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那里好吗?”
“反正和你这里不同。”
“有什么不同?”
“方方面面,有好有坏。总之不同。”
“你真的很喜欢那里吗?”
“喜欢有时是注定摆脱不了的。是一种必须的习惯。很难说清理由。”
“那我这里呢?”
“看起来像窜天猴,烂漫而晃眼;听起来像二踢脚,震撼而过瘾。”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稍纵即逝的?!”
“不能这么说。你是可贵而闪光的。”
“我想成为你那里的好!”
“重复是没有价值的。况且,我这里已经足够了。”
“你分明是在嘲笑我的廉价!”
“不对!我是说,不在我这里,你的存在会更有意义。”
“我更愿意去你那里!”
“不可以,已经没有地方了。”
“怎么才能有地方?”
“不知道。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要非得去呢?”
“你这是在逼我离开。”
“你干嘛总和我拧着?”
“从来没有。只是我们要的不一样了。”
“说不过你!你永远都有理由!”
“我说的都是事实。是你不能接受而已。”
“算了,走吧!强迫你就是强迫我自己。累了!”
“行!你别不高兴,日子还是要好好过下去的。”
“既然走了,我好不好你也管不了吧?”
“随你!再见!”
“还能再见?”
……


第一部分:引子引子(2)

思优已经有四五天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了。她尽量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个被“忽略”的问题,她不想让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但是在心底里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想他。尽管已经对自己无数次的下了最后通牒,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不可能允许她毫无顾忌的释放自己的感情,不是不想,而是怕感受入不敷出之后的失落。她要的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打实的爱情,而不是气若游丝的那种。
不可否认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带给思优许多不曾预见的变化,许多心情与身体上的快感。思优这二十几年的生活可以用平淡来形容,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换句话说,没受过重大的打击,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伤到别人。如果说她以前是一杯宜人的菊花茶,与他相识后发生的一切,则让她慢慢地演变成一杯口感醇厚的红葡萄酒,然后是浓烈的vodka。
许久没有掉眼泪了,但终于在难熬的一个晚上,思优再也忍不住了。眼泪热热的往下滚,她不想擦,没有抽泣,只是默默的以泪洗面。洗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她觉得有时候借助这种方法发泄心中的委屈与不快的确让人爽。据说,从医学角度看,定期的流泪可以排除身体中的毒素,达到美容的功效。可这种方式只能偶尔一试,因为眼泪是受心情控制的,心情是受故事影响的。没有故事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流泪,否则要干挤;故事太多的人泪水又会太冲,伤身。但在将近半年的时间内,思优把这种方法用到了及致,堆积成山的毒素排没排出来不知道,身心俱疲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后怕。
思优哭在夜里。过了几个小时,也就是清晨的时候,天空开始飘雨,而且愈演愈烈,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停下来。还好这是雨水而不是泪水,否则行人会受不了这份热烈,也会要了她的命!
终于等到了边赛龙的电话。而在思优按下手机应答键的瞬间,没有激动,却冷静的不行,甚至是冷淡。
“哎,你怎么不在家?”
“我在小白的公司。”
可笑!已然是这样了,他说话还带着控制和管辖的语气。我要每天在家死等,只为你会打电话召唤吗?你如果是每天都来,哪怕是例行公事,多少还能让我有些动力和念想,对你近乎盘问的口气还会产生负罪感,告诫自己下次开小差的时候注意不要被你抓到,这样的日子还是有乐趣和牵挂的。
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第一,我思优不是你明媒正娶的二奶,没有义务干瞪着眼等您来恩赐给我充满人性的关爱,还要在您每次离开的时候冲着您的后背,挥着手绢一脸猥琐的高喊:“爷,您常来啊!”第二,你既然已经不再明确的对我动用感情了,还指望我回报你什么呢?猫抓到老鼠以后,再玩再扒拉也有够的时候啊。何况都已经被您大老爷吞进肚子多少回了,对一个只剩一堆白骨的猎物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发威未免有点儿过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边赛龙,你也太贪太自私了吧?!
“中午一起吃饭吧!病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关心。一起吃饭?”
“怎么了,听你的口气不想去?”
“不是,去哪里?”
“你想想吧。我在京顺路上,一会儿到。”
挂了电话,思优的心情好了一些。有点儿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心想:你不是就盼着这一刻吗?见不到会想,现在要见了就应该高高兴兴的去享受这短暂的相聚。想到这里,她起身开始收拾。小白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故意阴阳怪气的说:“怎么着,咱俩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一个电话就把你勾走了!贱人!”
思优没回答,她知道小白没有恶意。她们经常口无遮拦,善意谩骂。她甚至连“对不起”都不用说,挥挥手算是告别。
前脚踏出小白的公司,他的电话就来了,“下来吧,我到了。”他说话就是这么言简意赅,甚至不容对方回答。但思优喜欢,男人说话就该这样。
隔着大厦的玻璃门,思优一眼就看见了他新买的那辆崭新的灰色马自达M6。车牌号她没看清,好像是京(FP)放屁什么的。
上了车,她发现他新剪了头发,剪得太短了,像个土鳖。思优不由地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厌恶,把目光转向了车外。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大加评论,露出一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样子,而且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他发现思优在打量他的发型,就讨好的问:“我新剪的头发,怎么样?别人都说挺好的。”
本来思优想应付他的,但那后半句话又让她受了刺激。现在用脚后跟她就能想得出来他所谓的“别人”指的是谁,便没好气儿的脱口而出:“没看出来!跟傻子似的。”
车里的那点儿活泛劲儿一下被抽成了真空。
他感到思优生气了,也没计较。自从出了那事以后,他发现思优的脾气越来越坏,而且有时候甚至有些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但这事和自己的关系重大,他又坚信自己是个有良心的男人,还有他不愿意看到现在这个状态的思优。这和当初那个他喜欢的女孩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还想对她好,甚至是更好。所以他没跟她吵,毕竟自己是男人,忍一步海阔天空。再说,现在就坏了气氛,一会就更该看脸子了!他觉得自己看到的脸子已经够多了,不光是思优的。
除了思优像对待出租车司机那样告诉他想去的地方之后,这一路不再有人说话。


第一部分:引子引子(3)

思优挑了一个吃日本料理的地方,叫天下一。
本来她想去花神的,那里有着让他尴尬的过去。但思优料到他不会同意,说出来不过是为了恶心恶心他。
不想给他省钱,现在的他和以前不同了。三十多万的车眼都没眨一下就付了全款,还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再说了,这一顿才仨瓜俩枣的,根本就不过分。
中午用餐的人不多,大厅里只坐了两桌,但他们还是要了个单间。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每次都是上半场踏踏实实吃饭,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下半场就切入主题,私秘加敏感话题不断,还每每都有眼泪和叹息。如此一来,听众自然是越少越好。
他快速的点了菜。在这件事上思优是完全信任他的,再说点菜实在让人头疼。单间不大,墙被漆成了绿色,上面挂了一幅日本仕女图,画的右侧钉了几层隔板,摆放着些绢人及其他极具民族特色的装饰品。布置很简单,但还算舒适。
服务生送进来一壶大麦茶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轻轻的将推拉门虚掩上。因为经常伺候人,他们这些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大中午的孤男寡女来吃饭,肯定关系不正常。要是正而巴经的夫妻,应该晚上来,然后甜甜蜜蜜的回家。
其实,他现在和思优见面也有了心理负担。因为她老是刨根问底,开始还要一阵插科打诨的戏耍,然后说着说着就来真的了,小话一句紧逼一句,弄得他总是要极快的作出反应,要注意不能让思优听了想不开“犯了病”,又要很好的保全自己,树立形象。
但他还是很喜欢和思优在一起。思优的性格像个男孩,大气,爽快,和她相处很舒服。特别是她身上的那股女人味越来越浓,有时候他甚至有些不能自拔,爱不释手。
可现在的状况和以前不同了(其实状况一直就这样),他不能在感情上再给思优太多,让她保有过多的想象空间。换句话说,他现在需要克制自己,该狠心的时候要下得去手!他知道思优现在还是对他用情很深。她的修养和明达事理也一直是他看重的。但出事的那一段时间却被她搞得很狼狈,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小女人居然可以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差点毁了他的一切。不过他知道,她是气极了,否则不会这么不顾后果。他可以尽可能的对她好,甚至比对自己还好!但思优最想要的,他却永远也给不了!至于思优怎样诠释他们现在更加变形的关系,他就完全起不到指导作用了。随她吧,最好是羞愧难当,知难而退。自己能做的就是用一张张花纸去求个破财免灾,心安理得。
生鱼船端上来了。他招呼思优动筷子,还帮她把辣根挤到调料盘里拌匀,夹了一片赤贝放进去。他在一些小节上是很细心的。这在以前总是把思优感动得想飞。现在不知道是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了,还是觉得他就应该对自己这样地关怀备至。反正,她是变得无动于衷了。
思优把赤贝送到嘴里。可能是辣根蘸得太多了,呛得她鼻子一阵阵发酸,之后连带反应的眼圈发红。
见到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又要哭了,心里立刻起了烦躁。
本来思优也想借题发挥的,每次见到他就会想起很多往事,那些让她幸福的一幕幕。可现在,那一切只能在回忆里享用了。就是这样,还经常是各种感觉胡乱的纠结在一起,怎能不感慨唏嘘。
思优忍住了,指了指调味盘,向他示意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也缓和了情绪,心疼的问:“没事吧?”
思优喝了一大口茶,摇了摇头。淡淡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想再哭哭啼啼的,因为没劲。
他要了两壶清酒。俩人各自斟满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是加热过的,咽到肚子里暖暖的。这种感觉让思优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不禁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一笑,让有些生疏的气氛一下不见了,他们又如往常一样吃喝。他喜欢看思优笑。脸圆圆的,眼睛大而幽深,睫毛很长,嘴唇微厚,很性感,只是鼻子长得有些肉乎乎的,不过并不影响整体感觉。总之,挺美。
“你说,吃生鱼片干嘛非得配辣根呐?”思优开始启口了。
“因为可以去腥味吧。”
“那是吃什么鱼都可以放辣根喽。”
“当然不是,得看情况。需要时就放,不需要时就不放。一般来讲,只有吃日餐的时候才用得上。”他连眼都不抬。他是真饿了。
“哦。你一个月吃几顿生鱼片?”
“最多三四次。老吃受不了。”
“嗯,像。”
“像什么?”他尽顾着吃了,反应有点儿慢。
“我像辣根啊。不能老吃,偶尔沾一下还挺通气,过瘾!”
“嘶,你别老话里话外捎带着我行吗?刚好一会儿,又开始了!”
“你和李丽佳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常叱的她呀?”
“咱俩在一块儿,你非提她干嘛?无聊!”他觉得好像已经饱了,甚至有些撑。
“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思优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知道你早就看不上我了,有事没事也得找茬。”
“顶你几句就受不了了?照你这样,我还不得死好几回了!”
他最怕听见思优说“死”字,这字从她嘴里冒出来格外有感情。“行了,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干嘛说得那么不情愿呐?本来就是!装什么无辜?”
“哎呦,行了,我的姑奶奶!就不能好好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啊?”
“谁不想啊?你挺有心情,我还得现找呢!”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好心好意跟你见个面,说着说着就开始看脸子!有完没完!”
“那是我对不起你了?你多好啊你,心地善良,光明正大!”思优的执拗劲儿又上来了。
“那你说,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说?我要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俩还能闹到现在这地步?”
“……”
“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让我再说一遍也没什么不可以!你答应得了吗?啊?”
“……你别逼我了!”
“怎么又成我逼你了?让我说的是你,不让我说的也是你。讲讲道理好不好?”
“反正我是怎么做你都不领情了。最毒妇人心呐!”
“还无毒不丈夫呢!都是半斤八两,别给自己辩护了啊!”
“得得,别说了!吃吧!”
“吃什么吃,还没说完呢我!”思优还想乘胜追击,又突然想起对手早已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了,再进行下去就算是自己占了上风,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顺手拿过一根玉溪。他一直是抽三五的。自从去了外地,就改了。思优觉得,只有土财主之类没品位的人才抽玉溪。也不是看不起玉溪,只是这种发生在他身上的变化她不想看到,更不想去接受罢了。现在没别的可抽,先凑合吧。挺呛!但她还是狠狠的去吸了。
勉强的感觉不好受,眼泪还是挡不住的流了出来。
又来了!气氛再一次僵持。


第一部分:引子引子(5)

他看着眼前的思优。眼睛不再如以前那么闪亮和透彻,现在满是忧郁和黯然,笑的时候眼角也开始泛起褶皱,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思优的变化他一一目睹了。怎么会这样,是因为岁月催人老,还是让自己迫害的?他和思优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地自我拷问。他很后悔,当初的一步错,导致了后来的步步错。假如克制住了欲望,就使劲的多忍那么一下,没有把他们之间的那份难得的亲密发展到床上,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是非和无奈。虽然,他们的身体对相互很坦白,但他并没有让他们的心彻底的靠拢过。他知道自己有一身的毛病,特别是精神上的轻微疯癫,有时自己都控制不住。佳佳已经被他从根上摧残了,他的耐心和精力都不能支撑他再去毒害第二个,尽管他曾邪恶的遐想过没准能再创造个新的奇迹。他发现思优的气场过重,不容易糊弄。她像自己一样有着不屈不挠的自恋情结,宁愿把和田璞玉摔个粉碎,也不肯委曲求全一片玻璃瓦的完美主义精神让他都另眼相看。再有,他不想耽搁了思优。他怕如此的僵持下去,没等思优后悔,他倒先打了退堂鼓。思优的好让他想拥有一辈子,就像一个好朋友,一个铁哥们儿,而不只是个相好的。通常的男女之情太狭隘,太浮夸,太容易互相伤害。他有些不明白的是,北京的男人千千万,她干嘛就一定要和他较劲呢?为什么非得把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一个男人交个情投意合的红颜知己怎么就这么难!现在倒好,跟仇人差不多了。感情没了,也不能痛快的偷嘴吃了,还要拿出一笔资金善后。图什么呀?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思优猛的站起来,绕过桌子,紧挨着他坐下,把头轻轻的靠在他肩上。他想躲,可身体不听使唤,倒是先帮她擦干了眼泪,搂过她,亲她。还是那么有味道,充满着诱惑和冲动,和着淡淡的酒气和鱼腥。哎,这个女人,有时就是拿她没办法。已经喝了六壶了,还是像以前那么爽。
“送你回家。”他到底没忍住。后面的话就不必说,只要一起回去了,就得那个。
思优这才放了心,停止了痛哭流涕。这次的哭,并不纯粹。
虽然思优早就在感觉上产生了极大的落差,她甚至无数次的想到要和他分手。但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不能下狠心快刀斩乱麻。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物质在诱惑着她,令她欲罢不能。她就像是一个吸毒成瘾的人,看到了妖艳的罂粟花既爱又恨。如果当时就痛快的分开,这段关系可能很快就会被淡忘在更多新的生活片段中。不过,思优已经学会了用乐观的态度回头来审视这种关系。她起码知道,自己应该庆幸从此不会再轻易上当了。经过这次速成教育,她经历了许多别的女人可能一生都不曾遭遇的麻烦和痛苦,而且已经能够将这些宝贵的经验转化成生命的标尺和座右铭。这总比整天沉浸在痛苦和泪水中要积极而主动得多!这也绝对不是堕落,而是进步,是女人学会自我保护的捷径。如果真能由此深得要领的话,就为自己庆祝吧!
其实,在这段关系里,思优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刚认识的时候,他们几乎天天粘在一起,共进晚餐,然后散步,聊天。上床,上床,上床。热得像火山熔岩。可后来,他们见面的频率演变到越来越低,这其中的原因,思优是后来才看破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瞎的,一点儿也没错。现在想来明显不过的症状,居然能在当时将其置若罔闻。不过这也是因为她阅人寥寥,导致的思想单纯,战术单一!再后来,思优就开始在等待中度日了。
这种看似无怨无悔的态度,终于助纣为虐。他似乎摸透了思优的秉性。她的单纯和她恋爱中的盲,他知道她不会不听话。
思优的容易应付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可以把自己的关系处理得按部就班,左右逢源。等到一切该料理的都告一段落了,才抽出工夫给思优打电话。
按说稍微骄傲一些的女孩早窜了,但思优没有。其实她心里也有气,可她更忍受不了的是不能相见。每次约会前都想好了要声讨他,有时还声情并茂的演习多次,但一见面就把正事忘得一干二净。只要能够见到他,就足以弥补等待时所承受的一切。她往往忘乎所以,只是全身心地沉浸在阴阳交合的欣喜中。之前的义愤填膺就像德芙巧克力,只融在口不融在手。所以,后来他每次突如其来的约她,思优都尽量安排好时间,不想扫了他的兴,尤其是不想扫了自己的兴。接下来就又陷入另一次等待中。周而复始,变本加厉。
她的需要很直接,很简单,就是要一个能够让她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她觉得他是,从第一次牵手的时候她就知道。
思优经常在梦境里见到他。他的影像即使在醒后仍然很清晰,但每次她都无法看清他的脸,她很努力的试过。这在她一直是划在心头的问号,隐约觉得它肯定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后来,他们的关系四分五裂了。此间,思优再梦到他的时候,就被自己在梦中的惊讶震撼了。这次,她竟然完全彻底的看到了他的面容。现在,思优完全能够以事实为依据为自己解梦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心理暗示,也是一个恐怖而漫长的噩梦。为什么人总是在结局来临的时候,才能分辨出过程的对错?为什么一定要做了才知道应不应该?也许,人类的平庸就在于此。


