祈诉着什么。他和那人并排着跪了下去。他用目光扫了一眼那人,觉得好生熟悉。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一下呆住了。原来,跪在他身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莲花宝座上跏趺而坐的塑像一模一样的观音菩萨!停了很久很久,他才从惊诧中清醒过来。他不明白,观音菩萨怎么会自己来求自己呢?于是,他试探着问,您是观音菩萨吗?那人说是。那……您怎么会自己求自己呢?不是所有的人有事都来求您的吗?您……怎么会自己也来求自己了呢?商人有点语无伦次起来。观音菩萨并不看他,只是对他说:不错,世上的人有什么事情都来求我,可是,我自己有了事儿又去求谁呢?就只好求我自己了啊。其实,你们向我请求帮助,也是在请求自己。因为我不可能满足芸芸众生的各种要求,我只能给你们每人两样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善心和信心。有的人把善心和信心带回了家,于是,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有的人却把我给他的东西丢在了路上,于是,他就什么也没得到。 商人听着观音菩萨的话,如在梦中。等他刚想再问什么时,看身边的人,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如梦游一样起身,恍恍惚惚地向大殿外走,不提防一下子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跤,重重地跌出门外。在殿外明媚的阳光下,他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也和观音菩萨一样喃喃自语道:对啊,我是应该带着善心和信心回家的啊。不,是要把善心和信心珍藏在自己的心灵中…… 十年之后,这位商人凭着时刻关爱他人的善心和独立自主的坚强信心,终于重建了自己的海上运输王国,规模是原来的几十倍,他也理所当然地被业界拥为船王。 的确,人们在遭遇不幸和挫折的时候,是最容易意志崩溃和心灰意冷的。这时候,人们一般都像溺水的人一样,希望得到外力的援助,却很少想到自己是可以救自己的。但是,要想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先改变自己的内心,改变自己的思想和观念,也就是要首先战胜自己原来的那个自我,以一种全新的面貌上路。 世上本无路,路是人走出来的。 世上也没有可以救一切苦一切难的观音,观音就是你自己。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世界的最后时刻(图)
一份新创刊的《漫画周刊》,为了尽快提升读者对刊物的关注热情和发行量,经过一番策划之后,推出了一项“征画活动”,要求应征作品必须以《世界的最后时刻》为题,表现主题不言而喻:在世界即将毁灭的最后时刻,你或你的亲人们会干些什么呢?征画广告一出,当期的《漫画周刊》马上脱销,要求加印的电话响个不停,原因是应征作品的一等奖竟高达10万美元,三等奖也有3万美元。 在限定的日期内,来自世界各地的应征作品堆积如山。为了获取高额奖金,所有的应征作者都将想像力发挥到了极致:有的画在世界的最后时刻情侣紧紧抱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接吻;有的画在世界的最后时刻将钞票堆在大街上燃烧;还有的画在世界的最后时刻坐上宇宙飞船逃离地球……但最后获得10万美金的,却是一位家庭主妇用铅笔在一张包装纸上画的漫画:她在厨房刷洗完碗筷后,正伸手关紧水管开关,丈夫则坐在餐桌边啜饮着一杯咖啡,一边还有一杯冒着一缕热气的咖啡在等着她。在餐桌旁的地板上,有两个小男孩,正在做着玩积木的游戏…… 评委们对这幅看似平常的一等奖获奖作品的评语是:我们震惊于这一家人的平静,他们理解了世界存在的意义和人的最高追求。 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但世界还没有毁灭,那么,你就还活在“现在”。不要被即将到来的东西所诱惑,也不要为即将到来的东西所吓倒。如果你确实知道了自己怎样生活才是幸福的,那你就不要顾虑,按你的方式生活就是。 人是伟大的,也是渺小的。人可以改变一些事物,但对大的命运却无能为力,譬如星球的爆炸,譬如火山的喷发,譬如地震。在无可避免的灾难来临时,与其绝望和疯狂,不如平平静静地面对,拥抱幸福的哪怕最后一瞬。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看对方(图)
写作之余,没有别的娱乐,就与PC对弈。 他是个隐身的对手,我根本看不到他的面孔。我只看到棋子在动。他不现身,但我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鹰一样的目光,从对面的屏幕里透出来。 据介绍他棋力只有九级,是象棋级别中的小学一年级。但一个不小心,还是常常被他杀得大败。他出手凌厉,毫不容情,常常在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马被吃了,炮被夺走,赖以取胜的车也被炸翻,或者,干脆一声招呼不打地直接将老帅拿下。一切都没有回旋余地,想赖棋悔棋都不可能。对手只管下棋,别的什么言语都没有,想和他套个近乎勾兑一下,都不可能。看来,他虽非江湖大侠,但眼明手快,心狠手辣的样子,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角儿,不能不让人又怕又服气。 但我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我想战胜他。于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毫不退缩。时日既久,也就渐渐看出他的一些套路和死穴。但他又不是死守硬攻,有时还会用计取我,令我防不胜防。后来,我还是总结出了每次败仗的经验,就是每次输棋,都发生在我认为胜劵在握,只顾看自己,不看对方的时候。我想这是一个致命弱点,只要克服了这个弱点,就可以让对方成为我的手下败将。于是,我在PC的桌面右上角,挂上了一块大大的警示牌,上书三个大字:看对方! 这一招果然有用,每当再与他对弈,我必排除心中杂念,双目紧盯对方一举一动,然后决定采取何种攻防对策。结果,每当我集中精力盯着对方时,十之八九我就胜了;一旦精神不佳,神思散乱,不看对方,只顾自己或者心中杂念纷生的时候,就必败无疑。 看来,很多时候所谓的失败,并非败给了对手,只是败给了自己。
第二部分:花香与鱼臭时间上的花朵(图)
晨雾在窗外弥漫着,大地在默默等待着朝阳从东方升起。 生命中,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坐在《水的风景》中。这是日本著名环保音乐家神山纯一先生,在他1400米海拔高处的八岳山麓工作室录制的音乐。溪水声,鸟鸣声,虫吟声,风声,雨声……听起来都让人心旷神怡。微微地闭了双目倾听,仿佛看到了天如青石,星如灯盏,伸手可触可摘;月似玉盘,叮铃作声,银光倾泻……而后,森林中生命的歌唱响起,曦光渐渐显露出来。 就在这时,我想到:人,鸟禽,各类的兽,还有花草树木,以及一切的一切,只有拥有了生命,才可以倾听,或者诉说。 生命如果是一只小船,那么标示生命航程长短的,就只能是时间的河流了。 大多数人也许都可以准确说出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诞生;但很少有人能准确说出自己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死亡。 坐在书桌前,我不能不对时间的不断逝去感到沉重。因为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之舟在时间的长河中,到底还能航行多远?生命之舟在进入时间的河流之后,是不能休息也不能停泊的。她的休息和停泊,就意味着熄灭,意味着死。这是残酷的,又是自然的,是所有生命个体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使有限的生命过程具有无限的外延与内涵。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珍惜生命之旅中的每一点每一滴光阴,去努力接近自己选定的目标。只有把握现在的生命存在,不耽昨日,不期明天,关注当下的生活和事物,用自己的智慧和贡献,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历史和人们的心中,你的生命才可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延续和不朽。 珍惜生命,并不是贪生怕死。生命只有在具有了真的、善的、美的灵魂时,才具有价值。我们应该有足够的勇气,在必要时牺牲自己惟一的生命,但那一定是在我们认为不牺牲不足以赋予生命以崇高和意义之时。 生命需要自由。只有在自由的条件下,生命才可能作出真正意义上的选择,才可能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奇迹。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并不能为所有的人所认识与实现,这是一种残酷,也是一种常识。大多数人只是如其他生灵一样,为活着而活着,将活着视为最高原则,这是可悲的,这也是无奈的。 但我们无权谴责和蔑视那些我们认为平庸的生命,因为他们的选择对于他们来说是有道理的,甚至是必须的。也许他们所处的环境只允许他们那样平庸地活着。我们惟一可以做的,是帮助他们清除那些继续阻止他们摆脱平庸的石头。 没有人能真正地改变另一个人。 生命的雕像最终只能靠自己去完成。但人们需要互爱和互助。 生命对于时间来说,是一种奇异的花朵。她的开放和凋谢,是对时间的一种荣耀和奖赏。很难想像,如果没有了生命的存在,时间会是一副什么模样,还能不能被叫作时间。 因为生命,我们才感觉到了时间;因为时间,我们才感知到了生命的紧迫和意义。 时间是一种矿藏,只有经过了生命的开采和提炼,才会具有价值。 时间本身不是生命,但她却承载生命。 音乐的声音在继续。 水的声音在继续。 窗外,朝阳终于没有升起,代之而来的是雨,是雨的声音。 我起身站在新版的世界地图前。地球上大部分的面积是水,是蓝色的水,但水却日益成为人类生存的一道难题。 呵,生命之水。生命中不能没有水,因为没有水的生命是无法存活的。地球上的水很多。泉水,雨水,江河湖海的水,还有大西洋、北冰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水。但人类生命能够取用的,却很有限。这就如同时间。 时间的存在也许是无限的,但对于每个生命个体却很有限。甚至,人类和供人类生存的这个地球,也是有限的。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发现的秘密(图)