第一部分:引子引子(5)

闹过之后,思优反而更怕失去他了。
他的立场已经给出了答案,整件事情被思优看得太过简单,或者说是她太不了解他的需要和欲望了。真实的生活目标远比过家家来的复杂和虚荣得多。
对一些事情的结构和真相的认知,思优总是表现出与看似精明的外表反差极大的迟钝。这让她吃了不少亏,虽然她一直在极力改进自己。但这一次的失误不仅最大限度的损伤了自尊,而且也让她和以前的自己永远的说再见了!他的存在是思优曾经单纯而真诚的见证,是思优爱情故事中的最佳男主角,是憋足了劲将思优从混沌中拽出来、刚给了些甜头,又把她一巴掌打回原形的魔鬼。
思优像着了魔似的,又闹过几次。不过动机已经不再是为了让他回心转意,而是出于一种幸灾乐祸,是报复,是解气,是想像着他被搅得焦头烂额,也是精神上的自残。她甚至给他的她发过短信,竟然还异想天开的说要约她出来聊聊。简直就是脑缺氧的表现,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才是闯入者,真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了!人家有人撑腰自然不用亲自出面,只剩下思优偷鸡不成蚀把米!每天除了应付性的完成工作,全身心就交给了这件事。她成天精神恍惚,唉声叹气。整个就是一怨妇!还都是自找的!
看了以前匿名和他在网上聊天的记录,思优感慨万千。
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她爱的男人,而他说的话却永远是真假难辨。也许是因为在虚拟空间的缘故吧。她又哭了,心又痛了,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刚分手的时候。这真是一段孽缘,深深刻在她心里,就像刺青一样。除非换掉原来的那颗心,否则一辈子都抹不去!但现在只剩下惋惜和叹息,成为事实的就永远是事实了。既然无法改变,就让它这样存在吧!想把它拿来回忆的时候,它就在那里。
爱一个人是快乐的,也是很难的。难就难在那份归属感。有时他归你了,却又不属于你。
思优也多次试图摆脱这种难堪的局面,想要寻觅到新的恋情而覆盖过去的失误。可这又太不容易,太辛苦。
思优常常问自己,他现在快乐吗?还会想起自己吗?但马上又阻止了这些想法,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呢?他应该是快乐的,因为他不是孤单的,该有的他都有了。起码在旁人的眼里他的生活是正常的,是健全而幸福的。而自己呢?虽然每天因为工作而忙碌着,后来又因为失业,被生活的主旋律抛弃着。可心里总是空的,像个无底洞一样没有尽头,永远都填不满。思优无数次对自己说:“我不要这样的活着!”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她真怕自己有一天撑不住了,干出什么傻事来。
他们偶尔也会一起吃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不是没的聊,是大家都不想也不能再像原来那样用心的交流了。用心会动感情,动了感情会心痛。尽管一个看似在敷衍了事,一个看似在掩耳盗铃,但这似乎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他们偶尔也做爱。但远不如过去那么彻底,那么放松。有时,他躺在那里任由思优摆弄,好像慰安妇,没有回应,只提供了个让她满足的躯壳。她感觉得很真切,他这样做也是左右为难,他能来和她做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有时,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们也动作得很激烈。那更像是在发泄,履行着动物的本能。都说爱不是说的,是做的。但此时,这样麻木的身体接触和做交易并无两样。但对她来说也算是暂时的全部拥有,那些外在的因素都可以忽略不计,能在形式上结合,已足够令她得到极大的满足和良久回味。
他至今仍是可以触动她心灵最深处的惟一。她总是自认为那道裂痕已经在无数个交替的日夜过后被填平了,却发现那是枉然。不见面的日子过得虽平淡无味,倒也平安无事。怕的就是相聚之后的分开,过去的故事又要被重提,就像利刃从伤口再次划过。痛了又痛。
直到最后,她才发现,相见不如怀念!虽然那该是怎样的无奈和不甘。


第二部分:变色龙思优结识了边赛龙

思优出生于知识分子家庭。作为一个女孩子,在父母和老师的管制之下,很多外在因素限制了她可能胡作非为的想法,程式般的日子保护着她顺利的长大成人。她不去回忆过去,不去设想未来。同时,她也相信一句话:计划跟不上变化。思优绝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能够适应身边的环境。让她过相对平淡的日子没有问题;奢侈的环境也不会让她人之初,性本善的本性变得更加丑陋。但这并不说明思优不渴望激情,也阻止不了她的浪漫幻想。这种个性可以说反映出了思优被动地处理生活的一面,她不会以过激的行动为自己争取什么。所以自己平庸的活了二十多年,直到做出了人生一项重大的抉择。
其实,思优骨子里有着很严重的叛逆基因。从决定离开校园这片净土开始,我行我素就在她心底里生根发芽了。思优很干脆地辞了职,而且始终没有后悔过。
从小学一路到大学,她身处一成不变的教育制度和只有性区别的不二嘴脸的包围中。原本以为终于坐到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位子上,状态会有所改观。但首先让她明白的道理就是,为什么做了媳妇就度日如年的盼着熬成婆婆。那是一种痛苦转移法的变异。每一个教师还不是都经历过桎梏般的洗礼,那种潜移默化的习性就这么一代代的传承着,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敢于去改变什么。而大多数本分而性情温和的教师选择了屈服和被同化,慢慢的在不知不觉中被磨灭了人性,并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麻木的将学生也尽量感化得同他们一样没有棱角。
作为新生力量中,思优曾经试探过,尽管只是冒了个小火苗,就立即被无情的口水淹没了。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作为教师的责任之沉重。如果不是亲身体会是无法感受得到的。思优认为一个人要多么完美才能负担起树人的使命啊!对于像她这样的从没离开过学校,然后又回到学校执教的年轻人来说,那样的责任有不可承受之重。没有社会经验和阅历,没受过挫折与磨难,除了浅薄和无知,就只剩下照本宣科了。思优感到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很没有底气,却还要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架势。自己整天在道貌岸然的装什么呢?再看看身边那些像机器一样运转着的前辈们,又有几个真正品行兼优,为人师表了?
关键是,这份工作无法给思优带来快乐,反而令她更加忧心忡忡,那种过于安逸的环境会让她担心自己早晚得变成一个废人。为了自己及学生健全的发展,所以她选择了离开。尽管此事遭到过父母的反对,但思优去意已决。
为师二年之后,思优像那些盼着放假的学生一样雀跃着离开了学校,并且永远不要再回来。
逃脱了牢笼的喜悦很快就被失业的困惑所替代。思优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去。虽然大学学的是文秘教育专业,但她没有实际工作经验,明确的说就是学无所长。她知道要找份工作可不容易。但过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不去找工作又能怎样生活呢?于是,带着自己毫无说服力的简历,思优穿梭于各种大型的招聘会。而能让自己胜任的也无非是文秘、行政之类的工作。她突然感到了时光的宝贵,痛恨自己将美好的光阴浪费的那么随意,潜在的惰性和多年的不求上进使自己终于处于被动的状态。尽管后来也参加了一些面试,但始终没有达到令双方都一拍即合的境界。
好在思优有个事业有成的姐姐,为她在自己的关系网里谋了个差事。这是一家外资贸易公司,专门进口各国的精美食品,然后在中国市场销售。完全陌生而崭新的工作环境让思优很兴奋。刚去的一二个月里,思优尽量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并努力的适应着紧张而快节奏的工作方式。虽然也一度的手忙脚乱,弄巧成拙。但她很快的克服了,并且终于融入了所谓白领的行列。思优的适应能力很强,学起东西来很快就能够上手,属于那种一点就透的大智慧。这也算是一个令她自以为是的特长吧。
思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江湖上首漂的日期是2000年的教师节。
年底的时候,思优结识了边赛龙,整个故事也由此展开。


第二部分:变色龙第一感觉:貌不惊人

思优在公司里负责市场宣传。恰巧这一年的重头戏是推广瑞士某奶酪家族的系列产品。为此,公司策划了一个全国范围内的大型促销活动,之前需要做平面媒体的宣传及系列印刷品的设计与制作。思优被委派参与全程的制作。当然,思优没有操作专业设计软件的能力,她做的最大贡献就是翻译并校正了宣传品中所有的文字。因为时间紧,要修改的内容又多,思优一连数天吃过午饭后就泡在设计公司。负责这项工作的就是边赛龙。那时的思优刚刚从学校辞职出来,梳着天真的马尾辫的她还带着些许的稚嫩和不成熟,和那些闯荡社会已久的写字楼女孩完全不同,她全然没有小资情调,却自有一种难得的纯净和朴实。
见到边赛龙,思优的第一感觉就是:貌不惊人,年龄和自己相仿,很面善,像是早已潜伏在身边的很熟悉却陌生的人。他的语言很简短,打了个招呼,就坐下开始工作。
他们经常一工作就是几个小时。有时甚至到上晚八九点钟。思优从来没有接触过平面设计这个行业,看着边赛龙那么熟练的操作着键盘和鼠标,又能将只有方寸大小的版面布局得和谐而充满美感,真的是既惊奇又崇拜。不由的就愿意坐在那里,不想离开。不过这种熬人的接近于静止的工作状态终究让思优疲惫了,再看看身边忙碌着的边赛龙,就那么一直盯着电脑屏幕。思优突然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他那副专心工作的样子。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了好感。当然,边赛龙也注意到了思优在专心看自己工作。他们近在咫尺,稍一转头,他就可以看到她浓密的睫毛和那对大眼睛。他忽然有种感觉在心底里荡着,其实她很美,自己很喜欢。
他清了清嗓子,说:“有点烦了吧?设计有时就是挺枯燥。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思优的心快速的跳了一下:“累的应该是你!你没事吗?”
“嗨,我早就习惯了。你歇会儿吧啊!”
不大的公司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很静。思优还真的感到有些乏了,就托着下巴闭目养神。为了让自己更舒服些,她不由将身子朝着边赛龙的方向斜依在椅子的扶手上。眼睛虽然闭着,但心里并没有休息。隐隐的感觉有一股气息慢慢的靠近,一双异性的眼睛正在自己脸上来回的扫着。思优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真是假,但她宁愿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这样一来,思优还真的就昏昏欲睡了。模糊中竟然看到一个男人朝她走来,身形有些熟悉,越走越近,但始终看不清面部的细节。边赛龙此刻也真的是在端详身边的这个小女人。不施粉黛的一张脸,肤色虽不白皙但泛着健康的光泽,鼻梁挺直,嘴唇微厚而柔润,算是不错的五官了。边赛龙不禁轻轻的探过身去,嗅着思优呼出的气息,近得几乎可以数清楚她的睫毛。思优的眼皮突然颤了一下,把边赛龙吓了一跳,他迅速而不动声色的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专心致志的工作。思优被奇怪的梦境惊醒。她意识到自己睡着了,换了个姿势。尽量睁大了眼睛,并快速的用余光瞥了边赛龙一眼,看到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睡着之前的姿势,又想着刚才的梦,心里不由的感到瞬间的发紧。思想开了小差的一男一女,似乎都感到时间已晚。他们关上电脑,走出大厦,各自回家。
边赛龙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女友的电话。
“喂,哥哥,我想你了。明天你来找我吧。”
“不行啊,最近有一个很急的活,天天加班。等忙完这段再说吧,好吗?”
“不好,我就是想见你嘛。”
“听话,我抽空给你打电话!你乖乖的。”
“那好吧,你要天天想着我啊。”
“行。先这样,挂了。”
边赛龙这个女朋友有时真是让他头疼。佳佳是家里的独生女、娇宝贝,喜欢被人呵护,喜欢粘人,也喜欢周围的人都把自己当焦点。她虽然可爱,但有时像小孩一样耍赖,或者提出各种要求,一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不过她的确要比边赛龙小上好几岁,所以愿意叫他哥哥,并把他当成哥哥来依赖。边赛龙也耐心的爱护着她,要说他们之间还有多少爱好像很难。他们在一起快四年了,已经过了恋爱的周期,现在更多的应该是亲情和习惯相互之间的存在。但边赛龙在情绪不高的时候不愿意接她的电话或和她见面,嫌她的幼稚和喋喋不休。当他烦她的时候,就总是三言两语的将她打发了。让自己清净比什么都来来得自在。



第二部分:变色龙今生最稳妥的选择

边赛龙打了辆夏利往家走。最近工作太辛苦,又加上还没吃晚饭,想快点回家歇着。将头靠在椅背上,刚闭上眼睛,他就想起了思优。对此他有点搞不明白。又想,可能是这几天与她接触的时间过于集中,除了看电脑就是看她了,因此生出了幻觉。不过仔细想想,他对她还是有好感的。一个令人舒服的女孩。
回到家里,正在批改作业的姐姐放下手头的工作,招呼他赶快吃饭。
他让姐姐别忙乎了,自己在厨房里动手将放凉的饭菜搁到微波炉里。姐姐白天在学校上课,下了班还要回家做晚饭、收拾房间,等料理妥当了,还要备课或把白天在单位没有批改完的作业看完,真的已经很辛苦了!边赛龙不想再麻烦她,希望她拿出更多的时间休息。他眼看着姐姐每天过着忙碌而单一的生活,为她感到惋惜,甚至觉得她有些可怜。当年成绩那么好的一个高材生,就如此自认平淡的选择做一名默默无闻的教师。后来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像杯白开水。但是以姐姐温和而与世无争的性格,这似乎是她今生最稳妥的选择了。
趁着微波炉还在转着的当儿,边赛龙回到自己房间换睡衣。他很爱干净,但又不是爱和自己外表计较的那种男人。他总觉得把自己整理得清爽让别人看着舒适就行了。脱毛衣的时候,他突然闻到一股淡香。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他努力的想着这股味道的来源。应该不是女友的,他们至少已经有十天没有见面了。也不是公司里其他女同事的,她们用的都是香甜的或是充满征服欲望的名牌香水,搞得他成天都躲着她们走,没有工作需要绝不靠近。这种香气清雅。那是?噢,想起来了,是那个叫思优的女孩的。可怎么就浸到了自己身上?而且这也绝不是有着化学结构的香气,是一种自然而纯净的香。
正想着,微波炉的计时器响了。他轻轻的摇摇头,觉得自己挺可笑。干嘛和一个客户较劲呢?每天接触客户都是纯工作应酬,做完一单就走人。这个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换好衣服,他去厨房吃饭。姐姐做的饭很好吃,就是家里总会有的那种味道。吃完,边赛龙把碗筷洗干净,收好,关了厨房灯,去到姐姐房间。
“姐,今天过的怎样?”
“没什么特别的呀,还是老一套。”
“还有这么多作业要看啊?”
“是啊,没有办法。课间总有学生来提问,中午又去书店给妙妙买了几本书。明天该去幼儿园接她了,也让她高兴高兴。”
“还真有点想那小东西了。”
“还说呢?你上周就没见着她,她老磨着我要找舅舅。明天能早点回来吗?”
“恐怕不行啊,要加班。”
“哎,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那么拼命!早点睡吧啊。”
“行,我洗洗就睡。你也差不多就歇吧。”
“好。”
边赛龙洗漱停当,就钻了被窝。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部分:变色龙请思优吃饭

第二天,思优把宣传设计进展向老板做了汇报。老板觉得设计水准没有问题,只是希望能够加快速度。通过这几天的旁观,思优知道,处理图像的工序很繁琐,需要经过细致的修饰,这样才能保证印刷品的质量和美观。她认真的向老板做了解释,但老板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性的问题,他只要看到令自己满意的结果就行了。还说思优不用每天都那么盯在那里,可以把需要修改的地方交代给广告公司的设计人员就行了。这样可以有时间做其他的工作。思优已经不太高兴老板的口气了,好像自己每天都在无所事事一样,真是没有成就感。突然,灵机一动的说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保证设计的精确性,省得出了问题还要再改,岂不更浪费时间?老板觉得说的也在理,也就没有计较什么。思优看到阴谋得逞,暗暗高兴。虽然她的借口很合理,但她想得更多的是能坐到边赛龙身边,看他和电脑对决。
料理好手头的一些零碎的工作,就到了中午。思优拎着包儿和同事们去吃饭。下午的工作会很有意思,也会结束得很晚,不必再回办公室。
而此刻,边赛龙也在公司吃着饭,想到下午又要搞那个烦人的设计,直皱眉头。快速的让自己吃饱以后,就去过道抽烟,想在思优来之前多休息一会儿。特别是自己的眼睛,由于长期盯着电脑屏幕,有时就会很干涩,必要时还要滴眼药水。真是麻烦。他老想着辞职自己开公司,自信凭着自己的技艺和头脑,应该能闯出一片天地来。他总是对自己说,要是三十岁之前不能干出点什么成就来,这辈子就完了。但是这些年,他经历的苦与痛一直缠绕着他。曾经也出人头地过,也极度落魄过,后来就阴差阳错的老是这么混着。多少年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了,总是感觉有块石头堵在心里,过得很不如意。嗨,不想了!没劲!烦!
思优满面春风的来了。边赛龙看着她,心里的阴霾好像一下子被吹散了,把难得的笑给了思优,仿佛一堆没干完的活儿也不那么让人头疼了。他突然想和思优聊天,反正也耽误不了手头的工作。他觉得思优让自己很松弛。
他不自觉地说开了:“你到这公司多久了?”
“不到三个月。”
“那你英文应该不错吧?听说你老板是个美国人,他的中文也说得挺溜的。”
“还行吧。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老板好像和那美国人早就认识,是他特意安排让我负责你们公司的设计。”
“这样啊。看来你是公司里的重要人物了?”
“不敢。你以前做什么的?”
“你猜。估计你想不出来。”思优看边赛龙今天这么健谈,也来了兴致。
“不知道,看不出来。”
“我以前是老师。”
“真的?”他一下想起了姐姐,“不是挺好吗?干嘛不做了?”
“受不了那种气氛!太压抑,不适合我。”
“你年龄和学生差不多吧?他们能服你吗?”
“还行,我在讲台上还是挺一本正经的。不过,在下边他们就把我当姐姐看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当老师?”
“因为我是学校保送上的师范,但条件是要回原校教书。”
“那你成绩不错啊。”
“咳,是赶上了。我上的是职高,矬子里拔将军呗。”
“在哪个学校?”
“六十一中。”
“是吗?原来在东四十条,后来搬了。”
“你怎么那么熟?”
“我上的是新中街高中,和你学校就隔一座立交桥。”
“啊!你上的也是职高啊?什么专业的?”
“烹饪。”
“看不出来呀。”思优不禁仔细的打量着他。衣着虽随意但很干净,怎么也不能和一般概念上的厨子相提并论。
“我学的是面点。”
“噢,怪不得。”其实思优早就注意到了边赛龙的一双手,不是常见的宽大的手掌,手指又长又直,而且经过刻意的修剪。她想像着边赛龙穿着白色工作服揉面团的情景。
“那你怎么又搞上设计了?”
“因为我从小喜欢画画。中学的时候就当成专业学。但家里条件不是特别好,父母还是希望我能学些实际的本事,他们觉得搞艺术不能当饭吃。于是我就上了职高,能够提前进入社会早挣钱。我上班后工作也不错,都当上二级领班了,可还是放不下画画。就偷偷背着家里,拼命补课,直到考上了北服才告诉他们。家里见我这么执着,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当时就想好了,绝不能让他们负担我一分钱的学费。先是用我上班攒下的积蓄,后来在外边学了平面设计,靠着在广告公司打工挣的交学费。结果一干就是四年,专业课正经没上全过。勉强拿了张毕业文凭。后来,就去长城国际上班。长城国际你听说过吧?当年也是挺牛的广告公司呢!就在安贞木偶剧院后身儿。然后又跳来跳去的到了现在的公司。”
思优听了好崇拜啊!没想到他的人生阅历这么丰富。
“哎呀,咱俩还真是有缘呀。我大学就是在安贞附近的职技师院上的,六十一中后来搬到离你公司很近的地方嘛!”
“能问你多大了么?”
“我75年的,你呢?”
“我也是。”
“呦,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呀?”
“嘿,就算见过又知道谁是谁啊?”
“也是啊。”
听着边赛龙像故事般的成长经历,思优很受触动。他的那股韧劲思优很欣赏,对边赛龙的好感不觉又平添了几分。想着和自己巧合而相似的生活轨迹,觉得有些可惜,又后悔。后悔什么呢?是相见恨晚吗?怪不得初次见就觉得他面善。那么多年,他们一定是在放学的路上或是在什么其他的时候碰到过。思优脑子里闪过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一种亲切的感觉让她心里一热。
边赛龙叽里呱啦的说了半天,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能和一个根本不熟的人说那么多自己的事呢?还是个女的。不过他说完很舒服,觉得就像是在和哥们聊天一样,很放松。对话中,他明显感觉到思优性格开朗而活泼,不像看上去那么保守。面部表情很丰富,一惊一喜的全挂在脸上,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很可爱。和自己同龄,聊起来有很多共鸣,不像和女友在一起还老得哄着。哎,干嘛把她俩放到一块比?虽然俩人有很多各自的想法,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知道一点:想和他/她继续交往下去,不止是停留在工作的关系上。
思优发现了边赛龙身后的墙上贴着公司员工的联系电话,就快速的搜索着他的名字,恨不得马上掏出手机把他的手机号存进通讯录。但她觉得这样做有些太用意明显了。为了掩饰,就客气的问:“我能把你的手机号记下吗?” 又马上嘱咐,“我的电话在名片上有。”
“行!知道。”边赛龙回答得很干脆。
俩人之间的关系突然间有了飞速的进展。但思优发现,由于他们聊得太起劲,这一下午没见什么成果。于是,马上调整了情绪,工作气氛却是活跃了很多,再不那么单调难耐了。
思优在老板的认可下在媒体上发布了平面广告,并着手印刷宣传手册。边赛龙作为全程负责人,一连几天在印刷厂监督印刷质量。以多年的工作经验,他知道哪些环节会出问题,对之进行特别关注。最后成品出来了,提前完成了任务。双方公司领导都很满意,思优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能力和存在价值的。边赛龙因此还得了奖金,虽然数目不大,但也算没白忙。他决定请思优吃饭。


第二部分:变色龙那股莫名的吸引力

思优虽然不再成天在边赛龙的公司耗着了,却也一刻没闲着。她还有很多与活动相关的准备工作要完成,每天在外边跑来跑去。虽然累点儿,但她喜欢这样的工作形式,总比困在办公室里打发时间要强得多。她也会忙里偷闲的偶尔想起边赛龙,希望他能给自己打电话,至少他是自己步入社会以后接触到的一个可交的工作伙伴。再放肆的想,她想和他成为朋友。
又折腾了一天,思优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在冬天的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阑珊的灯影,穿梭的人流,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很孤独。该是让自己宣泄感情的时候了,可是要给谁呢?
思优发现活这么大是第一次如此迫切的主动要求自己做什么,可是又不知从何下手,有种想挠痒痒又不知到底哪里痒痒的难受劲儿。但是,以前的自己从来对异性和得到异性的感情是没有渴望的,甚至觉得根本不需要。一个人过没牵挂多好啊。
说实在的,思优除了高中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动过感情以外,就再没有因为男人而烦恼过。后来根本没有再恋爱的合适机会,就更不要说了解男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就思优这个矛盾的双重个性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认为不能为此而放弃了享受生活的乐趣,所以她居然允许有性伴侣存在于生活当中。可是思优不是因为天性放荡才这样。她最了解自己,她这个年龄的女性是一定要让身体得到释放的,就像熟了的水果一定要采摘一样。性因感情而生是她的生活原则。所以,她对性伴侣还是要首先有好感的,只不过双方没有深度谈论感情的可能和必要。思优坚信,没有爱情和没有男人是两回事。从骨子里,她不愿意委屈自己和自己的感情,否则不会二十六岁了还是单身。换句话说,她在性方面的经验要比谈情说爱的经验丰富得多。
正在百爪挠心的时候,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边赛龙。思优突然感到有了着落。她可以说是喜欢上他了,而且凭着女人的敏感相信会有事情发生。她有兴趣去更多的接触这个男人。
果然,边赛龙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思优说自己已经快到公司了,不如先在公司对面的星巴克见面,然后再商量去哪里。思优的公司在著名的商业地带,周围的餐饮业很发达,挑一家出来并不难。还有,自己的家离公司很近,在熟悉的地盘约会很踏实。路上堵车,思优有些着急。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她麻利的收拾好,就赶紧朝星巴克奔去。到了门口,没有看到边赛龙,就往里走,居然看见他已经坐在那里了。这又让她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越发相信了什么心有灵犀,缘分之类的字眼。不由的给了他一个毫不吝啬的笑。
边赛龙算计着思优不会这么快就到,所以进来下意识的挑了一个显眼的位置坐下,好像知道思优也会进来似的。他原以为思优会因为找不到他而给他打电话。他觉得思优要比自己想像得聪明,精神也因此为之一振。
思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约会,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双方轻松起来。这可和在一起工作不一样了,所以有些紧张。但她把自己掩饰得很好,她等着边赛龙先开口。边赛龙凭着自己多年的经验,知道和女人相处既不简单也惹不起。何况自己现在有了女朋友,事情千万不能搞复杂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事自己不是没干过。应该操控主动权!思优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他要先看清楚再说。
边赛龙问:“你喜欢吃什么?这边你熟,你说了算。”
“我吃什么都行。”思优想了想,决定选一家大众口味的餐馆。第一次让自己喜欢的异性请客吃饭,不能太过张扬放肆,况且慎重一些也没害处。
俩人出了星巴克,朝一家叫太熟悉的饭馆步行而去。
这时,边赛龙的电话响了。是女友佳佳打来的,他故意走快几步,觉得不能让思优听到。电话那头又是唧唧歪歪的。他为了不破坏这晚的好心情,他答应佳佳这个周末去看她。
思优此时趁机打量着他。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穿了件暗红色的绒制休闲外套,从肩部到袖口镶着黑色的线条。深蓝色的牛仔裤,黑色旅游鞋。有着健康的成年男人的骨架和身形,虽略显消瘦但很挺拔。可能是因为合作愉快在先,思优觉得边赛龙的背影挺经看的。又突然感到,这个场景肯定在哪里见过。对了,在自己梦里。没错,就是这个人!当时他是面冲自己的,但由于看不清他的脸,和现在看到的后脑勺没什么区别。
这时,边赛龙已经挂了电话。他回过头来停下脚步,等思优赶上来。思优中断了思维,小跑了几步和他并肩走。
到了饭馆门口,边赛龙推开玻璃门一闪身,意思是让思优先进。边赛龙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她感到很有绅士风范,现在很少有男人这样了。思优回报了他一个微笑。
他们挑了一个角落坐下,边赛龙客气的把菜单递给思优。思优说自己最懒得点菜了,让他看着办。边赛龙就点了几个常见的菜,并每点一道就抬头征求思优的意见。思优从不挑食,况且点的菜也合她的口味。然后,边赛龙问能否一起喝些啤酒,还说,如果思优不能喝也决不勉强。思优平时很少沾酒,但边赛龙询问的眼神给了她勇气,或者说更像一种诱惑,她也想喝了,也愿意喝。不知为什么,思优觉得和他在一起一点儿心理负担和戒备都没有,好像大家早就熟识了一样。
晚餐的气氛很放松。他们很随意地说着自己,倾听对方。边赛龙看着对面这个女孩子,爽爽朗朗,说到趣事时便眉飞色舞,大眼睛很有神采,言语利落。似乎也被感染了,不由也开心的笑了。他心里许久没有这么舒坦过了,自己的感觉只有自己最了解。不禁把酒杯喝下去一大截,脑子快速的晕了一下。就在这种晕眩里,他又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思优真是可爱的。
这顿饭在他们看来,是吃得心满意足了。看看表已经不早,就结了帐,互道晚安。
后来,他们似乎没有见面或一起吃饭的借口了。思优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子,不管怎样总是要矜持的。何况她只是对边赛龙有好感而已,又不知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自己太唐突了反而弄巧成拙,那可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可是,她又说服不了自己已经漂浮起来的心,总是想再见到边赛龙,感受他身上那股莫名的吸引力。