很多年以前,一位父亲在他所生活的城市吃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官司,他知道如果坐在家中,将难免牢狱之灾,于是带着三岁的儿子踏上了逃亡之路。几年后,他们在西北边陲地广人稀的沙漠地带停留下来,改名换姓成为一个小村庄的居民。又过了一些年,逃亡的父亲死去,儿子却长大成人,成为当地的一个农民。这位逃亡者的儿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过去,因为父亲什么也没告诉过他。 奇怪的是,在村子中许多同龄人都纷纷外出打工,到城市中寻找财富和前程的时候,他却留了下来,整天扛着一把铁锨,在村外的荒地和沙丘上转来转去,有时甚至几天不归,或者干脆在寂无一人的田野中搭个草棚住下来。有时在村里,人们也会看到他的怪异,他常常对着一棵树一看半天,有时又对着一群蚂蚁喃喃私语,甚至连鸡和狗们交配这种事,他也毫不避讳地从头看到尾,一副痴迷的样子。村人说,这孩子肯定是在野地里中了邪了,不然怎会成了怪人? 可这个怪人不但看,还把看到的东西写在本子上,有时还画成图。有年夏季,一位孤身旅行的女作家在沙漠中发现了他,并读了他写的东西。不久后,他的那些怪异文字在一家杂志上登了出来,又被许多报刊选载了去。逃亡者的儿子一举成名,轰动文坛。 当然,这位逃亡者的儿子后来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并以名作家的身份,被他出生的那座大都市请了回去,成了都市中的一员。但是,直到许多年后他人到老年时,每当回首往事,他仍对那场命运的特殊安排心怀感激。当有人问他:“你是怎样在常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事物中发现那么多趣味和奥秘的呢?”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爱。” 一粒沙便是一个世界,一朵花便是一座道场。天地间没有无意义的事物,而只有无意义的头脑和眼光。在富有爱心的智者那里,一切都是造物主绝妙的安排和精美的礼物。 因此,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抱怨命运和环境,只要你得到了发现的秘诀,并善于运用它,你也一样可以打开通向另一个神奇世界的门。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请把我埋得浅一些(图)
二战时期,在一座纳粹德国的集中营里,关押着很多犹太人,大多是些妇女和儿童。他们遭受着纳粹无情的折磨和杀害,人数在不断减少。 有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和她的母亲一起被关在集中营里。一天,她的母亲和另一些妇女被纳粹士兵带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她的身边。人们知道她们肯定是被杀害了。因为每天都有人被害,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第二天。但当小女孩问大人她的妈妈哪里去了,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时,大人们沉默着流泪了,后来实在不能不回答时,就对小女孩说,你的妈妈去寻找你的爸爸了,不久就会回来的。小女孩相信了,她不再哭泣和询问,而是唱起妈妈教给她的许多儿歌,一首接一首地唱着,像轻风一样在阴沉的集中营中吹拂。她还不时爬上囚室的小窗,向外张望着,希望看到妈妈从外面走过来。 小女孩没有等到妈妈回来,就在一天清晨被纳粹士兵用刺刀驱赶着,将她和数万名犹太人逼上了刑场。刑场上早就挖好了很大的深坑,他们将一起被活活埋葬在这里。人们沉默着,死亡是如此真实地逼近着每一个生命。面对死亡,人们在恐惧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被纳粹士兵残酷地推下深坑,当一个纳粹士兵走到小女孩跟前,伸手要将她推进深坑中去的时候,小女孩睁大漂亮的眼睛对纳粹士兵说:“刽子手叔叔,请你把我埋得浅一点好吗?要不,等我妈妈来找我的时候,就找不到了。”纳粹士兵伸出的手僵在了那里,刑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抽泣声,接着是一阵愤怒的呼喊…… 人们最后谁也没能逃出纳粹的魔掌。但小女孩纯真无邪的话语却撞痛了人们的心,让人们在死亡之前找回了人性的尊严和力量。 暴力真的能摧毁一切?不,在天真无邪的爱和人性面前,暴力让暴力者看到了自己的丑恶和渺小。刽子手们在这颗爱的童心面前颤抖着,因为他们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去繁就简的人生(图)
小时候,一个夏秋相交的午后,家门口的一棵柿子树被一场罕见的大风拦腰吹断了。那棵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每年都给我们并不富裕的家庭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所以很是让人心痛。我当时少不更事,便问正在对树叹息的祖父,冬天风也好大啊,还那么冷,它怎么就没被吹断呢?祖父说,这树毁就毁在了结果太多,枝叶太旺,招风啊。我当时听得似懂非懂,并不完全明白祖父话中的意思。 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事情渐多,才慢慢体会到祖父话中的意味。柿子树在夏秋之际的断折,是因为它在最为繁华的时节,背负了太多的沉重,就像英雄往往魂断于盛年。而在深秋或寒冬,华叶落尽,果实卸下,生命开始简单而平静,再面对风雪雨霜的袭击时,就显得无畏无惧,宁静泰然了。 在人的一生中,也会有许多的追求,许多的憧憬。追求真理,追求理想的生活,追求刻骨铭心的爱情,追求金钱,追求名誉和地位。有追求就会有收获,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拥有很多。有些是我们必须的,而有些却是完全用不上的。那些用不上的东西,除了满足我们的虚荣心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我们的一种负担。 古人有一句话叫做“大道至简”,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越是真理的就越是简单的”。 的确,古往今来,那些真正健康长寿的人,那些人格高尚,具有爱心,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给人类社会留下精神财富的人,无不生活简朴,思想单纯专一。在世人眼里,他们看起来也许并不怎么聪明,甚至是有些傻里傻气。实际上他们只不过是大智若愚,自觉淘汰掉了对于他们来说多余的东西罢了。 智者的简单,并非因为贫乏或缺少内容,而是繁华过后的一种觉悟,是一种去繁就简的境界。 著名的美籍华裔数学家陈省身先生有一个很有趣的“数学人生法则”,说数学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九九归一,化繁为简。在人生的过程中,往往越是单纯专一的人,就越是容易在某一方面取得成功;而那些想法很多,在许多方面都行,都一试身手的人,则往往终其一生而无所作为。人生有限,在有限的人生中,你不可能做得太多,所以只能有选择、有方向地去努力。 一个心中有坚定信念的人,一个有明确目标的人,他会心无旁骛,并善于将可能引起忧思苦恼及妨碍行进的事物丢弃掉,不让它干扰自己的身心和脚步。现在许多人都在使用电脑,无论工作或娱乐,都很方便快捷。但使用电脑的人也都知道,硬盘里安装的软件越多,电脑运行的速度就越慢;并且在电脑运行的过程中,还会有大量的垃圾文件不断产生,若不及时清理掉,不仅仅会影响电脑的运行速度,还会造成死机甚至整个系统的瘫痪。所以,你就必须定期地删除多余的软件,清理掉那些无用的垃圾文件,这样才能保证电脑的健康运转。人的身心何尝不是这样,你要想在生活中健康有力地向前走,就不能背负太多无用的东西,要学会清理和放弃。 简单的过程是一个觉悟的过程。大道至简,健康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进行简化的人生。 简单使人宁静,宁静使人快乐,而快乐不就是我们追求的终极目标么。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世界上 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从头再来(图)