第二部分:变色龙那些抹不去的记忆

边赛龙周末去了女友那里。好久没见了,佳佳表现得很腻。她让边赛龙陪着去当代商城,东挑西拣遛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买。
其实,大多数男人是最厌烦和女人一起买东西的,边赛龙也不例外。商场人多,加上多日来的超负荷工作,让他感到很乏。他劝她别逛了。
佳佳拽着他的胳膊耍赖,撅着嘴不想走,引的得不少人扭头看他们。他最烦的就是女人在大庭广众给他难堪。耐着性子哄了几句,见没有效果,他有些急了,猛的一甩手,大步朝门口走去。
佳佳怔住了,眼圈立马泛红,站在那里不动了。
边赛龙走了几步,忽觉得自己哪来这么大火气,是有点过了,又往回走。看到女友像个小孩一样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禁有些心疼,连连赔上笑脸,并附在她耳边说,回家一定好好陪她。
边赛龙心里暗暗叹气,觉得自己活得真累。
虽然和女友交往了不少年,但他们并没有同居。佳佳的父亲在机关里任职,母亲是医院的退休大夫。周围的朋友都有些背景,子女当中有不少优秀的。本来是想给女儿找个门户相当的,不想女儿却偏偏喜欢这个做平面设计的边赛龙。这个职业在老头儿眼里是没有前途的。可是,无奈女儿就认个死理,还说过非他不嫁的话,一度闹的差点断绝关系。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又不忍心拗着,只盼着未来的女婿能争气,千万别让女儿受苦。
边赛龙也别扭。每次去她家里都毕恭毕敬,所有的智慧都掏出来了,就为讨好她父母。职高学的百般武艺也搬了出来,数度摆弄,想以可口的饭菜换取接受和支持。边赛龙想,她家里条件比我好,却死心塌地跟我这么久,看在自己以前在女人身上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也该知足了。再说,准岳父的社会关系那么多,将来肯定能用得上。等自己开了公司,也让老头儿老太太对自己刮目相看。
时间长了,女友的父母因为心疼女儿,也觉得边赛龙没那么差劲,慢慢的接纳了他。其实,边赛龙太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当年母亲突然中风,家里的生活被彻底打乱。第二年又被自己最爱的人骗走十几万,精神一下就垮了,事业也一蹶不振的直到现在。他需要钱。钱可以让父母的晚年过得无忧,让姐姐不必那么辛苦,更可以让自己东山再起。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正如毛主席的一句话:“我们今天大踏步的后退,是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进。”
所以,他们暂时是不能同居的。佳佳家里虽然有一处房子一直空着,是老头老太太为女儿置的嫁妆。但边赛龙坚持只有在大家身体有需要的时候才偶尔去用。他觉得没有资格住,在一切还没有稳定之前。为了作为男人的尊严,一定要等到自己有能力做出承诺的时候,再去心安理得的享受。也为了自由的日子更长些。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很厌倦两个人总纠缠在一起。体会独处的快感可以让他放松,什么都不用去计划,什么都不用顾忌,用酒精麻痹自己,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去想那些抹不去的记忆。他觉得自己挺卑鄙的,实现个人目的的愿望竟高于感情本身,好像女友就是他的跳板。虽然在他们认识了之后才了解了她家里的情况,而也正是如此而鼓励着他一直保持这种亲密关系。当中他也放弃了许多和异性交往的机会,其实那些女人随便哪一个都比佳佳要成熟而诱人。但他确信自己和佳佳之间的感情是有基础的,并尽量在生理上作着弥补。这或许可以将自责最大程度的淡化掉。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边赛龙精疲力尽的翻身平躺着,佳佳很满足的偎着他。她老是不停口地有无尽的话题。
边赛龙说:“你不累呀,好好躺会儿不行吗?”
也就安静了一会儿,佳佳突然又说:“我爸有个朋友开了个广告公司,想让你过去帮忙做艺术总监呢。”
“不想去!”
“为什么?”
“我干这行时间太长了,不想再做了。再说了,我想有自己的公司你又不是不知道!做设计一定要自己说了算。”
“那是我爸好不容易才帮你争取的。”
“心意我领了,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去那里肯定要比你现在公司开的条件高啊,又都是熟人,没亏吃。”
“你知不知道给熟人打工更累?又是你爸的朋友,有了分歧怎么解决?话说不说的都伤人。”边赛龙有点儿烦了。
“难道你不想多挣钱吗?”
“钱挣的不痛快更难受!”
“你什么意思嘛?快些挣到钱有什么不好?我们也可以早点儿在一起呀。”
“钱,钱!是不是你妈又跟你说我什么了?嫌我没本事就别理我啊!”
“谁说你什么了!还不都是为你好,不知好歹!”
“对,我不知好歹!你去找那知好歹的去呀!”边赛龙越说越有气,用后背对着佳佳。最痛的心事又被翻了出来,他觉得这是对他的看不起,是侮辱,是在戳他的肺管子。佳佳口气软了些,但还是没完没了的劝,终于把他惹恼了。
“行了,别说了!”声调很高。
佳佳终于住了嘴。
他翻身坐起来,点了根烟。
“你能不抽吗?屋里那么味儿,让人怎么睡觉啊!”
“你有完没完?看我不顺眼了就直说!”
佳佳也不示弱,跟他斗气:“就是看你不顺眼了!岁数不小了还不落听。”


第二部分:变色龙今天要喝个痛快

终于把火拱起来了。边赛龙狠狠的掐灭烟,穿上衣服,回头对佳佳说:“我就这样了!你要是想跟好的就去,不拦着你!”说完,到门厅蹬上鞋,把门重重的一摔,走了。
边赛龙气得不想坐电梯,从楼梯一路咚咚的走出了楼门。他看看手表,不到十一点。不想回家,也没法回家。他跟姐姐打了招呼说今天去看佳佳。姐姐见过佳佳几次,对她印象还不错。还经常和边赛龙说人家条件好,年龄又小,能让着就让着,不要对人家耍狗熊脾气。再说之前的那些感情经历姐姐都知道,在姐姐看来,佳佳能选择和他在一起是他的福气。这现在要是回去,肯定要遭盘问。这时,边赛龙想起了老马。
老马是学美声的。父辈因为支边举家迁到新疆,算是半个新疆人。早年曾在音乐学院附近开过一个小饭馆。边赛龙当时就住在附近,经常和哥们去那里喝酒。也许是因为俩人都搞艺术,很谈的来。时间一长,就混熟了。后来,老马的饭馆生意不太好,就关张了。但他们一直有联系,经常一起喝酒聊天,互诉心中不快。
其实老马的嗓音条件挺好的,和刘维维、戴玉强等首席歌唱家有一拼。只可惜长相不够主旋律或者说不够一身正气,加上已经三十出头了,想要成名已经很难。但老马很执着,现在仍然坚持在音乐学院上课训练。有时也去酒店的咖啡厅做表演,捞俩钱。老马说,这是为了生活的艺术。
边赛龙给老马打电话,说一会儿过去找他。老马知道他肯定又不痛快了,没别的事,就是喝酒。
老马正在家看电视,挂了电话回头和老婆说边赛龙一会过来。老婆很明白,这哥俩又要一块抽风了。起身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下酒的小菜,忙乎了起来。
老马的老婆和他一样,也是从新疆过来的,在一家公司做财会。由于老马每天上课,又不能外出工作,基本上靠老婆的工资支撑全家的生活。因此,俩人过得不富裕。在四环边上租了一套二十平米的平房,家里除了彩电、冰箱、洗衣机,就没什么大件了。不一会儿,老马老婆就做了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炸花生米,家里就这些能吃的了。老马把吃饭的方桌支在沙发前面,摆好碗筷,拎着十个空瓶到街口的小卖部去换啤酒。住在小地方还是有好处的,那些便民小店总是开到很晚,烟呀酒呀的想要就有。换了啤酒,老马又要了瓶二锅头。抱着一堆瓶子正要转身回家,刚好边赛龙到了。老马喊了他一嗓子,让他赶紧帮自己拿。边赛龙接过瓶子,冲着老马解气似的说:“今天他妈的要喝个痛快。”
进了门,边赛龙叫了声“嫂子”,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老马让他去洗手,边赛龙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反正自己也没钱,病了死了也不可惜。老马听着话茬不对,边用起子开啤酒,边问他:“你是不是又和佳佳打架了?”
“操!又他妈跟我唠叨钱不钱的。我教育她这么多年了,还那么不长进。”
“她小,家里肯定也替她操心,多少会受父母的影响。”老马把倒满酒的杯子摆到他面前。
“不是!我要真是那种傻逼、笨蛋也行。我以前也风光过,现在不是得等机会吗!我心里不着急啊?我不想让她过好日子啊?妈的,本来过的就不舒坦,还他妈跟我来劲!”边赛龙拿起酒杯一口就干了,呛着了嗓子,噎了一下,差点吐出来。老马劝他慢点喝,吃点儿菜,又给他到了一杯,自己也喝了半杯。
“天天上班就够烦的了,还得哄着她,我他妈图什么呀我!”
“哎呀,要相互理解嘛。”老马一般在这种时候就是压火,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谁他妈理解我呀!我一个人过好不好,谁也别管我。”
“我理解你,我理解你!这不是陪你喝酒吗!来,喝!”
“喝,妈的!不醉不许下桌今天。”于是,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干完啤酒干白酒。
按说老马为了保护嗓子应该是烟酒不沾的,但他觉得反正自己也出不来了,管他呢!可是,白天又在学校孜孜不倦的上课调嗓子,简直就是在折腾自个儿。
哥俩各有各的苦,一致认为生活就是一团乱麻!老马老婆早就进到用布帘子挡起来的隔间躺下看书。她习惯了他们一喝就很晚,还吵吵闹闹的,老马到兴头上了还要唱两句。一直喝到两点多,已经是杯盘狼藉。老马也懒得收拾,给边赛龙拿了床被子,让他在沙发上睡下,自己回里屋睡了。不一会儿,就鼾声四起。
第二天一早,老马老婆起床看见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就知道俩人昨晚肯定又喝高了。蹑手蹑脚的把酒瓶子和餐具收到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等俩醉鬼醒了喝,既养胃又醒酒。然后,穿好外衣去离家三站地的菜市场买菜。
快十二点的时候,边赛龙睡醒了。头有点沉,嗓子发干,起来到厨房倒水。看到灶台上已经放温和的粥,就盛了一碗。喝完舒服多了。他觉得嫂子人真不错,脾气又好又体贴,老马过得真省心。他听屋里没动静,到里屋看到老马还在昏睡,也没叫醒他。简单洗了脸,离开了老马家。


第二部分:变色龙过腻了现在的日子

虽然时已冬天,但天很晴,太阳暖烘烘的晒在边赛龙的后背上。昨晚的气是消了,可是他真觉得自己过腻了现在的日子。尽管父母没有说过一句拖累的话,但潜在的生活负担几乎要把他压疯了。他只想痛快,没有一切外来的干扰,简单的活着。他使劲的朝天空吐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肩膀。想起附近有个图书批发城,决定去转转。
边赛龙喜欢看厚重的历史小说,帝王将相什么的。顺便看看有没有新出版的设计类书籍,买回去作为参考,拓宽自己的设计思路。他在一堆堆书前随意的翻看着。突然胳膊被轻轻的碰了一下,回过头,没发现有认识的人,就低头接着看。又被碰了一下,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将整个身体转过来,看到思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他觉得思优像一朵向日葵,想上去抱住。但理智抑制了他的冲动。
思优看见他真的很高兴。虽然才隔了几天,但他的样子老在脑子里晃,又不敢给他打电话。不料今天居然碰到了。思优想,无论如何也要鼓起勇气试试。
她声音轻快的问:“你怎么也来了?真是巧啊!”
“是啊,想买点专业书。你呢?”
“我随便逛逛。一起吧?”
“好啊!”思优跟着边赛龙,和他一起看着那些厚厚的、印刷精美的画册。仿佛进入了他的世界,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依靠。俩人很轻松的转着,时间一长,思优就没心情买什么书了。她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办。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就主动的问:“你晚上有事吗?要不我们一起吃饭?”
“行!”边赛龙很痛快的答应了。
思优心里高兴得差点儿叫出来。这次他们随便挑了一家饭馆。好像早已形成了默契,不再互相推让,照例是边赛龙点菜。不过最后他还是征求了思优的意见。思优也还是照单全收,只是没有要酒。
思优问他:“今天不喝酒吗?”
“不喝了。昨晚和哥们儿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你经常这样啊?”
“也不是,烦的时候就想多喝两口。”
“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了?能和我说说吗?”
对于这些一言难尽的烦恼,边赛龙现在根本就不愿意提,也没法和她说,就敷衍过去了。
思优见他不想说,觉得都是别人的私事,的确没必要告诉自己,也没说什么。想起最近朋友给自己发了一些有趣的短信,就掏出手机念给他听。
这招还挺管用,边赛龙笑过之后觉得心里没有那么堵得慌,全身的肌肉也不绷着了。
思优赶紧说:“你看,好多了吧。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就愉快了。”
边赛龙心想,“小傻瓜,我的事太复杂,你怎么能够明白?”
他突然对思优说:“我挺喜欢你的。”他实在是觉得她脾气秉性都招人喜欢,关键是自己和她在一起时精神很放松,不用刻意去掩饰什么,这是出于他浪漫天性中对美好事物感性的判断,而并非异性之间的情感效应。
思优听了,心很快的跳了几下。她等这句话仿佛已经很久,脱口而出相同的话,只是多了个“也”字,算是加重语气,补充说明。不过,思优说完了却劝自己不要多想,这年月男女之间说句“喜欢”是挺平常的事,并不代表真的有什么。
她有个习惯,做事的时候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一来,即便结果真的不能令人满意,起码也不会让自己过分的失望。所以,她让自己不要太想入非非,但打心底里说她还是想入非非了。边赛龙没想到思优也会这么说。这个女孩活得太真实,太坦白,和自己暗无天日的生活是多么不同啊!但就是这种差距让他心动。他想借助思优的力量得到重生。所以,没有去解释自己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俩人在对方身上都得到了鼓舞与满足,以致胃口大增,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到了分手的时候,思优竟然有些舍不得,就又大胆的说了:“我们能不能经常电话联系?和你在一起我很高兴。”
边赛龙其实也这么想,但他顾虑着没敢说。见思优主动的怂恿,就顺势说:“好啊!改天再一起吃饭。”
介于这种友谊关系,俩人可以一起做的事情也只能是吃饭,尽管吃饭是一种比较俗气的方法。
他们再次礼貌的挥手告别。


第二部分:变色龙赌气不理睬他

接下来的日子俩人过得都很充实。思优所在公司的全国性促销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她奔波到各个客户那里拍照保留资料,回到公司还要记录统计数据,忙得不亦乐乎。边赛龙每天除了在电脑前战斗,下了班就直接回家,在灯下狂啃《雍正王朝》。也暂时中断了和佳佳的联系,真正的回归了自我。佳佳也知道他的脾气。况且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就赌气不理睬他。
这天,思优接到大学同学的电话。说是大学同学实在是有点勉强,他们当时是联大系统下不同院校的学生。思优从小身体素质就好,又有舞蹈天分,上了大学后就顺利的加入了学校的健美操队。队里有男有女,什么专业的都有。虽然每次训练索然无味,却结识了几个好哥们儿。他们比思优大一届,是学理的,都是学生会干部。平时很照顾她,又都爱玩,后来发展到把她也吸收进了他们的旅游队伍。然后,思优就认识了来自分校学生会的其他主要成员,也同样相处融洽。友谊也一直保持到了毕业之后。这些关系绕来绕去的有点儿乱,反正能成为朋友是人生一大乐事就足够了。
电话就是其中的一位打来的,说三月十号结婚,请思优参加婚礼。思优很为他高兴,并特意去买了个水晶花瓶作为礼物送给新人。
婚礼很热闹,酒店宴会厅里摆了整整二十桌。司仪在台上把新郎新娘像木偶一样指挥得团团转,仪式里的既定程序还没有完成,专业的说是还没有“礼毕”,就已经开始上菜了。于是,现场就陷入了一片混乱。大家似乎对这些程式性的东西早已熟视无睹,纷纷抄起筷子开吃。思优坐的这一桌全是同学,大家认识不认识都端起酒杯在玻璃转盘上触电,嘻嘻哈哈的说笑,像是在开联欢会。然后,新人开始逐桌敬酒。等到了思优他们这桌的时候新郎已经汗流浃背了,新娘也有些花容失色,但人们决不能因此放过他们。不知是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餐碟,上面撒了一层白糖,二话不说就扣到新娘的脸上,并强烈要求新郎用舌头将糖舔干净,说这才叫甜甜蜜蜜。新郎听话的舔了一半,就不想再继续了,新娘脸上的化妆品实在不好吃。新郎对着那个肇事者愤愤的说,等你小子有今天的时候,我得想一个更损的招。大家开怀大笑。
婚宴结束后,几个好友又到新房去闹腾了一下午。思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等一切结束了往家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思优突然很想边赛龙,就给他打电话,说星期一想见他。电话那边也答应了。挂了电话,思优发现自己的心咚咚的跳得厉害。她没有想到边赛龙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她认为他也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上自己了。边赛龙其实犹豫了一下,他的确感到和思优在一起很愉快,但思优这种直接的方式他有些害怕,万一搞不好弄假成真可就不好收场了。不过,通过几次的接触,他觉得思优是个爽快而大气的女孩,对感情应该能够拿得起又放得下。何况自己又不是在搞什么婚外恋。男女之间互有好感,难道就不能做知己?向一个可爱的异性吐露心事不比对着老马发牢骚有劲?只是吃饭聊天而已,不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于是,俩人就各怀心事的又见面了。
其实,思优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一直认为边赛龙和自己一样是单身,确切的说是没有女朋友。思优从来没想过要去搀和别人的生活,从小到大也从没抢过已经属于别人的东西。如果她事先考察清楚了,就不会犯下这样重大的错误。也会早早的将自己的念头扼杀。如果说思优是一只嗡嗡飞着觅食的苍蝇,那边赛龙就是一个有缝的随便是什么品种的蛋。或者说边赛龙是一只馋嘴的猫,就好思优这种散发着新鲜腥味的小尾巴鱼。
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后来发展成了每天必做的功课。谈论的话题也是五花八门,他们之间已经毫无顾忌而亲近了。边赛龙此时似乎已经对思优产生了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觉着看到思优就是自己最舒坦的时候。思优的很多优点在佳佳身上是无法找到的,她的聪慧和善解人意能让她很快就体会到自己的心情和感受,那么的令人想去亲近。边赛龙喜欢上她了!之前自己的那些顾虑已经被淡忘了,或者说他萌生了更换女友的念头。和思优相处似乎更加和谐,平等,真实。思优真的以为自己开始恋爱了,因为普通的男女关系是不能这样的。反正至少她自己没见过也没试过。


第二部分:变色龙她重大的人格转变

边赛龙问思优:“如果你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三角关系当中,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是说当你和另外一个女孩同时爱上一个男人时。”
思优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我想我会选择退出。”
边赛龙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诧,继而追问原因。
“因为如果这个男人同时被两个女人爱,至少说明他身上存在着一定的魅力和优秀的地方。而他之所以在两个女人之间难以定夺,同样说明女人也是各有优势。但最终需要有人退出才能解决问题。我想应该是我。”思优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基于她多年以来形成的温柔个性,或者说她不是一个天生的激进派,没有强烈的愿望去和别人争抢什么,至少这二十多年都是在持续着相同的情形。而且这种心理状态存在于她生活的各个方面。
他听完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又不禁想起自己曾经在感情问题上的选择和思优说的如出一辙。但抉择的同时又是深深的不甘和恼怒。
又或者说,他当时眼中闪过了一丝窃喜?
“那你是一个善变的女人吗?”
“这么说吧,如果对方不变,我是不会变的!”思优很严肃的回答。
后来回味这段对话的时候,思优才明白是她亲手将自己送上了歧途。因为自己看似理性的回答把边赛龙一度担心的问题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也同时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可以放心的去释放只属于双鱼座的风情万种天生滥情的特性。这思优也真是经验贫乏,居然看不透其中的玄机。稍微敏感的人对这种平白无故的假设性问题也会提出质疑。而她没有!如今这份傻和真诚让思优懊悔,也造成了她重大的人格转变。
、白天的时候,他们也经常通电话。思优觉得边赛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显得很有磁性,有魅力。他们的谈话内容也俨然是恋人之间惯用的语气,旁人听了也绝对会相信他们不是普通关系。
“想我了吗?”
“想了。”
“你真的喜欢我呀?”
“是啊,想和你在一起。不就是床上加个枕头,床下加双拖鞋么。我晚上睡觉都梦见你了。”
“真的?梦见我什么了?”
“这个嘛,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快告诉我吧。”
“哎呀,还是不说了。要不你该说我坏了。”
“不行,就得说。求你了,说吧。”
“梦见咱俩在床上。”
“讨厌,你!”
“你看,你让我说的,说了你又骂我!讨厌我了是吧?”
“我不是那意思,你怎么那么坏呀?”就这么打情骂俏的你一言我一语,挑逗得双方都热血沸腾的,简直就是PHONE SEX了。有好几次,坐在边上的女同事忍不住故意咳嗽,提醒思优不要再让别人被动的接受这种性骚扰。思优也有些不好意思,和电话那边嘱咐晚上见,才依依不舍的挂机。


第二部分:变色龙初恋时才有的激情

就在那一个晚上,他们照例漫无目的的散步。胡乱的聊着。思优有种冲动的预感。不知说到了什么,她的手在空中摆动着,边赛龙一下拉住了她的手,稳稳的攥在手心里。来了,真的来了!就那么一碰,从指尖一直窜到心脏的热,让思优强烈的感到了初恋般的躁动。这把她震撼了,也让她真的去爱了。
边赛龙起初有点怕思优会不愿意,但软软的手让他太喜欢,心想,即使她想挣脱也不能松开。
思优怎么舍得不要呢?对思优来说,她是没有一丝心里负担的:单身,刚离开乏味无聊的校园,渴望感情;喜欢接触甚至是崇拜身上散发着艺术气息的男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谙世事!而这足以让她毫无保留的全心投入一段感情,毫无防备,直至无法自拔。
后来,他们就一直互相拉着。他们走在灯光暗淡的使馆区。此时,除了站岗的卫兵,只有像连体人一样的影子跟着他们。有两次边赛龙站住转向思优。思优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她还是有些害羞,也许是装得害羞,问他为什么不走了?边赛龙有点儿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觉得自己不是那种随便就动情的男人,但思优总是让他有很大性趣,让他控制不住。他见思优对他的暗示没有反应,也就打消了念头,可还是有想法。
当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在一条更昏暗的便道上,边赛龙再也忍不住了。他把思优拉近自己,低下头去找那张他早就想一亲芳泽的嘴。谁知她已经迎了上来,让他更加激动,同时又给了他最大的鼓舞。这是思优已经预见甚至期待的环节,她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嘴唇们先是轻轻的碰着,然后就是湿润的彻底接触。
边赛龙突然感觉佳佳就站在旁边,正忿忿的看着他们。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轻轻的放开了思优,甚至不敢看她。他仍然拉着她的手,送她回家。思优没有感觉到边赛龙的异样,刚刚发生的一切让她太兴奋了。这是她在性伴侣那里绝对体会不到的柔软和亲昵。回到家,思优在一遍遍的回味中睡了。
边赛龙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你丫怎么这么馋呀!接下来要怎么维持关系?真把自己当花花公子了?得好好想想啊!”
第二天一早,思优还没有到办公室,边赛龙的电话就来了。
“对不起,昨晚我太唐突了!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你不生我的气吧?”
“没有啊,我有预感你会吻我的。”思优不知哪来的勇气,但同时她又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自己。
呦,这小妞儿,还真挺特别。边赛龙只能顺坡下驴了。“我们今晚还见面么?”
“当然。”
从那一吻开始,思优失眠了。边赛龙也不自觉的同样失眠,同样热烈的回应着。你拍一,我拍一,两个大人搞飞机。
从此,他们几乎天天粘在一起。
思优最期待的事就是下班后看到他在楼下等待的身影。那种心灵与身体的依靠真好啊!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男人,让她原本简单的个人空间迅速的膨胀到两倍。所有的细胞都异常的活跃与亢奋。相比之下,当年那初恋的感觉,简直就是没有感觉。这么说好像是对情窦初开的亵渎和对自己感情的不尊重,不过那第一次并没有给思优留下美好的记忆,只能算是青春期躁动时划出的痕迹。所以也许是怀着对新关系的高度期待,思优真实的放纵着自己,大口的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心花被滋润得无限怒放,就像块俄罗斯大咧巴一样开着。
思优不喜欢写日记,但这段感情突然让她有了太多的感触。热恋开始的时候,她是这样写的:
已经失眠一周了。是因为他吗?又或许是这一个月以来工作太累的缘故?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我喜欢这种自然的接触方式。没有约束、没有伪装、真实而生动。
这已经是大学毕业的第三个年头了。心理上的变化预示着年龄的增长与对生活的渴望。我是绝对抵触在别人的刻意安排下与异性约会的,因为这种见面带着纯粹的目的性。就像随便一个人对你说:“喂,我在某某地方看到一双鞋子,觉得你穿一定合适。”等到你兴冲冲地跑到那儿一看,不是颜色太难看,就是款式太老土。而我又不想显得饥不择食。所以,被我不屑一顾的鞋子没有十双也有半打。看着周围的朋友都找到了满意的鞋子,父母有意无意的关心与询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但是,往往自己主动地去选的时候,大多又是空手而归。因为在我心目中的那一双鞋子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太完美了。而过于完美的东西又往往是不现实的。就在现实与不现实之间,我终于决定一切还是随缘吧。相信总有一双鞋子是在等着我的。
在新世纪的除夕之夜,我许愿,希望可以收获一份真挚的爱情。
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是舒服而轻松的,没有任何压力,就像是脚与拖鞋的关系。以前虽然也与别人产生过似是而非的感情,但这种感觉却是从未有过的。
说实话,有时我对自己已经失去信心了。处在别人看来已有些尴尬的年纪,还期望产生情感的火花吗?但它的确是来了,让我的心蠢蠢欲动,带着初恋时才有的激情。
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爱上了。爱着被爱的感觉,爱着相互间的牵挂,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第二部分:变色龙在那一吻后

思优父母早就在郊区买了套房子,宽宽敞敞的,装修好之后老俩口就搬去住了。城里原有的一套单元房就空了出来。在思优的坚持下,她开始了期待以久的单身生活。
思优自从认识边赛龙,并对他产生了好感之后,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让他到家里坐坐。但这种请求她哪里能说的出口?这是明摆着诱惑男人的招数。思优也就只能想想了。偶尔发自内心的放纵,还是会让思优脸红。
就算每次和性伴侣的肉体结合,也只是在条件极其成熟之下才完成的,她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对方暗示。而且事成之后,也没有过彻底的快感。
其实,她知道不只是自己,边赛龙也同样期待,因为从那晚的一吻,思优就知道到他们之间不止是吻那么简单的关系了。这种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后来慢慢得到了证实,令人懊悔的是它只是模糊的感觉。如果连后来的情节和结果也可以预见的话,也不会是今天这般了。有时,思优真希望自己是个女巫,即使被冠以邪恶的罪名、遭人唾骂也在所不惜。那种超自然的能力可以让她将自己的未来看个通透,不必大费周折的走那么多弯路。
在那一吻后,思优思想斗争了很久,终于大胆的提出了突破他们关系的要求。边赛龙更是抵不住欲望的燃烧,思优带给他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新鲜,让人振奋而感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心不在焉,体内的荷尔蒙让他们显得躁动不安。而成年人的理智又需要他们尽量压制,直到晚餐结束。他们手拉手往思优家的方向走着,思优感到了自己的紧张,不断用手捋着长发。早春的晚风像她的心情一样荡漾。进了家门他们仍然矜持了一会儿,随后该发生的就一如预谋的那样发生了。
边赛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思优回到卧室换了睡衣出来,挨着他坐下。即将来临的亲密接触让思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侧过身子躺下,将上半身枕在边赛龙的腿上,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这不是挑逗还是什么呢?管它的,已经不重要了,该来的就来吧。而此时,边赛龙已经被她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再次诱惑着,也终于不再冷静,开始低下头轻轻的吻她。然后,越来越热烈,越来越彻底,手也伸入睡衣下抚弄着,辨别和熟悉着思优赤裸的身体,直到将那层最后的包裹褪去。边赛龙欣赏着自己的新爱人,不禁兴奋的喃喃自语:“宝贝儿,宝贝儿!”又像是在说给思优听。然后,他突然抱起思优,走进卧室,把她放到床上。将自己完全的覆盖在她之上。他引导着思优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两个温暖的身体总算没有阻隔的触在一起了。思优被他的一系列动作撩拨得早就融化,但身体依然像第一次做爱的处女一样,控制不住的因为紧张而抖动着,体内的兴奋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高涨。边赛龙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表现的很温柔和体贴,将嘴贴在思优耳边,微微喘息着问:“你上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思优有些不快:“你为什么这么问呢?我很久没有碰过男人了。难道你认为我是……”
他回答:“你不要误会。这样我就知道要怎样动作了。”
思优不禁感动着他的关爱,还小小的责备自己错怪了他。但她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撒谎。又爱抚了一会儿,边赛龙终于将早已膨胀完好的性器官送入思优的最深处。也就是这么一下,思优竟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暖暖的让她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不由的抱紧了这个男人。后来的细节思优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那一夜,他们两次感受了高潮,并在相拥中安然的熟睡。他们的第一次或者说第一夜很完美。思优没有想到他们会配合的如此和谐,边赛龙让她真正感受到了作为女人的美妙。爱,一定要做了才有味道。做,也是因为有了爱才更真实。他们爱的很快,很真,很狂,很腻。