在我们的身边,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是能听到这样的请求: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让我们重新开始,从头再来。 然而,世界上真的有哪一件事情可以重新开始,从头再来吗?尽管我们每个人或许都会真心原谅那些曾经犯了错误并愿意改正的人,尽管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接受一种“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说法,但是事实却无情地证明着,世界上没有哪一件事情可以从头再来,也无法重新开始。 比如说你要建一座房子,由于你的粗心或不负责,把房子建坏了,必须拆了再建。那么,你重建的房子和你原先建坏拆去的房子,还是同一座房子吗?当然不是,即便是你建得比原来的好也不是了。也就是说,建筑者以前的错误作为一种错误,将永远存在。拆掉了因错误建坏的房子,并不能消灭错误。所谓改正,只是在一个新的过程中,不再出错,并不能丝毫减轻原来错误所已经造成的损害。 这样的例子如果出现在人们的感情生活中,通常是恋爱或婚姻的一方有了过错,而又不想即刻结束双方的关系,有过错的一方在自我反省和忏悔之后,往往会对没有过错的一方说:让我们忘记过去,从头再来,好吗?然而,感情又不同于房子这类物质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一个人的路上(图)
清晨或者夜晚,我一个人在路上走。 南方的天气,在初夏的五月,是最好的。雨水充沛,树木花草繁茂,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鸟儿,在河畔的阔叶林和竹丛中争相鸣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花草气息。 清晨或者夜晚,路上行走的人很少。我一边走,一边会想到许多的人和事;想到故乡,童年。那已经远去了的岁月,是永远也无法找回来了。而我的故乡,也只能在梦中才可以回归。她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她早已改变;想到曾经与我相依为命的亲人们,他们现在或因死亡而躲在一个我无法了解的世界里,或因分离而各自天涯,在各自的日子里快乐或忧伤;我也想到许多的朋友,他们如同晴朗夜空中的星辰,远远的在头顶闪烁,散发微弱而清晰的光;还有爱情,那永远让人着迷的身影,我一次次像追求真理一样追求她,她也一次次向我走来,有时相互拥有,有时只是相逢了,却又错肩而过。 几十年的风雨,几十年的坎坷,回首时只不过是一些闪烁不定的片断。 我的记忆中,也许不仅仅是这些。我在一个人的路上,分明还看到了许多人。他们是和我一样的,一个人走过了很多的路。 李白,这个狂放不羁的书生,他的一生也几乎是消耗在了路上。一个一个的城郭,一道一道的山川河流走下去,他用脚步丈量着大唐帝国辽阔的疆土,在酒的微醺中,放浪着自己的歌喉。 杜甫,这个李白的诗友和兄弟,他们在开封的古吹台上相别后,就只能在诗歌里相会。战火将河南巩县人杜甫逼上漫漫路途,逼他历经巴山蜀水的艰难崎岖,躲入我现在所在的成都西郊。他说:“海内风尘诸弟隔,天涯涕泪一身遥。”他说:“白首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可是,杜甫啊,我的老乡,你最后回到了你的中原老家了吗? 我还想到了20世纪初,中国的一位传奇诗僧苏曼殊,那个“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的忧伤歌者。他的一生也全部在路上。日本,爪哇,印度,南亚的山岛雨林,他的身影孤单而飘逸。他译的拜伦的诗《哀希腊》影响广大。他还是中国现代佛教小说的开创者。他的一幅《汾堤吊梦图》,更是成为画坛流传不休的佳话。 也许,让我感到最为亲近的,还是那个近代法兰西的灵魂,被歌德称为“开始了一个时代”的人———让·雅克·卢梭。他的一生是震撼世界的,是他率先发出了“人人生而平等”的呼喊声,肯定人的价值,要求个性解放,对专制制度和教会的黑暗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他因为独立不羁的自由思想,而理所当然地成为政府、教会和愚昧民众的迫害对象。但他没有屈服,他在《忏悔录》中无畏地为自己作了辩护。他最后的著作是《孤独散步者的沉思》,他是在写作中死去的,在一个人的孤独路途上,停止了他不屈的呼吸。 还有那个我一时忘记了姓名的美国诗人,他一生都没有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房子或者说家。他不断地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他的一生都在路上,在各种交通工具和旅馆中度过。他不是没有能力为自己买一座房子,而是一意孤行地选择了行走,选择了“一直在路上”这样一种生存方式。后来,美国政府鉴于他对文化艺术所作的贡献,也鉴于他已年老体衰,决定免费为他提供住宅,让他能够定居下来以度晚年,但他拒绝了。就这样,这位特立独行的行吟诗人,在旅馆和路途中度过了自己的一生,直到90多岁时逝世。他死后,他的朋友为他整理遗物时发现,他一生的物质财富,就是一个简单的行囊,行囊里是写作必须的纸和笔及简单用品。而在精神财富方面,他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大量优美的诗歌和随笔。 是的,毋庸置疑,无论是中国或外国,也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那些伟大的灵魂,他们都行走在一个人的路上。不是他们想要孤独,而是他们不能不孤独。世界可以不接纳他们,可以不理解,不理睬,甚至敌视和迫害他们,但世界却不能没有他们。他们是世界的良心,是世界的光,是探路的人。世界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色彩和声音,才免于彻底的庸俗和堕落。 一个人的路上,总会有许多东西需要思想,有许多东西要去面对。 我知道我还不能进入那些声名卓著者的行列,这有点为时过早。他们已经完成了各自的使命,将身影定格成路边的雕像。而我,却必须继续走下去。在经过他们的身边时,我会向他们问一声好,打个招呼,然后挥手,继续默默向前走。他们为后人纪念,但他们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力量和前进的脚步。我暂时不为人知,这正是我必须继续前行的理由和动力。我有我的使命,我将继续的,是他们没有的路。我将抵达的,是他们没有抵达的目标。想到这些,我信心百倍,勇气十足,将一时的挫折和困苦置于脑后,踩在脚下。 每个人的道路都将独一无二,我将完成我必须完成的那一部分。我必须超越那些我所敬爱的人,因为我是后来者。这不仅仅是我的权利,更是不可推卸的一份责任。 当我坐在临时租来的房间里,将手放在键盘上,面对电脑屏幕写作的时候,我也在想,若有一个相伴的人是否更好?但这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那与我相伴路途,携手共行的人,一定是一个与我可以相互接纳的人,可以共度幸福也可以共度危难的人。我知道,这个人一直还没有出现。她也许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像,在我还没有抵达的道路前方,吸引我,召唤我,促我向前走。 在路上,一个人走,当然不是最好,但也不会是最坏。原因是,不管那个可以相伴的人是否出现,路都在那里等着,你都必须去走。
第三部分:发现的秘密一本放生书
一般情况下,我是拒绝游戏的。但这个游戏在我看来,不仅有意思,而且是爱,是善,是有益于人,也有益于己的。所以,我决定按照指尖规定的游戏规则来进行,成为这个游戏中的一环。 连诱惑带吓唬的。不过,我喜欢。毕竟,新生事物啊,善爱交集呵。我当即回帖(可以想像,我已是第1009个回帖者了),说我是第五代传人,我保证不让这个游戏在我这里中断。 “嘟”的一声,手机上有人发短信过来。看看,是海南的挥挥,说你答应的稿子什么时候给我?后天我的版要用呢。我回说,今晚就发给你,绝对的一个好故事。 时间已经是20:56,我得走了。石凳上的放生书,就让它自己呆在这里吧,让它等待那个有缘带走它的人。 放生一本书,就像放飞一只鸟,一尾鱼。那是放飞者破除了自私的独占欲之后的行动。是爱,是善。一本书的道路,也会像一只鸟一尾鱼,终有结束的一天。但一个美好的故事,借助了自身的因缘,又借助了网络e路,却会没完没了地流传下去的。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幸福在心(图)
那是一个夏日雨后的黄昏,我用自行车带着儿子上街,行人还不多,街面低凹处还存着一洼一洼的雨水。从滨河路向大南门里一拐,中山路向北是进入城区的一道斜坡路面,自行车快速地滑行而下,湿润清凉的风迎面而来,只听身后的儿子喊道:“啊,爸爸,我好幸福哇!”听了这声喊,我先是一怔,而后便开心地大笑起来。 幸福!是啊,幸福!记得不知是哪一位哲人说过:人类一切追求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幸福。世上不知有多少男男女女对她苦苦追寻,甚至前仆后继,甚至抛了头颅洒了热血,不惜以生命作代价。然而,大多数人得到的往往不是幸福,而是苦痛和失望。 幸福是一个魔洞。金钱可以让你富,权势可以让你贵。然而,金钱和权势都不是打开幸福这个魔洞的钥匙。所以富贵也就不能等同于幸福了。然而,幸福却又是轻易可得的。我的儿子就是在我自行车短暂快速的滑行中,在那一缕的清风中,伸开双臂抱住了幸福的脖颈。 幸福到底是什么呢?许多人或许一问再问。其实,幸福什么也不是,幸福只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拈花微笑的禅意。同样的一朵红花,在不同的心灵中会引发出不同的感受。只有心地无私和知足常乐的人才会时时看到幸福在向他招手微笑。只有觉悟了人生真谛的智者才能在生活中时常满足和舒畅,贪婪者永远被关在幸福之门的外面。 杜甫在他的一首诗中说: 万里桥西一草堂, 百花潭水即沧浪。 杜牧也在他的《不寝》一诗中说: 莫贪名和利, 名利是身仇。 诗人们在告诉我们:名利是贪不得的,身居草堂也一样可以清心明志而获取人生的真情趣。释迦牟尼佛在临终前所说的《遗教经》中,就要求他的弟子们,在修行中要自觉固守八大项目,即:少欲,寂静,精进,不妄念,禅定,修智慧,认识和知足。我觉得其中的知足,是人生中极重要的一项。知足者,身贫而心富;贪得者,身富而心贫。所以知足的人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也是最幸福的人。也许有人会说这种观点有些消极,让人不思进取。其实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也没有争辩的必要,只用李白的一句诗来作答就是:“笑而不答心自闲。” 其实也并非只有在古人和宗教中才能找到这样的幸福观。在当今风起云涌的商品社会中,也不乏向自己的内心去寻找幸福的人。有一位叫蓝蓝的女诗人,就在一首诗中写道: 幸福是一座草屋 是很久以前我的家 幸福是一座草屋 是时间的木门 向流浪的脚敞开着。 这和杜甫的“万里桥西一草堂”很有点相似的情趣。但无论是杜甫还是蓝蓝,也都不是要向人们宣扬“草堂”、“草屋”比风雨无忧的宫殿或者现代设施的楼宇更好,更能给人幸福,而是表达一种超然物欲之外的宁静和泰然。幸福在心。 只要我们真正认识了生命的意义,而不把对名利的追逐当作人生的目的,那幸福就已经来到了你身边。不,是在你心里。 你,也就是一个和幸福结缘的人了。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与一条沙皮狗的意外相遇(图)
那是刚来成都的第二天,早上7点左右,ycl让我与她一起去位于营门口立交桥下的菜市场买菜,刚进菜市场没走几步,就有一条个头很大,毛色黑白相间的沙皮狗向我扑了过来,在我身上又嗅又抓,却没有下口咬。我和ycl当时都下了一跳,急忙大声喝叫,希望它走开。旁边一家肉铺走出一个男人,大声呵斥着走过来,将那狗赶跑了。但没几分钟,那狗又从不知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冷不防从身后立起来用前腿抱住了我。我吓得赶紧躲避,ycl和周围的人也都为沙皮狗的热情大叫起来,肉店的主人又过来将它赶走。可是,当我们从菜市场买过东西走出来时,发现沙皮狗竟一步不离地也跟了出来。见它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我也不再害怕,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我说这狗恐怕是认错人了,错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ycl则笑说,我看不是认错人了,它的主人就在一边,它怎么会认错?这狗只怕与你有些别的联系呢。我不知道这狗会与我有些别的什么联系,所以只管走路。但那狗就真的跟定了我,一会身前,一会身后地跑着。 菜市场离住的地方隔着一条二环路。正是上班时间,路上车流滚滚。我和ycl在一个路口亮起绿灯时,穿过马路到了对面,当时沙皮狗跑到了我们的前面。等它发现我们过了路时,信号灯已经由绿转红,车流开始滚动。我想,它该不会过来了吧。不想,沙皮狗竟不顾一切地从车流中冲了过来。天!只听马路上一片急刹车的声音,沙皮狗硬是冒着丧生的危险跑了过来。我真的有些感动了,不由伸手去抚它的头,它也将长舌头在我手背上舔吻着。 一路跟随,沙皮狗竟与我们一起上了楼。我住的地方有十来个人,没办法让这不会讲话的客人进屋。可是,待我们关了门吃饭时,它便在外面抓门。有人开了门,本来是要把它赶走的,它却一下子冲了过来,扑到我面前。这一下弄得一屋子正准备吃饭的人炸了营。我只好站起来对它说,我们要吃饭了,你先到外面去等一会吧。说着把它带到门口,它听话地出去了。 吃过早饭,我想它一定走了吧。可站在楼梯上向下一看,见它正在楼下焦急地来回跑着,好像在等我。我回屋拿了块馒头下楼给它吃,它很激动地与我亲热着,但并不吃我的馒头。我对它说,回去吧,我不是你的主人,不但没法收留你,也养不起你的。它似懂非懂地听着我说,却一动不动。我又拍拍它的头,说,回去吧。我上了楼,它没有再跟上来。我在四楼的窗前看着它,见它在楼前又徘徊了半天,才掉头跑掉了。 后来,我又去过两次菜市场,但没有再见到那只沙皮狗,连那家肉铺也没再见到。 我不相信生命真的有轮回之说,因为我没有证据;我也不反对生命真的有轮回之说,因为我同样没有证据。但这条沙皮狗的行为却让我难以理解。它不可能认错人,因为狗是动物中极灵敏的一种。那么,是否在过去我已忘记的岁月里,我曾经与它有过什么因缘?狗不能说人的话,我也听不懂它的语言,我们无法交谈。所以,这将永远是一个谜,我想。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我与这个世界(图)
从某种意义或某个角度来说,我是一个孤傲的人,甚至有点狂狷。 我把自己作为一个部分,把存在于我之外的世界作为另一部分。事实上,我与我之外的那部分世界,并非毫无关系,而是互相依存,互相融合的。在我尚未来到天地间之前,据说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很久。当然,这是借助于语言、文字或者图像我才知道的。而在我消失之后呢?可能这个世界还会存在下去,但那时它就与我无关了,我不可能再知道什么。 我也许会留下来一些东西,譬如一些诗歌文字,譬如姓名,但这些对于已经不存在了的我来说,不再有任何意义。写到、说到或在某一时刻想到这些的人,是因为他们与之的缘分不尽而已。犹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他们曾经在这个地球上存在过,而能够证明他们存在过的依据,就是一代又一代用文字符号流传下来的那些诗歌。这些诗在他们存在的时候,不知道都真实地为他们带来了些什么?后人写他们,说他们,研究流传他们,已不再是他们的需要了。他们无所得,也不会有所失。因为他们已是古人。其实他们的事情,他们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只有他们存在的时候,他们自己才最清楚,后人说的,写的,都不过是瞎猜,或胡乱杜撰罢了。 我有时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的。我的世界,也就是从真正意义上来说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是在我存在以后才开始的。这当然不包括两种时间:睡眠或醉酒。前者每天发生而后者偶有所遇。事实上,睡或醉的时候,与死去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失去了对世界的感知。所不同者,前者是可以醒来的暂时,后者却是不能醒来的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这就没人说得清楚了。当我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皮肤也没了感觉的时候,这个世界对我就真的不存在了。也可以说,是我的无知觉才导致了世界对于我的消失。 “心空房无主,园闲草自生。”是我不久前回到我曾经生活了15年之久的居所时所发的感叹。我把这十个字题写在屋壁之上,看是否有知音者给续出后面的十个字来,可惜至今尚无。这座二层楼的房子,前身是二间草房,后来草换了瓦,在前年左邻右舍发起的“旧房改造运动”中,被迫负债改建。所经是非辛苦,可谓一言难尽。然而,房成之后,我已无心居住,只身在异地漂泊,寄寓在一个又一个他人屋顶之下。这房子真正的主人,又是谁呢?不过是那满园自得的野草闲花而已。 作为世俗中人,我也常有各种的欲望,想要拥有这样那样的东西,并为此吃苦受累,却不知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是过眼的云烟。人只能拥有自性和当下一点点的时间和空间,以及这有限时间和空间里的一点点物质和精神,别的都不可靠。但怎样才能正确地把握自性和当下呢?这便需要对人生和世界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对生和死的大问题有一个觉悟。 人生,需要智慧。 我见到僧人们穿的僧鞋上,有六个洞。据说,这是要他们低头时常起警觉,看破“六贼”(色、声、香、味、触、法),从而去除六种烦恼(贪、嗔、痴、慢、疑、恶见)。我觉得,不但是僧人,便是如我这样的凡夫俗子,也是应该将人生中这些色相看破了的。这并非人们所说的看破红尘,而是在更高一层境界上的积极进取。将手放开,把名利的绳索脱去,生命才能真正轻松起来。 “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真是对世人的当头棒喝。在反反复复的吟诵品味之中,我似乎觉悟了我,觉悟了这个世界。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独自散步(图)