第二部分:变色龙找不到做爱后的快感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更加肆无忌惮的享受着性爱。在浴室里、在写字台上、在沙发上。边赛龙的动作也越发显示出一个健康而有经验的男人的雄风,引领着思优一次次的享受极致的快感。在这方面他比思优有经验得多,但思优学的很快,并马上就能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令他们的合作更加严丝合缝而舒适。他们就如同被性爱禁锢了许久的犯人,终于得到了彻底的释放,让自己的身体在对方的身体里进行着贪婪而反复的亲热。
由于频繁的使用相同的部位,两个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不适。一天中午,思优趁着外出就餐的时间,故意落在同事的后边,给边赛龙打电话。
“喂,你吃饭了吗?”
“还要呆会儿,你呢?”
“正在路上要去呢。我……我想问你件事。”
“怎么了,说吧。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那里好像被磨出泡了,都怪你一晚上要做两次。”思优声音很小,生怕被人听见。但心中充盈着满足。
“是吗?其实我那里也挺疼的。你嫌做得多啊?我看你挺享受的呀!那以后不要做喽。”
“啊,不好呀!我很喜欢。你真的很讨厌呐!”
“哎,女人嘴上说讨厌,其实心里是想要啊。”边赛龙故意逗思优。他很会运用一些小语言来让女人高兴。他也很喜欢和思优瞎扯,体会她的反应和味道。
“我就是想要,怎么着吧?你晚上还要来啊。”
“啊?还来。受不了了,让我缓缓吧。”边赛龙带着哭腔求饶,装可怜。
“不行,不――同――意。”思优拉长了声音回敬边赛龙。
其实,边赛龙好久都找不到做爱后痛快的感觉了。但不知怎么的,和思优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有性冲动。思优的回应让他更加的兴奋。那是从心到身的爽。不像他和佳佳,这么多年了,做的时候就只是在做,多少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而佳佳正值最需要的生理年龄,有时搞得他哭笑不得的,差点忘了性的快感。还好,现在有思优帮他恢复了。作为一个健康的男人,怎么能拒绝人生最诱人的要求呢?
“晚上老地方?”
“嘻嘻,逃不出我的魔爪吧。”思优说话从来没有如此厚颜无耻过,至少在某些方面她是保持尺度的。但她有时也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面保守,一面放纵。自从认识了边赛龙,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许多特质都在他的引导下被开发出来了。她挺喜欢这样,让她有机会可以重新认识自我,给自己惊喜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啊呸!快吃饭去,我也去吃了。”


第二部分:变色龙思优以前的故事

每次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随便找个话题,也能聊的津津有味。思优看着边赛龙,吃饭也香,心里也觉得满满的,特别充实。
一次,不知怎么的,思优想起自己在当老师的时候和人相亲的事。她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很有意思,就当个笑话讲给边赛龙听。
“我给你讲我以前相亲的事吧,可好玩了。”
“呦,像你这种优秀的人材还相过亲呐?你别逗我了。”
“是真的!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干的。谁让我当时傻呢,交际环境又那么闭塞,不靠人介绍哪成啊?”
“那你说给我听听,也让我学习一下。我可是没有机会相亲,随便碰上一个就拽着我不放。”
“呕。”思优装出一副要吐的样子,使劲的伸出舌头。“臭美吧你就,不要脸!”
“行,我臭你美,行了吧。快说,你!”
“你猜那个和我相亲的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说出来吓你一跳,是安全局的。”思优故意往前探着身子,装得很神秘。
“不是挺好的么?后来怎么了?”边赛龙想听听思优以前的故事。
“开始聊的还行。后来他就开始问我会不会做饭,是不是孝顺老人,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买一套大房子,生个孩子。”
“问的不是挺正常的嘛。”
“什么呀?他当时的口气就是在给一保姆面试。第一次见面就说得这么露骨,太庸俗了。”
“这怎么了,相亲就是带着目的去的,何必遮遮掩掩的?”
“可是说的时候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啊。他简直就是把婚姻当成了例行公事,太没有情趣了!”
“咳,人家就觉得这种生活挺舒服的。”
“可我接受不了。一点都不尊重女人,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去相亲是给他面子,还想把自己当成救我们脱离苦海的大圣人不成?我看女人嫁了他才是真的遭了难了!”思优越说越愤愤,两个眼睛瞪着,手还不住的敲着桌面。
“行了,你也别这么动气。我怎么觉得是我得罪了你似的。不行就算了呗。”
“是啊,当然得算了。可现在想起来还是别扭。”
“那干嘛当初要去见面呢?”
“我本来就不喜欢去相亲的,是我爸妈非让我去。”
“看来你挺听你爸妈话的,是个乖孩子呀。”边赛龙一下想起佳佳为了和他在一起和爸妈争执的事。
“还好吧,也得看是什么事。我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们使劲的劝我,帮我分析,可最后我还不是走了。后来又有一个安全局的更逗。我跟他说我在食品公司上班,他居然以为我在写字楼下超市的柜台当促销员,到那转着圈找我。还给我打电话讨好说去看我,但没找着。你说我和这种不着四六的人怎么整啊?”
“你现在还相亲吗?”
“你废什么话呀?现在我就觉得你顺眼!你是我男朋友,我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啊?”思优脸上挂着满足,那种焕发出的神采很感人。边赛龙真想马上拥抱她一下。
“在一起怎么了?咱俩什么关系?”边赛龙故意逗她,其实他想说,“我不是你认为的男朋友。”
思优听了表情愕然,但她坚信这是一句玩笑话:“你什么意思呀?”有点儿急了。
“没什么意思。我是,我是……”边赛龙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现在实在是舍不得说话来破坏了情绪。
“哼,你以后少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可当真啊!”
“行行行,快吃吧。”边赛龙把话题岔开了,再说下去就没劲了。他再次确认了思优对他的态度和决心。让他既满足了虚荣心,又小小的担心了一下。



第二部分:变色龙日出而做爱 日落不休息

男女之间似乎有了肉体接触,就会不自觉的放松和放纵自己,身体最隐蔽的地方既然都被对方看个通透了,也就不会再在意其他方面的暴露了。当然,这里指的是互相爱慕的双方,一方是毫不防备的暴露,而另一方则也不介意接受对方的暴露。换句简单的话说,就是“爱屋及乌”。一些看似匪夷所思的行为举止,因为爱的存在而变得极易被笑纳。
比如,思优偶然间发现,边赛龙在上厕所的时候不是坐在马桶上,而是蹲着。她问他干嘛要这样,边赛龙说他长年便秘,这样会让他上的更舒服畅快。思优睡觉时偶尔会磨牙,边赛龙总觉得有一只小老鼠半夜睡在自己身边不停的嗑东西。每次做完爱,思优就把两条腿左缠右绕在边赛龙的腿上,紧紧的用前胸贴着他的后背。然后,用指甲轻轻的在他的手臂上挠,一副再舒服不过的样子。边赛龙经常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老树根,被柔韧的毒藤盘着,还有许多小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有时,他会被缠得和挠得很爽,但有时也会厌烦地想挣脱开。思优不答应,她觉得这是自己表达爱的方式,她希望边赛龙能够接受并习惯。边赛龙找不到理由拒绝,也觉得实在没有拒绝的必要。既然思优喜欢这样,那自己忍忍也就算了。
早上起来刷牙,思优把边赛龙的牙刷上挤上牙膏,放到一边。把自己的牙刷在盛满水的杯子里蘸湿,然后开始刷。边赛龙在一旁小便,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还惊异的发现,就连他们刷牙的习惯都那么一样。
“哎,你这个刷牙的动作是和谁学的?”
“这有什么可学的呀?我从小就这样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继续。”
思优白了他一眼,在满嘴的牙膏沫里嘟囔了一句:“神经!”低下头接着刷。
边赛龙心里说:“能怎么了!就现在这样挺好,明天的事今天谁说了也不算。”
一天晚上,在家吃过饭,实在无聊,边赛龙说:“我身上发紧,你打我一顿得了。”
思优觉得好笑:“你贱不贱呐?我见过拣钱包的,没见过自愿挨抽的!”
边赛龙也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嬉皮笑脸的央求:“快点,我就是想舒服舒服。”
“想舒服啊?那我把灯关上一块儿上床得了!咱也学学人家农民,日出而做爱,日落不休息。”
“去你的!那句话是这意思吗?净瞎扯!你再不打我我可打你了啊!”说着就过来撅思优的胳膊。
思优以为和她闹着玩呢,也没理他。谁知道边赛龙越来越使劲,还把她的胳膊反扭到后背,她竟动弹不了。思优有点急了,开始和边赛龙较劲,而这正好中了他的计,俩人开始认真的扭打起来。思优起先还能挣巴,但力气很快就使完了,就开始嗷嗷乱叫。这一来边赛龙更加兴致盎然,不由的手劲大了些。这下真把思优弄疼了,她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边赛龙,倒把他看的一愣。趁这机会思优猛的挣脱开,抓起放在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就要扔过去。但她马上觉得要是真扔坏了还得修,挺不值的。就急中生智的把里边的两节电池抠出来朝他砍,这样既不毁坏物品,还能达到报复的目的。关键是,电池砸在身上的确挺痛的。这招果然奏效,电池正好打在边赛龙左腿的迎面骨上,害得他直吸凉气。思优叉着腰站在原地,喘着气,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哼,让你跟我闹!这下老实了吧!”边赛龙没有料到思优出手会这么狠,不禁隐隐的感到有点害怕,但他马上又想出了对付她的方法。他弯下腰使劲的揉着腿。思优见他半天不抬头,以为他真的疼,就凑上前去看。但是,只要思优一碰他,他就狠狠的躲开,一次,两次,三次。这下,轮到思优害怕了,她不知道他是真的疼了还是怎么的了,开始语无伦次的道歉,甚至话里带着哭腔。
边赛龙突然抬起头,脸上挂着厚颜无耻的笑,说:“把你骗了吧,哈哈!”
思优又被气着了,使劲的推了他两把。边赛龙刚才的疯劲也过去了,他不想再闹了,就把思优搂在怀里,说:“好了,好了,不闹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打了。”
思优委屈的说:“谁想和你闹了,是谁先打谁的啊?话都让你说了,事你也都干了,屎盆子倒扣我脑袋上了!”
“都是我不对,行了吧!刚才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你看看,都红了,明天就该青了,然后就紫了,最后就黄了,才能好!”说着转着胳膊找,让边赛龙看。
边赛龙让她这么婆婆妈妈的絮叨给逗笑了,“你到底疼不疼啊?还这么多话。”
“你再说我?!”思优开始耍赖。
“我给你揉还不行吗?一会儿上床好好揉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日出而做爱,日落不休息。”
“讨厌,不许学我。流氓!”


第二部分:变色龙赤裸相见

思优卧室里的窗帘是用厚厚的深色灯芯绒做的,遮光效果很好。就算窗外阳光明媚,窗帘拉上的时候室内光线却仍保持昏暗一片。周末不用上班,他们就随便的睡,等醒了多半会饶有兴致的再做爱,然后一觉昏昏沉沉的到下午。边赛龙好久没有这样想睡就睡,想起就起了,着实舒服了一段日子。
醒来躺在床上,他对思优说:“你这哪是家啊?整个一个小妖住的山洞。暗无天日,我就是你掠夺来的唐僧,让你搞得五迷三道的。成天还得被迫上床伺候你,都快让你吸干了!”
思优撇着嘴反驳他:“算了吧你!你可是主动送上门来耍流氓的。还每次都爽得不亦乐乎。唐僧要是像你这样,再过个五百年也别想取上经。就是取上了,也是不正经!”
“你怎么老有话等着呀!我说不过你,你个臭屁!”
“你才是臭屁呢!德行!不许起来啊,再陪我躺会儿。”
“还躺啊?都快吃晚饭了。咱俩整整在你的小淫窝里泡了一天了。”
“反正也快天黑了,那就再躺会儿直接进晚膳吧。”
“哎!行,我的姑奶奶。你非得要了我的命不可!”
“怎么了,我愿意,你也愿意,对吧?”
边赛龙无奈的干哭了一声。思优用胳膊把他箍得更紧了,幸灾乐祸的笑。
从万物复苏、蠢蠢欲动的早春,到渐渐枝繁叶茂,愈热愈烈的炎夏,俩人的感情也在季节的作祟下不断的升温,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几个月前还各自拿着那股子正经劲儿,如今已赤裸相见。思优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在她的理解中,男女之间只要琴瑟相和,互相爱慕,当然,还要衡量双方的条件,只要匹配,不至于总是因为不兼容而导致死机就好了。不然, 还能怎样呢?就算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也不能无休止的就像狗熊掰棒子一样。谁能保证被丢掉的不是最合口味的?反正基于自己随遇而安的个性,思优觉得够了。
一天,正吃着饭,俩人已经喝得面颊泛红。边赛龙突然凝视着思优,感慨的说:“唉,要是早两年认识你,现在肯定娶你了。”
思优觉得这话听着并不让人感动,倒是有种否定的意味。她把夹到半路的菜往盘子里一扔,回敬她:“什么叫早两年啊?现在已经晚了吗?你要是现在向我求婚,我立马就答应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我向你求婚也行!”思优刚才还气得立着眉毛,这会儿又一副嬉皮笑脸的贱样。
边赛龙知道这就是思优可爱的地方,总是不用顾虑太多压力的束缚。他摸不透思优的感觉,但那些积在心中的话他就是忍不住的想一吐为快,特别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其实,有的话过后他都记不清了。“我没有不愿意结婚的意思,只是现在这种状态怎么结呀?”
“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咱俩每月加起来也上万了,你还要怎样呢?”
“这才哪到哪啊?我的志向可比这远大多了,你是知道的。再说了,我不是也想让你过的更舒坦嘛!”
“我觉得现在真的挺好的,我很知足,太奢侈反而不适合我。”
“算了吧你,净拣好听的说,把自己摘得真干净。看看你穿的衣服,用的化妆品,那讲究劲儿,每个月能存几个钱?”
“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不是因为小时候过得艰苦,现在想给补回来么。我真的不知道挥霍是什么感觉,不过是在适度的享受人生而已。”
“对,对,你就会顶嘴。我告你啊,以后能省就省,别瞎花,衣服差不多够穿就行了!我洗了脸从来不擦油,手感好着呢,不信你摸摸。”
“是吗,让我试试。呦,还真是,比我脚后跟嫩多了。”
“嘿,又侮辱我,小样儿的。”
“哎,咱俩不是讨论结婚的问题么?怎么又互相攻击上了?”
“咱俩在一起哪有什么正经的呀!”
“去你的,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不过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现在这样大家不都很尽兴的么?”
“好吧,我不逼你!你自己再想想吧,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思优一付教导学生的口气,看似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抓起杯子干了。但从那一刻,思优心里绷紧了一根弦。