晚饭后,我便走下楼去。在这个城市化了的村庄里,我没有什么朋友,虽有一两个相熟的人,但他们却没有散步的习惯,我也就只能发扬我坚持了多年的老传统———独自散步。 一个人散步,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自然是有点沉闷,有点儿形单影只,因为这时在街边路旁散步的,多是一对对年轻的情侣,或是一些步履不再矫健而相携相扶的老夫妇。一个人如我这样的散步者,是不太多的。但一个人散步,却又有着许多一个人的好处。可以随意地选择或改变要走的路线,而不用与人相商也不用担心别人反对或者不悦;可以随处站下或找一块石头小坐片刻;也可以看看天空,有月亮时就可以久久地凝视着这千古一轮的月儿,想一些关于月的神话、传说和科学探测;无月时仰望满天的星斗,也别有一番的情趣。天上有一些星星,确是真正的“明星”,并且千古不变不灭,比之我们这个尘世中的那些“明星”来,可就要长久永恒得多了。你看那牵牛星,织女星,北斗星,黄昏星……千万年了,还是那样明明亮亮地镶嵌在夜空中,让我们从童年到老年,都注视着它们。看星的习惯和对星的知识,更多是源于我的童年。那时在乡间,没有电灯电视,夏天的夜晚,祖母便让我找出一张席子,铺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大门外的场地上。我便躺下去,祖母坐在我身旁,一边挥动芭蕉扇为我驱蚊扇凉,一边指点着天空中的星,这颗是什么星,那颗是什么星,还有那些不知传说了多少年多少代的关于星的故事……我常常就在这对星的仰望和故事中进入了梦乡……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下雨。当然不是大雨,因为在大雨中散步,多少会让人失之从容。而细丝小雨就不同了,路上街边没了乘凉或其他散步的人,路面和草木都是湿湿的,在偶尔投射的灯光中焕发着水气光影。许多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就静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这时候的独自散步,就是一种真正的享受了。可以撑一把小雨伞,雨丝落在伞面上和草木上的声音,是那么地美妙与和谐,让人忘记了一切。什么名利,什么得失,什么爱恨悲欢,这时都不再去想,只是缓缓地走,细细地听。偶有一两个忘带雨具的人,在雨中急急奔走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从身边一闪而过,你不由得就会一笑。其实,他们是不必那么急忙的。只是,这样的和风细雨,毕竟不是每天都会有的,所以,这种雨中的散步,就和许多美好的事物一样,可遇而不可求。 然而,独自散步,除了锻炼身体的意义外,更多的好处还在于思想。人在自由状态的运动中,比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更利于思考和想像。有时你会不由自主地自言自语起来,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和你走在一起。事实上,这时你真的不是一个人,因为在你的心灵中,这时一定有一个人在陪伴着你。也许是一位红颜知己,或者是一位忘年之交,不管他或她是远在他国或已辞别人世,在你独自的散步中,他或她就会出现在你身边眼前。你们继续着以前的话题,关于一首诗,关于一篇有趣的故事,你们交谈着甚至争执着……许多新鲜的念头,也会像闪电一样,穿过厚重的云层闪耀出来,让你感到震撼和眩目。确实,许多有价值的思想,许多的灵感,就是在这种独自散步中产生出来的。在独自的散步中,很少有孤独的感觉。因为真正的孤独是心灵上的孤独而非形式上的孤独。有时在节日,在晚会上,在人群中,你反而会感受到一种无法承受的孤独。那是一种找不到朋友,也丧失了自在的自我之后的一种大孤独。 这个夏天过去了一半,我已走遍了这个城市化了的村庄。它的每一条背街小巷,村子周围的道路、林木和池塘,我都一次又一次地熟悉着。这里没有几个认识我的人,我只是众多在此暂且栖身的过客中的一个。处身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也很好,可以免去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和心理负重, 也不必顾虑别人评论,因为我们相互都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对于不认识的人,一切的评论就都失去了依据和意义。 在异乡独自散步,是我在写作之外的一件大享乐。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囚与困
在人的一生中,也许你循规蹈矩,夹了尾巴生存,处处小心谨慎,从不越雷池半步,因而与“囚”无缘,所以没有过坐牢系狱的经历和体验。 这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因为人生中的许多事情,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自己可以掌握的。有时身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想躲也躲不过去。这只是对那老实本分,惟求平安的人而言的。 对于那些胸中怀有野心与壮志,不甘平庸,总想要改变点什么,发现点什么,创造点什么的人,成为囚中之人,甚至把这个思想的头颅都弄丢了的,就没有什么好说或大惊小怪的了。 然而,另一个与囚极为相近的字是“困”。 这个字却是一切在人世间生存的人,都不能逃避的。困难,困惑,困境……许多因困而生的情状,摆在你面前,让你在困字中走出来又走进去。要摆脱,实在很难。中国字实在是很有意思的。它的象形和形象,常常让人不得不对祖先们的大智慧佩服得说不出话来。 囚字,从字的结构上看,是把一个人给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字是平面的,从字面只能看到一个人被从四面包围了起来,没有出入的门,或者有门也是紧锁着的。实际上,现实中要把一个人给囚起来,是需要六个面的:上下前后左右。这叫立体。人被囚住,却不见得就会死。但“困”就不一样了。困从字面上看是一棵树木被围了起来。如果只是前后左右的四面墙,上可以接天,下可以着地。上接天采雨露阳光,下着地吸大地之乳,那就实在不是困了,而是保护。但如果这个围也和囚一样是立体的,上下左右前后,那“木”就没“人”那么幸运了。在无根无光的黑暗中,致死的可能性就很大。当然,这被围起来的“木”,也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树之木,也还是指的人,只是说明困比囚更加凶险罢了。 人在被囚的时候,是最能平静心情和勘破世事的时候。因为在囚之中,一切都不由你自己去主动去做主了,你面对的除了墙壁就还是墙壁。过去你拥有的一切,不管是帝玺还是帅印,是金钱还是美女,是爱恨还是悲欢,这时都“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去,可思可忆而不可及了。你只能静静地等待,无论善凶,你都只能耐心去等待一个结局。 而困却不同。人在困中,就无时无刻不在作着突围出去的努力。所谓的“困兽犹斗”,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所以被困的人,在挣扎的过程中,希望离得很近,又很远。这时的人,就很容易浮躁、绝望,甚或被毁灭。 这或许就是囚与困不同的根本所在。前者是不再有什么求取之后的勘破和平静,而后者却是在不甘心的努力中躁动、不安与挣扎。为了突破和求取而累而伤,最后不得不以生命作代价。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的自由都是有限的。 有形或无形的东西,都是我们不可摆脱的束缚。房屋,院落,村寨,城市,国家,天地……以及制度,法律,条约,道德,习俗,等等,等等。 大小不等、形态各异的“囚”和“困”,这就是我们必须生存其中的“环境”。 在生活中,若以斗室为天地,就不免有时时处处被困的感觉。虽终日左冲右突,却难以寻到出路;反之,若以天地为斗室,自觉为囚,便可以沉心静气,从容行居。 摒去了妄念和贪欲,在围困中超越围困,在囚禁中突破囚禁, 能抵达生命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解脱。
第四部分:幸福在心让心灵安静一会儿
许多时候,我们已经习惯了忙,习惯了让自己像一只陀螺,无休无止地旋转着。不管是不是需要,我们都在动,都在奔波和攫取,却很少坐下来想一想,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我们做的这一切,具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今晨,就在我早餐前习惯地要看报纸和打开收音机的时候,却突然将伸出的手停住了。难道这时候非要看报纸和听广播?这是必须的吗? 通常,在清晨打开电脑工作之前,是我的早餐时间。我总是一边将早餐摆到餐桌上,一边打开电视或收音机,或是将一份早报摊开在面前。我明白时间就是生命的道理,又知道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所以,我已非常自觉地苛求自己,不许浪费时间的一分一秒。但是,今天我却停了下来。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一切真的是必须的吗?为什么连吃早餐的时间也要听或看?我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安静一会儿?让心灵不再因过度的承担而疲惫? 一瞬间的疑惑与反思,让我吃惊!我已经和许多人一样,越来越不习惯思想了。因为思想需要安静,需要心灵的空间和沉默。可我的心灵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喧嚣中,无法回复到可以思想的状态。我还悲哀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个中转站,而不是加工厂。它不再习惯对各种信息进行筛选、过滤,不再习惯进行思索与重组,从而把有用的东西找出来,变成自己的声音和思想。是的,很久以来,我只是将外界的信息通过各种途径吸收进来,然后又原封不动地转述出去。别人对我说真话的时候,我也对别人说真话;别人对我说假话的时候,我也对别人说假话。我几乎成了一部只会转述的机器,成了一部VCD播放器,完全发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的生命不可以在这种忙碌中消耗。我必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知道我所做事情的意义和价值。我可以容忍自己做一个小人物,但却不能容忍自己做个糊涂虫。 我知道,我今天的反思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我的一个朋友死了。 他在众人眼中是那样的优秀,那样的挺拔和英俊。他像一幅大师完成的画,让人看到了什么是创造什么是力量。但是,生命的脆弱却经不住命运轻轻的一击。他死于空难。这是现代人的一种死法,为了自由和速度。生前的一切,还弥漫在亲人和朋友的记忆中,但社会却很快忘记了他。社会决不会无缘无故去纪念一个死去的人,除非他的名字还会为这个社会带来利益。这是一种残酷,也是一种必然。 每一个生命,每一种生命的最终结局,都是死亡与消失,这是茫茫宇宙的运行法则。不同的只是时间、地点和方式。还有什么?哦,也许还有人们认为的价值和意义,可这只是人类自己的标准和法则。 从宇宙的角度看自己,很渺小;而从生命的角度看自己,却又是惟一的。一个生命个体的存在与消亡,对茫茫宇宙和喧嚣社会,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但对我们自己,却是绝对重要的。因此,我们便有了存在与思想的理由和根据。 窗外正下着雨,成都是一个多雨的城市。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就想到了这一切。 有时候,应该让心灵安静一会儿,想一点与现实生活无关但却重要的事情。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偶 然(图)
在一条位于城郊的铁道边,一位老人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边走边说着什么。初秋上午九点钟的阳光,照在祖孙俩的身上,也照在铁路边的青草野花上。他们是从山区来,到城里找女孩在这里打工的爸妈的。小女孩带着山野的气息,在爷爷身旁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跳跳蹦蹦,总想挣脱爷爷牵她的手。她眼睛中充满新奇,到处都有她感兴趣的东西。高楼,汽车,公园,还有人们奇形怪状的服装和面孔,这都是她在山中没见过的。 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呜呜”声,回头一看,是一个庞大的东西从远处向他们飞奔过来。她在课本上看到过,这是火车。她大叫起来:“爷爷,火车,火车!”她一下挣脱了爷爷的手,向着扑面而来的火车迎了上去。 “玲玲,危险,你快回来!玲玲———” 小女孩也许太过好奇,好像根本没听到爷爷撕心裂肺的喊声。她迎着疾驰的火车越跑越快。火车呼啸着开过来,随着“啊”的一声叫,快速行驶的火车撞上了小女孩的头部,幼小的身体像一件衣服一样被抛出一丈多高,又向旁边飘出五六米,落入道旁的小沟里。 铁路边,小沟旁,那些刚刚还在和小女孩一起歌唱起舞的花花草草,这时溅满了殷红的血。一个幼小的生命,一朵还没来得及开发的花蕾,就这样在一瞬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是我在一家网站看到的新闻。文字之外,还配有大量的图片。图片上,小女孩躺在碎石散落的铁道边,头部和上身被一件大人的绿上衣遮盖着,只有两只小脚露在外面,像是睡熟了。她的爷爷,还有她的爸爸妈妈,都在突发的悲剧中陷入了无边的深渊。特别是女孩的爷爷,他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在刹那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攫住并带走的。他的悔疚、悲痛和自责,将会怎样折磨他生命中剩余的时光啊! 这件偶然的悲剧,也在折磨着我。我心中同样充满一种无以排解的深深悲哀。生命是何等脆弱!我在心里反复质问:她为什么会迎着火车跑去?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牵扯着她?推动着她?而这又意味着什么? 我想到一则古老的寓言:飞蛾扑火。 飞蛾为什么扑火?因为它的生命中被造物植入了一种神秘的基因。蛾无法改变自己追求光明的宿命,虽然那光明往往是一口陷阱。难道人类的生命中,也同样被植入了这种神秘的基因,当一种令自己新奇和激动的事物出现时,就可以不顾一切迎上去? 我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我知道有一种悲剧,它是偶然的,却巨大而美丽,像一朵流血的花。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盲鼓手(图)
那年夏天,我每天都要经过立交桥下的紫荆广场。就在紫荆广场门前,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击鼓的人。他看上去不算太老,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很矮,很瘦小。他更是个残者,双目盲了,五官也都变形移位。双手也是残的,左手剩两个手指,右手三个。他的生活中一定发生过一场惨烈的灾变。在紫荆广场的一侧,立着一个木头的鼓架,一面脸盆大小的羊皮鼓固定在上面。他双手各攥着一只鼓槌,流星赶月般敲出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鼓点。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他将一张因丑陋而冷漠的面孔仰向城市灰蒙蒙的天空。那样专注,那样倾情,身子随着鼓点一下一下地窜动着。那神情,哪里是一个击鼓的乞者,分明是一个面对千万热烈听众的演奏艺术家。 每天我都会在他的身边停留一会,听听他的鼓声,看看他的演技,在他面前的破铁桶中,放进去一点钱,然后再继续骑车赶路。后来,我离开了,不再经常从紫荆广场路过,也就离那盲者的鼓声远了。有一天,在电视上看到某地举行盘鼓大赛的场面,忽地就想起那个紫荆门前的打鼓人来。夏天过去了,秋天也即将过去,他还在吗? 这似乎与己无关的问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想放下都不能够。那打鼓人或者是前生与我有什么缘分吧,我只好放下手头的写作,乘车去紫荆广场。此时已是黄昏,华灯初上。然而,紫荆广场前我没有听到那急促熟悉的鼓声,打鼓人的身影也遍寻不见。我心中突地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走到打鼓人原来表演的位置处,现在是一个年轻的卖报人。我小心地问:“你知道这里有一个打鼓的人吗?他怎么没有来?”那年轻人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他不会来啦。”“哦?怎么回事?他……”“他被车撞死了,是上星期的事。” 我在紫荆广场前木木地站了半天。一个卑贱、微不足道的生命消失了。他承受的苦难也随着他的形体一起,消失了,还有那激越撩人的鼓声,都一起消失了。 盲鼓手呵,我不知道是该向你祝贺,还是该为你哭泣?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让爱和善充满心灵(图)
那年夏天,我八岁。 一天早上,我从床上爬起来,刚走到堂屋门口,奶奶就在厨屋里喊我,她说“孬,看谁家的羊跑咱院里啦?把它撵出去。”我跳出屋门,到院里一看,真有一只小羊羔,白色的。大概生下来没有多少天,就像小孩一样,有些调皮,也有些贪玩。见了我,三蹦两跳就跑到西院去了。那时候我和奶奶都住在乡下,住着四座草房。宅院大极了,足足有两亩地吧,分前院、后院和西院。前院和后院是各种树木,西院是一片菜地,我爷种了许多葱呀蒜呀菠菜呀什么的。那只小羊跑到西院肯定是去啃那些菜了,我就随后追了过去。 那只小羊果真在啃菜,我就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去扔它。但它很机灵,一跳就跑开了,并且还拉了一串羊粪豆黑黑的在菜地里。小羊从西院遛到后院又遛到前院,后来又折回来重新遛到西院。大门开着,它经过那里几次可就是不出去,也许是西院的菜地让它有点留恋不舍,或者是想逗我玩儿。我一路追着它,清晨梧桐树和石榴树上的露水落下来,砸在我头上脸上。我开始兴奋起来,突然就想起我爷的那把军刀。那是我爷干北伐军骑兵上尉时从部队上带回来的镇宅之宝。铜鞘钢刀,寒光闪闪。如果提着它追击这个“入侵者”,一定会很威风。但军刀压在东屋我爷的床头下,他不出门,我是不敢去动一下的。于是只好走进堂屋去取我的“长枪”。这是在一根木杆上绑了一根粗铁丝,粗铁丝的尖端,在石头上砸扁了又磨得很尖很利的一种武器。那时,村子里和我那样大的男孩儿都有。 我从屋里取出长枪,就双手平端着,像一位土著印地安战士那样,赤足光身,向逃往西院的小羊发起了冲锋。小羊似乎不明白这种武器的厉害,满不在乎地一边用嘴啃着菜叶,一边灵巧地躲避。面对这个小东西,这个如一朵白云一样飘来荡去的“敌人”,我斗志猛增。连刺数枪,小羊都蹦跳着躲开了,并再次遛向前院。我幼小的胸膛此时竟充满了那种叫作愤怒的东西。我开始用诡计悄悄地接近我的白色之敌,然后猛地把长枪投掷出去。小羊这次没能幸运地躲开,枪尖刺在了它的肚子上。它在枪杆的冲力下,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可还没等我跑到跟前,它就又挣扎着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跑,那刺在它肚子上的长枪被它拖了很远才掉下来。我从地上捡起长枪,继续追杀。它又跑到了前院,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跑不动了。