第二部分:变色龙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转眼到了七月。思优愉悦而热烈的心情一直持续着。是虚荣心在作祟也好,是自我感觉良好也罢,女人最引以为豪的就是把自己的爱人展示给朋友。让旁人看到自己的幸福,证实自己的完美生活。
思优的朋友们计划周末去南戴河度假,互相招呼着把能带上的都带上。思优给边赛龙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用冰冷的语气说:“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思优以为他的电话是没电了或是怎么了,就换个正常的时间再打,还是一样。她没有边赛龙其他的电话号码,这让她很着急。她怕他会出什么事,可又无计可施。突然,思优强烈的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大,这种无助令她心慌。也许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的缘故吧。她觉得边赛龙就像空气一样无色、无味、透明,抓不住。对边赛龙的了解太少了,或者说边赛龙在掩盖什么,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总是远远的站在那里看不清楚。她不知道按照正常的过程相爱的两个人为何不能靠近。已经浮现出来的一些迹象渐渐令思优不解和不悦了。虽然没有找到边赛龙,但思优还是去了。此时她更加渴望见到大海。整个行程很愉快,只是没有人陪在她身边。原本浪漫的波涛声变得恐怖而空旷,思优体会着那种史无前例的失落感。尽管思优又试着打他的电话,依然莫名的担心着。但是,她还是给他带回了他喜欢吃的鱿鱼丝。
27
一周后,电话终于打通了。边赛龙若无其事的口吻让思优突然的愤怒了,她大着声激动的呵斥他:“姓边的,你不要太过分了!为什么关机?”
边赛龙被吓着了,他没想到思优会有如此强烈的态度。他此时的心情思优怎能知道呢?他赶紧安抚着:“我前几天和哥们喝多了,和人打架,把人打伤了,所以就关了机躲到郊区了。”
“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你别激动,我也是刚回来。明天给你打电话好吗?”
“挂了!”思优是刀子嘴,豆腐心。反正知道边赛龙没事,也就不那么气了。对于这个借口也是完全相信了。
边赛龙也是一个很感性而性情丰富的人。也许是受到妈妈和姐姐的影响,他性格中柔软的成分似乎过多了。他对所有喜欢的东西都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就如同他对绘画的沉湎一样。他爱幻想,想拥有所有美好的东西,在女人身上他也如是。佳佳之前,他有过四个女朋友,每个都比他大,最大的有七岁之多。他不知是自己太笨还是女人太难琢磨,总之,尽管每次都付以真情,但换来的都是分手。理由永远是一个,就是嫌他小,不够给人安全感。他有时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女人太多,今生换他来一个一个的为她们做出补偿。
当时的他年少轻狂,事业风光无限。相同的感情打击并没有让他悔改和从幻想中醒悟。直到第四个的时候他终于受到了重挫。辛苦攒下的十几万被一卷而空,人财尽失的下场彻底把他打垮了。之后的两个月里,他惟一在做的事情就是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灌醉。曾经的一切美好计划都归零了。原本以为会顺风顺水的生活变了质,后来妈妈的病重又像雪上加霜。柔软变成了脆弱,他怕了。他需要重新评价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了。他学会了掩饰、表里不一以及各种不真实的招数。他知道自己不能活得太通透了,虽然也动真情,但留下了一部分宁愿让它烂在心里。
他变的复杂而有心计。佳佳还没有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认识了他,他在女人身上积累的经验足够吸引一个无知少女的心智了。关键是佳佳良好的家境,让他看到了胜券在握的希望。他有了一个计划。尽管他是喜爱佳佳的,但同时他也一步步的把佳佳按照自己的意愿引导着,给她灌输各种对自己有利的言论,用感情、身体和阴谋给佳佳做了如同洗脑般的手术。结果是令人满意的,至少佳佳是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他知道自己骨子里不是一个诡计多端老谋深算的骗子,可是对物质的欲望常常超过了对自己良心的谴责。他不想后退,也没有勇气后退,他只能用自己对佳佳的确实存在的爱情来安慰除此之外的虚伪。尽管这样让自己累,也让自己增加了更大的心理负担。
也是因此,边赛龙越是靠近思优,他就越觉得不安。思优是个好女孩,她对人性的简单认知既是优点又是缺点。她的全情付出令人感动。相比之下,自己的行径算是什么?他其实只是想让思优做自己的红颜知己的,但他的欲望超出了好感的界限。其实这片沼泽他早就看到了,他却让思优陪着他一起朝前走。思优毫不知情的陷了进去,而他只踏进了一只脚。他感到了危险,他想后退。是啊,他怎么能不后退呢?他始终认为自己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没良心的男人,他和佳佳之间还是有过三十个月的爱情。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令人踏实而欣慰的,佳佳的一时不懂事和他的目的不纯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他总是要负责任的,对佳佳,对自己,也包括思优。既然已经被生活套牢了,就还是合作些吧。
所以,他认为应该让这场意外的火灾尽快熄灭,他要退回到原来的生活。他和思优能如此快的交织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太像了,都是快进慢出的性情中人。他想逃离现实的时候,总是太随性了。心里有苦闷,就想随意的发泄,高兴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忘了别人的感受,特别是被牵扯进他生活的人。他没料到思优会如此投入,她给自己的爱更像是一种压力。他也想好好享受这份感情,他们之间的贴近是那么的毫无顾忌。可是他已经拥有在外人看来健全的生活结构了,尽管自己现在的情形这么没有起色,但并不能成为他背叛佳佳的理由。何况还有更大的目标等着自己去实现。不能为了玩物而丧了大志。
他要消失,也希望思优会从激烈的情绪中平淡下来,就当他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一段回忆。所以,他尽管答应了思优要和她通电话,但他决定只是说说而已,干脆就让思优误会自己是个坏男人,死了心算了。


第二部分:变色龙零下三十度的冰窟窿

思优自然不能了解这些复杂的背景。更想不出边赛龙为何要这样做。她反复的问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但越想越莫名其妙。他们确立关系不过才两个多月,凭她的直觉,她相信边赛龙不是一个玩弄女性的流氓,她也不会那么“幸运”的就碰上一个流氓。但她笃定,那早就奠定的各种潜在的缘分与巧合,不会经不住考验!思优又有些愤怒,她不能允许被别人毫无道理的忽视。她虽然也隐隐的感到一定是出了问题,有来自边赛龙本身的,还有其他的。她感觉他要消失了。心里很怕。
于是,思优的日记本里又有了下面这一段:
持续了短短的几个月之后,事态发生了急剧的转变。他突然减少了见面的频率,让我猝不及防。就像刚从热气腾腾的桑拿房里出来,一脚就迈进了零下三十度的冰窟窿,让人浑身打着冷颤,一直到牙齿。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没有绝对的快乐,也没有绝对的痛苦。曾经那么向往的爱情,现在已隐隐的给人失落的感觉。这感觉来得太快,这不是我想要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像天上的星星,各自有着自己的运行轨道。即使碰撞在一起,也不能完全融合。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孤独寂寞。当心里有了另一个人,什么感觉都是双份的。这的确需要有承受能力。我知道无法帮助他,也不知该如何帮助他。因为我离他的生活太远,那已经有了固定运行轨道的、我无法介入的生活。从来不敢想会和谁相守一生,但就目前而言,我爱上的的确是一颗流星,来得让人没有防备、又随时都会溜走。我并不想改变什么,但那种摸不透、抓不着的感觉让我感到无力。只希望他能停留的长久些,再长久些。
2001年6月
就是在这个时候,思优学会了吸烟。从小就在爸爸的烟雾缭绕中长大,她很厌恶那种气味。边赛龙也吸烟。思优每次和他一起吃饭,却没有排斥的感觉,也许是习惯了吧。现在,隐隐的感到边赛龙要离开了,是不是让自己吸烟就好像他又在自己身边?试试吧!站在那么多品种面前,思优不知道该选哪一种。边赛龙抽的是白三五,她曾好奇的吸过,很呛,她受不了。她知道应该从清淡的开始。最后,她选了一种适合女士的带有薄荷的香烟,叫寿百年。多可笑的名字啊!明知吸烟是有害身体健康的,居然还自称抽了以后可以长寿活百年!简直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嘛。或许就是看中了这种自相矛盾吧,思优认定就是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直到肺部,生理上的不适让思优恶心,可是她还是想再来一次。随着烟雾的吐出,思优骤然的感到心中的不快也被带出来了,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舒服多了。她喜欢上吸烟了。人有时就是需要依赖某种寄托来舒缓精神上的压力。但往往会慌不择路,选错了对象。寄托对象是物也就罢了,只要不是毒品,等到醒悟的时候想放弃也就放弃了;但要是有感情的人的话,伤害可就大了,后患也就无法估量。
这次,边赛龙又失算了。就像当初自己太相信骗走他全部财产的女人一样。他认为不可能发生的却还是发生了。
在故意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过得并不轻松。他满怀歉意的给佳佳打电话,态度好得就像当初他们恋爱的时候。将近二个月没联系,佳佳早就没脾气了。毕竟她和边赛龙相处了那么久,虽然打架的时候说的都是气话,她却最明白和体会他的心境,她完全的对他相信和放心。以前也经常有边赛龙因为心情不好冷落她的时候,但还不是一直在身边。更重要的是她曾为他怀过孕,并打掉了。这一点通常可以完全牵住一个男人了,至少是在有着悠久传统历史的中国是这样的。这事家里不知道,也万万不能让家里知道。那时她上大二,在学校住宿。她跟学校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其实是躲在寝室里修复手术后的元气。她还清楚的记得边赛龙陪她去医院打胎的情景。她当时害怕极了,还没到医院就开始哭。边赛龙搂着她的肩膀极力的安慰着她,说是自己不好才让她受苦;表情坚决而严肃的说一定要让她过上幸福生活,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不让她受任何委屈。虽然,边赛龙之前也这么表示过,但此时听起来更能坚定她堕胎的决心。带着踏实的心情,佳佳躺到了手术台上。冰冷的手术器械和大夫见惯不怪的态度还是让她流下了眼泪。但想到手术室外等待着的可靠的肩膀,她愿意承受这一切。
佳佳也总是为边赛龙的前途,也就是他们的前途忧虑,她了解边赛龙的想法,也想尽了办法。她知道爸爸能帮上最大的忙,但因为边赛龙的缘故,她和家里闹的不是很愉快,不愿意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心里挺别扭。或许是年龄小的缘故,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去改变什么,就只好做着一件事,就是边赛龙总是嘱咐的:乖乖的听话就好,其他的不用去管。
边赛龙知道确保佳佳是没有问题的,但还要稳定未来岳父那里的情形。他买了上好的水果和一瓶五粮液去看望二老。看似是闲聊,也不忘打探各种可以利用的机会。佳佳的妈妈一直不太喜欢他,总觉得宝贝女儿被这么个一般人降伏了不是个事。不过,爸爸倒是越来越看好边赛龙。要不是生了个女儿,他是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吃苦,接受磨练的。如今,边赛龙也算是能了却自己心愿的人选了。他也从佳佳嘴里听说了一些他以前的情况,看得出这小子的精明劲儿和上进心。也想过能帮就帮吧,但他更愿意看着年轻人靠自己的本事去闯荡。所以,他不想那么容易的给边赛龙创造机会,还是看看再说。
未来岳父虽然一直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贡献,边赛龙却仍能感到自己在这家里的地位是一天好似一天。放长线钓大鱼就是这样的,要有耐心,要沉着冷静,还要随时做好大鱼上钩前的一切准备工作,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如愿以偿。


第二部分:变色龙计划中的第一步

他也继续扮演着自己的各种角色。回到自己家,还是好儿子,好弟弟,好舅舅。
说到底,他最牵挂的还是家人。
妈妈自从中风到现在已经五个年头了。一个早晨出门还好好的人,到了中午突然就摔倒在街上,幸好有位好心的大伯把妈妈送到了医院。等到通知边赛龙的时候,他正在饭店的后厨忙乎着。直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之前,他还以为是在做梦。等真的眼见为实了,他的脚一下就软了,跌倒在妈妈床前,头差点儿磕到铁制的床架子上。太突然了。一家人顿时阵脚大乱,谁都无法马上适应这种非正常的状态。大夫的确诊是因为脑部血管阻塞造成输血不畅,因此导致突然中风。这样的病症并不少见,但痊愈的可能性却无法估计。而且,主要是要靠修养的调整,医院帮不了多少忙。边赛龙知道妈妈的余生是要抱着药罐子过了。
作为家里惟一的壮劳力,他在妈妈住院期间尽力的充当着家里的顶梁柱。一面要工作,一面要和爸爸替换着照看病人,一面还要想着自己上学的事情。他不想让备考研究生的姐姐太分心,姐姐喜欢学习,也适合学习。至于自己,隔年再考也不迟。大概奔波了一个月,妈妈病情稳定,可以出院了。大家本以为这种糟糕的状况会很快好转起来,谁知却是很难了。眼看着爸爸的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这不是生理上造成的衰老,而是心理和精神受到双重压力导致的提前衰老。家里也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都在压抑中活着,全都变了。此后,家中惟一令人高兴的事就是姐姐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是个可爱的女儿,这让家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躺在床上的妈妈最着急,她一直盼着为自己的儿女照顾他们的儿女,但现在自己只能也像婴儿一样等着别人来照顾。她不想拖累别人,看着女儿更加忙碌的生活,她心疼;看着老伴和儿子为自己忙碌着,她心痛。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现在。
边赛龙自从妈妈病倒以后心里就一直不痛快。后来又碰上了那件每每想起就让他感觉被剐肉般的意外。他落下了轻微精神分裂的病根。有时因为一些外在的烦扰,突然就变的心情沉重起来。要不是他极力克制着,那股劲儿要回过来可真不容易。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折磨着他,这些年就这么忽好忽坏的活着。虽然有佳佳做伴,多少让空虚的心充实了些,但心理上的负担也相应更重。他总是想干脆卸下所有包袱,让自己放开了过,可现实的生活不给他机会。
思优的出现让他感觉相见恨晚。思优虽然单纯,但独立而懂得生活,性格大方爽朗,聪明机灵,和自己性情相投,是不错的生活伴侣。和她相处的这几个月,就像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一样,从里到外的轻松。当然,还有身体上的。和思优做爱是他的最爽体验了。其实,思优的身材并不魔鬼,相貌也并不天使,但他就是喜欢,只要见到她就抑制不住的产生想占有的冲动。她在床上也是有天赋的,很快就能适应自己的风格,并会发挥她自己的想法,让大家都更加兴奋和享受。总之,用两个字来概括的话,就是“舒坦”。可是,就像一直说的那样,不应该再和她有什么了。思优如今又成了边赛龙新的忧虑,他要把她解决掉。他终于决定了,应该和她说清楚,在他们还没有走得太远之前。其实,不给思优打电话联系已经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了。



第二部分:变色龙前所未有的释怀

那边要准备摊牌了,这边思优在不安与等待中、在寿百年的陪伴下度日如年。她很气,但又不知应该气在哪里,只能和自己生闷气。终于,边赛龙约她星期五下班后见面。太好了!
依旧如往常一样,但两个人都没有心思吃饭。边赛龙将之前一直关机的理由又解释了一遍,还添加了一系列细节的描述。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思优相信了,心里舒服了些。
谁料,边赛龙又开口了:“哎,跟你说件事啊!”
“说呗。”
“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话音落了不出三秒,思优的眼泪就哗的下来了。她设想过边赛龙突然消失的原因,也默默的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意外还是来的太快,让她准备不足。思优心里像被雷劈了,脑子嗡嗡的全是空白。
边赛龙看她这样也挺难受,他想不到思优会情真意切到这份上,他太能明白她此时的心情了。自己当年也经历过同样的结局,怎么也学会了把这招使在另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他心软了,他也舍不得。他递给思优的纸巾迅速的被浸湿。
思优把纸巾扣住了自己的脸。她想马上消失掉,她不想看见边赛龙,甚至不想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知哭了多久,思优听见边赛龙在轻轻的叫自己,她仿佛刚才睡过去了,浑身发冷。她意识到自己的脸上还盖着纸巾,赶紧取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哭的惯性身体还在不时的抽动,眼睛已经肿了。
边赛龙觉得心疼,为了缓和气氛,他提议离开餐厅到外面走走。
他们都不说话。思优走的很慢,突然她觉得小腹一阵痉挛,不由得蹲下,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间。边赛龙听听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见思优伤心的蜷缩在那里的模样,他决定改变主意。为了自己的私心,也为了不让思优痛苦,不如就让自己辛苦一些,奔波一些。他将思优扶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思优也用胳膊使劲的箍着他的腰,让他有点喘不过气,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怀。思优以为这是最后一别了,所以使劲的搂着边赛龙。她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就保持着这个样子不变。
她又听到边赛龙的声音:“给我生个漂亮的女儿好不好?”
“啊?”思优听得都懵了。她搞不懂边赛龙这晚上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这样的大喜大悲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全都经历一遍真是够邪的,也够恐怖。思优并不复杂的思维迅速的进行着重组,却依然找不到出口。在这种无助的情况之下,她愿意、也只能相信关于第二代的可笑假设。
“说话,好不好?”
边赛龙如孩子般耍赖的口气彻底的让思优确信,这一劫过去了,她不必担心了。她知道边赛龙对自己是真的,他现在说这样的话就表明他对自己和那个传说中的她是一视同仁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也许……只要自己和边赛龙还有时间相处,什么都可能发生!她没有回答,在边赛龙的脖子上故意狠狠的咬了一口。边赛龙虽然痛,但他就是喜欢思优这种突然的发狂举动,不由的兴奋了起来,也松了口气。
俩人满意的拉着手去街对面的肯德基吃冰激淋。边赛龙一次买了十支蛋筒,他们像中学生一样比赛看谁吃得快,嘻嘻哈哈的闹,融化了的冰激淋弄的满手满嘴都是。他们现在的样子,让人根本不敢相信刚刚才发生的戏剧性一幕。
边赛龙又留下来过夜了。
思优没有和边赛龙说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她本来想说的。她曾经在心里整理好了草稿,打算见到他的时候告诉他。但不知为什么,一面对他,思优除了心满意足,竟想不起任何埋怨和查问,仿佛那些不快和他们的关系并无冲突。思优珍惜和边赛龙在一起的时光,心里那个会犯傻的小人儿告诉她快去享受每一分钟吧,不要浪费。女人情商高的时候,智商必然就低。这样的好处就是,不该知道的,不该看见的都可以不知道,看不见。这样可以保护自己暂时不受伤害。