我持枪正准备再刺时,奶奶刚好从厨屋里走出来,只听她惊喝一声:“孬!你干啥呢!可不敢……”话音没落,那只小羊在逃到离大门口还有几步远时,就一头栽倒了下去。它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还想站起来,却没成功,一会儿就不动弹了。我刚想走过去用脚踢它让它站起来,一下子看到奶奶满脸的惊慌,才知道闯了祸。小羊死了,小羊的主人马上就会找上门的,那时候…… 奶奶紧张地跑过去,从里面扣上了大门,用手去拉那只小羊。小羊眼睛圆睁着,可已经不行了。它白色的肚皮上有一个红点点,因为枪刺很细,几乎没流什么血。奶奶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把大门拉开一条缝,走出去向四周看了看。夏日的清晨,太阳刚刚爬上村东边的树梢,村子里很静,大人们都下地干活去了。奶奶颠着一双小脚,极快地走进大门,双手抱起那只小羊,像怀抱一个婴儿,轻轻把它放在门外不远的沟沿上,又用手轻轻一推,它就无声无息地滑了下去。沟下面是前街通到后街的一条小路,静静悄悄地没有人走动。奶奶做完这件事,返回来上好大门,对我低声喝道:“快回屋里睡觉去!把你那啥破枪放在床下,不叫你可别出来啊……” 这就是我记忆中一次大的杀生。在我无知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还有过杀害麻雀、老鼠、蛇以及蝉、蚂蚁等小生命的劣迹恶行。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我当时那么小,怎么就会那么心狠手辣?竟将对其他比自己弱小生命的残害作为一种快乐呢?也许,当时我处的时代,是一个斗争的时代,因此在我的血液中,从小就流动着一种残忍吧。 我将发生在少小时候的丑闻写出来,在忏悔与反省的同时,也是希望我的儿子和与他一样大的孩子们,能够以我为戒,爱护一切有情的生命,不去重复我的无知和残忍,以免给自己以后漫长的人生留下追悔与隐痛。 我们现在太需要爱和善的教育了。 一个人的一生,童年和少年时候所接受的东西,往往会伴随终生。只有在爱和善的土壤上,人们才可能遏制恶和私欲的膨胀蔓延。也才可能有爱和善的绿荫,渐渐渐渐地,覆满我们的心灵空间。让爱照亮我们的道路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开邪恶的陷阱。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过 年(图)
作为一个中国人,最为重要的节日,应该就是“过年”了吧。这“年”又几乎是无法回避,不能不过的。 在童年和少年时代,虽生长在贫困的农村,对过年却是期盼的。因为过年的时候,可以不干活,可以穿新衣,放鞭炮;可以吃到大肉,白面馍;还可以走亲戚,看大戏。总之,过年有着一连串平时没有而又极其向往的享乐和热闹。待到成年后,过年就越来越改变了滋味。自从与我相依为命的祖父母逝世,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大多的时间是独自一人度过的。对于意味着家庭团聚,亲情欢乐的“年”,就成了心中的一种劫难。 对于孤独中的人来说,节日里是更孤独的。 对于痛苦中的人来说,节日里也更加痛苦。 但是,我也曾经拥有过和许多人一样的那份忙碌和喜悦。那是在我刚刚建立了家庭之后,与妻子一起采购年货,挑选衣物,准备走亲访友的礼品,出入于文朋诗友的节日酒会。后来有了儿子,就更有了一份过年的韵味和兴致,因为,生活中充满了许多实实在在的欢乐和希望。儿子的脸蛋是我的花朵,儿子的笑声是最美的音乐。 然而,一切都很快成了昔日旧梦。我在一天早上,突然又重新退回到了一个人的孤独和冷清之中。再后来,我选择了自己对自己的放逐和流亡。 其实,我并不惧怕孤独。如果能将自己的身心贯彻于宽厚宁静的大自然之中,手上有一卷诗书,有一支笔一沓纸,纵是素衣粗食,远离标志现代文明的网络和交通,我也可以坦然地度过所有漫长的岁月。不幸的是我只能呆在人群中,以自己的孤独去面对喧嚣的世界。 已经说不清有几个年头了,我的“年”是在大姐家中度过的。大姐代替着母亲,给予我只有母亲才可能给予的关怀。但我的心却在大姐怜悯的目光中一次次受伤。为什么我要这样呢?为什么我会这样呢?我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年”的。 本来我可以在人们过年时,去一处清静的地方躲起来,譬如去一座寺院,譬如去一处什么地方旅游。但是,春节是我与儿子团聚的时候,我不能拒绝大姐一家对我的邀约。我虽无所谓,可儿子需要一个像家那样的环境。 也许,我是可以重新再建立起一个“家庭”来的,用以盛装与世人一般无二的节日和生活,但我的内心却在固执地拒绝着。 我在苦恼中想到了佛陀,想到他在两千多年前的默想与宣讲。 他说:看破,放下,自在。 我明白,一切的过去,一切的现在,都应该去看破它。看破之后,然后放下。一切放下了,然后就轻松自在地去生活。道理清清楚楚,为什么还会有烦恼? 这,也许就是人与佛的区别。 年,还是要一年年地去过,只要生命存在着。只是我要改变它,改变它的方式和意义。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一个哥尔达人的山林
故事发生在中俄相交的西伯利亚。 那里是莽莽苍苍的山林。一队由俄国武装军人组成的特别探测队,在队长维拉迪米尔的带领下,行进在山林之中。山林深秋的夜晚,黑暗而恐怖。鸟兽的啸叫,自黑暗深处骤然升起。篝火燃烧着,但士兵们却不敢安然入睡。 这时,德苏从黑暗中走了过来。他背着行囊和猎枪,手持一支鹿角状的木杖。 他是一个孤独的猎人。 他坐在士兵们燃起的篝火旁,吃着向维拉迪米尔讨来的饭食。 他在第二天走在了士兵们的前面。也许是为了感谢那一顿饭食,他接受了维拉迪米尔的请求,担任这个特别探测队的向导。 德苏心地善良。在山林的木屋里,他要求维拉迪米尔留下火柴、盐巴和食物,以便后来的人得到它们,保持生命。 德苏富有经验。他看到人的脚印,就知道在此走去的是青年还是老人。从气味就可判断有什么野兽在什么位置。 德苏自然淳朴。在荒野在急流在危机时刻,他多次救了维拉迪米尔的命。但他只是觉得那是一件自然平常的事情。 德苏枪法准确。他一枪击断那根系着玻璃瓶且晃荡不定的线绳。士兵们目瞪口呆。 德苏身世凄凉。他的妻子、儿子和女儿,在一场天花中同时失去了生命。 德苏…… 德苏最最重要的问题,是他对山林之神的依赖和敬畏。他的命运便在这依赖和敬畏中生成、饱满并结束。 当维拉迪米尔带着他的探测队又一次来到山林中时,已是第二年的夏天。 德苏仿佛是在等待着维拉迪米尔的呼唤。他们又一次在山林中相逢。他们已是互相思念着的老友。 德苏依然走在士兵们的前面,但他命运中的悲剧却就此开始。 一只老虎。德苏说,它在我们后面跟着。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它也停下。 老虎。军马嘶鸣着,士兵们胆战心惊。 德苏对着黑暗的山林喊:你干吗跑过来,老虎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我们只是赶路,没有打扰你,你干吗跟在我们后面呢!山林中空间还不够吗!老虎! 在夏夜的山林中,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手风琴的伴奏中,他们唱道: 你是我带着翅膀的鹰 你飞去那么久 是我那带着黑白翅膀的鹰 你飞去哪里了那么久 …… 鹰在黑暗的远处回答: 我在这山林中飞来飞去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宁静…… 德苏坐在另一堆篝火边,他也在唱。他的歌声只有他和他在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才能听到。 德苏的歌声中布满了记忆的碎片和忧伤。他的眼睛望向四周的黑暗,那里藏着决定他命运的山林之神。 智慧的德苏。苦难的德苏。安详的德苏。山林的德苏。 德苏是猎人。他看到一种在河中喝水的动物———卢迪奥瓦,被人无缘无故大量捕杀着,他大叫:这些坏人……为什么要这样啊!快把这些坑填住! 但老虎的影子又一次飘了过来。军马嘶叫中,德苏和维拉迪米尔同时举枪搜索。 山林中再一次充满紧张和恐怖。 德苏看到了老虎。他对着老虎喊:听着老虎!士兵们有枪的,快跑吧! 但老虎没有跑,而是吼叫着向维拉迪米尔扑来。 一声枪响。老虎消失了,而德苏却一下呆住。他扔下冒着硝烟的步枪,惊恐万状地跪在地上喃喃:我做了什么呢?我杀死了老虎啊! 维拉迪米尔说:老虎跑掉了,它没有受伤。 德苏说:不,老虎总是在要死的时候才跑。现在我很害怕。 维拉迪米尔说:别担心,德苏。死老虎不会伤害你的。 德苏说:康加会叫来另一只老虎。康加是山林之神。 自那天后,德苏变了。他变得愁眉苦脸,暴躁不安。德苏的眼睛坏了。他嗅到了山猪的气味,但他却看不到。他用枪瞄向猎物,但他什么也没打到,什么也没看到。 德苏悲怆地扑倒在维拉迪米尔面前的雪地上。他哭叫:我眼睛坏了!队长!我今后该如何在山林中活下去呢! 浑浊的泪水,在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庞上流淌,布满了画面。 维拉迪米尔搀扶起迅速衰老了的德苏,说:跟我去科哈巴罗维斯卡吧,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德苏却在山林的黑夜中不断看到老虎。老虎在他周围转来转去。 德苏喊:老虎来杀我了! 德苏喊:我眼睛坏了!康加不让我继续住在山林里了!他把老虎叫来了…… 又一个冬天来临的时候,坏了眼睛的德苏离开了山林。他住进了队长维拉迪米尔的家,住进了文明人居住的城市中。可是,这个老猎人,这个山林之子,他完全无法适应他陌生的城市生活。他向维拉迪米尔要求,他要回到山林中去,他只能在那里生活。 但是德苏,他死了。 他是被杀死的。在他返回山林的路上,在城市与山林的双重边缘处。 可杀死德苏的不是康加,不是老虎。 画面的红土丘上,鹿角状的木杖孤独地挺立着。维拉迪米尔垂手站在一边。 哥尔达人啊,德苏·乌扎拉!
第五部分:让爱和善充满心灵栖 息
在我租住的房屋的客厅外,向西是一面窗子。窗外,近来时常有一对麻雀儿在那里嘁嘁喳喳,用它们的鸟语说个不停。但鸟语与人语不同。人语可以使寂静的环境受伤,从而成为令人生厌的噪音;鸟语却可以和寂静融为一体,不但不破坏人的心境,反而能给人心安抚。 有时,我就专门坐在临窗的旧沙发上,去倾听这一对小生灵的交谈。渐渐地,时间一久,我竟能听懂一些它们语言的意义来。原来,鸟类和人类一样,也有自己的欢快、惊惧和忧伤。一般地说,在每个晴朗天气的清晨,它们的情绪特别好,各自拍着翅膀,从一处跳到另一处,你一句他一句地歌唱着,轻松而快乐。而在暮色降临的黄昏,它们的声调就明显地迟滞起来,零乱而忧伤,因为,它们也许感知到,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而在天气阴沉,或者大风大雨来临的前夕,它们的声音就变得凄厉而惶恐,急促地互相询问着,仿佛对将要面对的命运感到不安。 这对麻雀当然是一对情侣。它们的新家就建在窗边的一道缝隙处。它们飞进飞出,按照造物主的旨意自然而简单地生活着,从来不会因为住房、工作或别的什么事情而烦心动气。 在窗的另一边,又有一个漂亮的小巢儿,那是一对看天时从南方“移民”过来的燕子的居所。它们天生就有着建筑师的本领,可以在自以为合适的地方建造自己的家园,而不必如高级而文明的人类那样,建一间房要经过种种的审批手续。燕子是候鸟,秋去春来,南北两个地方就都有一个家。因此,它们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比我们有些一辈子就呆在一个地方的人类还要见多识广的。 不但是麻雀、燕子们,大自然中的所有鸟虫鱼兽,都有着为自己建造“家园”的本领。人类当然也不例外。作为最高生灵的人,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栖息的形式所发生的变化,是地球上其他任何生物都不能比拟的。从树居到洞穴;又从洞穴中走出来建造房屋,并且千姿百态,高可入云,深则入地。并逐渐就有了殿堂与茅舍,别墅与棚户的不同分别,将从动物中分类出来的人类,又再次分类。而为了打破这种分类,人世间就刀兵四起,血流成河。人类进步若此,愚妄也若此。 现代人类在获得了许多文明赠与的同时,也被剥夺去了许多与生俱有的权利和本领。许多人的一生中,都在为了一个存身的栖息所在而忙碌奔命。 看来很简单很容易的事情,被人类自己弄得万分复杂艰难起来。 最近读了本外国人在很久以前写的书,叫《瓦尔登湖》。是19世纪时的美国人亨利·梭罗所著。他在一个叫瓦尔登湖的地方,自己动手伐木,建造了一个小木屋。前些年诗人顾城自杀身亡,国内出了本他与妻子雷米合写的《英儿》,谈到他在新西兰一个叫激流岛的地方,自己砍树垒石,山上山下的也建了一座房子。不同的是,梭罗建的木屋是一个人的独居,自力更生,种粮种菜,读书写作,十分自在;而顾城不同,有妻儿相随,又有情人相伴,所以,他的创造最终造成了他的坟墓。那是他的欲念太重太多啊。 但无论如何,对梭罗或顾城这种试图恢复人类固有自由和技能的尝试,还是令人佩服并神往的。这不但是诗人可以办到,一般人都能办到的。只是人类既然进化得有了“社会”这个东西,就由不得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梭罗和顾城只是在特殊情况下的一种特例:他们不想在“社会”中栖息,于是就叛逆出去,或是被毁灭,或是被追回。 这是一个货币化了的时代。一切都货币化了:从形而下到形而上;从我们的行动到我们的思想,甚至我们最不想交易的感情和良心。 在今天的人海中,似乎所有的努力都只为一个目标:尽量拥有更多的货币。因为货币是你进出各种大门时所必须的通行证,包括你肉体所要栖息的地方。 人比麻雀和燕子们强,因为人只要拥有了货币,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人不如麻雀和燕子们,因为它们不需要货币,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它们只需要劳动和一份朴素的爱情,便拥有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栖息地。 而人类的心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飘浮在半空。这是可怜的,也是可悲的。 四月的田野 对于一个居住在城市中的人来说,田野是遥远的。但对于一颗渴望自由和自然的心灵,田野是一幅魅力无穷的画卷,是一种诱惑。特别是在四月,田野的花香和翠绿,让人无法掩饰惊喜的目光,无法抗拒和谦让。 在中国的北方平原,四月的田野,是绿的麦子和金色油菜花的世界。这也许还不是大地最富足的时候,但却肯定是它最具光辉和灿烂的月份。 昨天,一场春雨过后的下午。我骑着单车,离开车流人潮的城市街道,逃出让灵魂日渐枯萎的钢筋水泥建筑,穿过城市边缘连绵的噪音和垃圾,我进入了远郊芬芳的田野和宁静的村庄。 在一条乡间的土路上,我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路的两边是麦田和油菜花,有一些鹊鸟在这里飞起飞落,嘎嘎叫着。在一座无人居住的草屋前,我停下来。支好车子,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心中有一种久违的冲动,有一种诗情画意在涌起着。我取出纸和笔,像一位画家打开自己的画夹。我要记录下四月和田野在我心中投射的美好和宁静,我要留下这片刻的心灵感受,让它成为永恒。 正当我沉浸在冥想之中时,突听身后有轻轻的人语声。我禁不住回头,原来是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他们站在我背后,小声地咬着耳朵议论着什么。 “小朋友,你们是前面那个村子里的吗?” “对呀。你是谁?我们怎么不认识你呀?” 我听着一个小姑娘麦苗一样可爱的声音,就笑了起来。 “叔叔,你在干什么?画画吗?我也喜欢画画的。”那个女孩又说。 “不,我没画画。我在写一首诗,要把四月的田野和你们都写进去。” 小女孩看了看她的几个小伙伴,然后他们也笑起来,而后就互相追逐着跑掉了,只把嫩嫩的笑声洒得四处都是。此刻,我想起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我也有过这种踏着田间小道去上学和回家的岁月。我最早的一首诗,就是在放学的路上写成的,那也是一个春天。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已经不见了,是云层遮住了它。我漫无目标,自由自在地骑车在宁静的田间小路上徜徉着。一个村庄出现了,村前有几条狗在追逐嬉闹。它们看到我,只是警觉地嗅了几下,就跑远了。村子里很静,几乎看不到人。我在一个开在路边的小卖店前停了下来,买了瓶矿泉水。看店的老人看着我说,你是出来郊游的吧?可不近哪!我问他村中可有客店,老人笑着摇头:村中怎么会有客店,谁住呀? 可我就真的想在这飘满油菜花香的村子里住下来。这虽是一个很简单的愿望,可要实现它却也不容易。 我本来就曾是这土地上一个村庄中的一员,后来进入了城市。当我有一天想重新回到故乡的绿色家园中去时,已经不可能了。城市和农村,被一种人为的东西分隔着。 天近黄昏的时候,我只好恋恋不舍地往回走。我还得回到那间都市中寄居的屋子,沿着自身形成的惯性一天天过下去。 田野是美的,四月是美的。我放弃原路返回的念头,选择了一条陌生的归路。因为我喜欢生命中新鲜的经历。田野中的道路,在黄昏时分很静,看不到其他行人。我觉得我有点迷路了。 我希望我真的会迷路。因为这是四月的田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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