第二部分:变色龙关心爱护的口吻

边赛龙真的过起了奔波的生活。一个在海淀,一个在朝阳;一个温驯纤细,一个热情如火。两个都是爱他的,他也是两个都爱。他觉着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一夫一妻制管着,就可以把喜欢的都弄到家来,像韦小宝娶它七个八个的。大家和睦相处,是多爽的事啊!不过,现在这样也行了。思优和佳佳互不相扰,他在中间左右逢源,像拍戏赶场一样变换着女主角。他也不忘了随时提醒自己,可一定要保持清醒!万一犯了迷糊把俩人搞混了,说错了台词,可就惨了。挺有乐趣,也够累的!
边赛龙合理的安排着自己的时间表。周末的时候去见佳佳,见她的父母或回自己家探望卧床的妈妈;平常的时候就下了班去和思优共享二人世界。就是因为之前的那段插曲,两个人都在下意识的做出置若罔闻的假设。边赛龙觉得自己已经向思优说出了真情实况,思优还要和他在一起是她想得开,不介意做第三者。思优呢,首先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类难题,对自己将要面临的局面和事态的发展估计不足;再有,边赛龙对自己的用情脉脉完全遮盖了佳佳的存在,那更像是似有似无的幻影,就渐渐的被她淡忘了。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依然关爱对方。
思优自己一个人住,这让边赛龙很舒服而随意,好像真的有种家的感觉。他们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过起了锅碗瓢盆的生活。从炒菜锅、蒸锅、切菜板、菜刀到老抽、辣椒油、花椒粉、鸡精,甚至青芥末、面粉,边赛龙将思优的厨房进行了专业性的武装。他们每次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市场,商量晚上吃什么,然后,提着一堆袋子回家,饶有兴致的操练。边赛龙接受过专业而系统的培训,做饭很好吃。思优除了洗菜,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边赛龙可以一个人全都招呼了。
这天,他们又在家做饭吃。思优把买回来的西兰花掰开,用水冲洗干净。他俩都爱吃西兰花,以前每次在饭馆吃饭是必定要点的。边赛龙在切火腿,准备做个酸辣汤。他歪头看看思优,这个穿着一件吊带睡衣的小女人,长长的睫毛垂着,专心的在用小刷子洗黄瓜,真像个温柔贤惠的老婆。他觉得就这么过平淡而安逸的生活多好啊!自己干嘛要费尽心机的挣巴?要是早认识思优两年,肯定会娶她了。可是,现在有太多的不可能,他心里一阵发酸。突然放下手里的活儿,一下从后面将思优抱住。思优喜欢边赛龙这样和她亲近,总是觉得暖暖的。她甩掉手上的水,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以为他要吻自己。可边赛龙一动不动,就那么抱着她。
思优抬起头,问他:“你怎么了?”
“别说话,就是想抱你。”又过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动。
“你没事吧?”思优能感到他的不快,却不知道为何。
“没事,做饭喽。洗完菜就别在这呆着了,省得熏一身油烟味儿。”
“好,那你辛苦了。吃完饭我给你按摩啊!”
“好!真乖。去吧。”
思优和爸妈过的时候是从不下厨的。妈妈是烹饪高手,她只管吃就是了。而且,她也不喜欢做饭,觉得特麻烦。可是,自打和边赛龙过上小日子,只要是在一起,和他干什么都愿意,从不觉得累。这样真好,让她踏实。
思优摆好桌子,把啤酒从冰箱里拿出来,凉凉的刚好喝。不一会儿,色香味美的菜就端上了桌。边赛龙给思优夹块西兰花,看着她美美的吃下去。
“不是爱吃这个么,好吃吗?”他柔声问。
“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思优也礼尚往来给他盛了碗汤,调皮的说:“快喝吧,我特意为你做的。”
“嘿,怎么成你做的了,合着我白忙活了。”
“嘻嘻,学你说话呗。”
“讨厌,吃饭还堵不住你嘴。罚你喝一杯。”
“行。”思优把一杯啤酒一饮而尽。边赛龙就是喜欢思优的豪爽劲儿,自己也痛快的干了一杯。其实,思优喝酒有天生的潜质,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开发。和边赛龙相处了几个月,酒量明显见长,已经有点儿处变不惊的意思了。俩人喝瓶装燕京,一般情况下八瓶没问题。有思优陪着喝开心酒,边赛龙也不觉得酒精是种有度数的液体。
思优想起自己买的寿百年,从抽屉里拿出来点上一根。不过,她有点不好意思,怕边赛龙说她。果然,边赛龙的一双小眼儿比平时大了些。
“怎么抽上烟了?你不是不会吗?”
“好玩呗。”
“你少抽啊,烟不是好东西。”
“你不是也抽么?”
“废话!我都抽了多少年了,早成习惯了,想戒也难。你别跟我学这个,听见没有?”
“哦,知道了。”
感受着边赛龙关心爱护的口吻,思优就更不能说出自己吸烟的原因了。该过去的就过去吧,还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干什么呢?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她只想好好的爱他。虽然,她总是不停扒拉眼前一团团的迷雾,好看得清楚些。但思优总觉得自己给予他的温柔和体贴能够缓解他的压力,让他至少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获得最简单的快乐。即使她存在的意义仅此而已,也足以令她引以为豪。


第二部分:变色龙被女人爱的极大满足

边赛龙这段时间经常梦到自己和思优的好事,特别是思优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无法解释思优总是猛烈的冲撞他心脏的那股邪行劲,他相信思优就是能让他快乐的源泉。但他又常常混淆了思优在他生活中的分量和地位。他觉得她有时是个扑腾着翅膀的圣洁天使,冲他挤挤眼就会让他心猿意马;有时又像极了顶着犄角手握钢叉的小鬼儿,阎王都放他一马了,她却还追着他屁股后头不依不饶,唧唧呱呱。一个忽大忽小的女人,闪烁着他的生活,令他兴奋,雀跃。尽管还伴有种种的烦恼,但他还是决定和思优过一段完整的同居生活。算是送给自己也是送给她的一份厚礼。
晚上,一切料理停当了,思优和边赛龙躺在床上看电视。扫了一圈,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只好挑个当下热播的益智节目。女主持人如同复读机一样的表达风格絮絮叨叨让人无奈,不过他们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知识的海洋里,比赛看谁猜的对。一开始俩人真动脑子,思优回答的准确率还挺高,嘴又快。边赛龙一次次的落后,还以为自己智力有问题。不时的扭过头疑惑的盯着思优,嘴里还不服的啧咋的。当然,碰到不会的,就又开始胡说八道瞎打岔。思优赢了,得意忘形嘿嘿的笑,把头埋在边赛龙的臂弯里拱。
边赛龙突然哎呦了一声,发着牢骚说:“你们怎么都要把眉毛修得这么扎人呀?”
思优听了,情绪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质问他:“什么叫‘你们’呐?”此时,她能想到的“你们”指的只能是边赛龙曾经说过的那个“她”和自己。气得她把身体重重的转过去,面冲着墙,把床弄出了很大的声响。
边赛龙发现自己说吐噜了,赶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女人都有这毛病,非把眉毛弄的跟男人的胡子似的。我以前的女朋友也这样。”
思优倒是听他提起过以前的一些事,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关于那个“她”是否真的存在,思优也说不清楚。确切的说,从知道“她”的那一刻,思优就给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去假装做一个仍然蒙在鼓里的迟钝女人。
而此刻,边赛龙就全息全影的躺在自己身边,按照以事实为依据的理论推断,思优在潜意识里更得强迫自己就是边赛龙的惟一。不过,她心里还是不能马上拗过劲儿来。
边赛龙见她还是用后背对着自己,就逗她开心:“哎,你把家里钥匙给我吧,这样我来着也方便。”
思优还真被打动了,腾的转过脸看着他,瞪着大眼睛:“真的?”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进一步的求证,“你要钥匙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是因为我想多一点时间陪你呀。你不想我来吗?”
“怎么不想,还用说呀!我应该有一套备用的,现在拿给你。”思优从床上窜下地,拖鞋都来不及穿好,趿拉着。在抽屉里乱翻一气,终于找到了。她把钥匙递到边赛龙手里,催他:“快去,现在就拴到你的钥匙包里。”
边赛龙料到了思优的反应,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被女人爱的极大满足感。他有时觉得自己的口才真好,三两句话就把女人哄的服服帖帖的,能把自己的劣势一下就扭转过来。他接过钥匙,嘴上说着:“好,好,这就去拴上。”他到门厅把钥匙保存到自己的包里,然后顺手把手机关机。反正自己的这个习惯佳佳是知道的,有什么事情她会发短信息,或写邮件。
思优快要高兴死了!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和自己爱的男人确立这种心灵上的亲密关系。这要比肉体上的亲密实际得多,也踏实得多。这是一种对双方感情的承认和许诺。思优觉得自己就像一支被射出去的箭,终于如愿以偿的正中了红红的靶心。她新买了一只枕头,好和原来的凑成一对;然后,新的床单、被罩、牙刷、毛巾、睡衣、烟灰缸和崭新的生活。思优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动人而美好,自己仿佛置身于童话中那幢用蜜糖建造的小屋。是啊,不用很大,只要能容纳两个人的小屋就足够温馨了。思优有时觉得他们已经生活在婚后的幸福里了。每天就只面对惟一忠爱的人,没有其他任何干扰的介入,在耳鬓厮摩中永远的走下去。
思优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全的呈现给了边赛龙,坦荡、滚烫、一尘不染。


第二部分:变色龙他心里的灰色

边赛龙拿钥匙的目的是能够有充分的游刃度周旋在两个爱人之间。他有时会跟思优讲晚上会去她那里,但要先和哥们吃饭,一般回来也要快十二点了。
思优每次知道他要来,就会草草的吃过晚饭,然后焦急的等着。虽然有时在看书,有时在上网,但却总是心不在焉,支着耳朵听门口的动静,直到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的声音。那是幸福的声音。她会马上放下手头的一切,跑到门厅去开灯,等边赛龙进门,看着他换上早已专门为他准备好的拖鞋。来思优这里之前,边赛龙有一大部分时候是和佳佳在一起,或者还要去那所空房子尽义务。同时享受两份爱,他也是从未试过的。但他不觉得有多辛苦,男人的占有欲和征服欲要远远大于体力上所遭受的劳累。佳佳的一切已经变成了一种熟视无睹,是一锅蒸熟的饭,只等着他去吃就行了。当然,她的实用价值在这里要暂时忽略不记。他更大的兴趣还是在思优身上,那是刚下锅的米,还需要时间去慢慢体会等待的滋味,想想闻到冒出的混着蒸气的饭香就足以胃口大开。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边赛龙也不是每次去思优那里都有心情下厨。他好像没有足够的定性。突然很浪漫激情,又突然很低落消沉。思优也觉得老在家里做饭挺麻烦的,自己倒没什么,她不想让边赛龙太累。所以,他们渐渐的将战场转移到了东直门的簋街。其实,这一条街没有什么多么美味的吃食,只是他们都喜欢那里随意的氛围,而且不必顾虑时间的限制。
他们发现了一个门脸并不起眼的餐馆,里面的布置竟然很出乎意料的与整条街的粗糙那么的不相符。餐厅中央有一棵粗壮的仿真芙蓉树,每个桌子都铺着红色的台布,墙上的壁灯做成蜡烛台的形状,整个室内弥漫着黄色的灯光。相比其他店铺,这里少了嘈杂而多了一份雅致。他们一进去就喜欢上了,尽管那里的吃食同样是普通得让人不敢恭维。
他们依然很流俗的点了麻辣小龙虾,一些凉菜,和大瓶的啤酒。
边赛龙居然从没有到簋街吃过麻小,思优笑话他简直就不是北京人。
边赛龙则很深情的回敬她说:“我把这处女吃和你分享了。你应该很荣幸啊!”
思优也不甘示弱的回答:“唉,谁让我是老师呢?就当是帮你扫盲了吧。”
边赛龙不禁被逗得笑了,思优真是嘴不饶人呐。他经常让她噎得哑口无言。不过,他喜欢。
他们一杯一杯的喝酒。边赛龙剥着小龙虾的皮,把肉最大的放到思优的盘子里。思优感觉很好。她喜欢生活在边赛龙的关爱和细腻里。只要有他,别的都可以不重要。她也给他剥着,等把肉递到他嘴里的时候,边赛龙轻轻的咬着她的手指不松口,还用挑逗的眼神看着她。思优收到了他的信息,心里痒痒的,居然感到自己的脸一阵阵发热。她觉得有时在边赛龙面前自己总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尽管他们已经无数次的做过,但依然被他的举动搞得莫名的意外和害羞。他们同龄,但在很多方面却又是那么的不同。思优想了解更多,感受更多。这种新奇让她对边赛龙有着依恋,这是自己爱着他的一部分原因。
此后,那里就成了他们的据点。每次都是尽兴而归。边赛龙每次和思优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快活的,但又因为不能走得太近而徘徊着,所以就需要痛快的喝酒来排解犹疑。思优也尽力的配合。虽然她不能真正明了边赛龙的所想,可是她流露出的真实的快乐既感染着对方,也同样感动着自己。
一天,他们又来了。同样是少吃多喝,边赛龙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这时,餐厅里进来了个卖唱的歌手。是个不修边幅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披在肩上,戴了副眼镜,斜挎着一把吉他,抱着一个点歌本。他挨桌兜揽生意,还真有人点了几首通俗得不能更通俗的歌。歌手卖力的唱着,全餐厅的人都能听得见。不过,大家似乎并不想给这种艺术以尊重,依然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聊的聊。
边赛龙突然对思优说:“我们也点吧!”
思优说:“还是不要了吧,怪别扭的。”
边赛龙没有理会她的意见,等歌手唱完了,便招手让他过来。
歌手顺从的走到他们桌边,谦恭的问:“大哥、大姐,想听首什么歌?”
边赛龙这时说话都不太利落了。他先向服务员要了个空杯子,倒满,递给那个歌手。歌手说:“大哥,您太客气了!您先点歌吧,等我唱完了就喝,行不?”
边赛龙想了一下,问他:“你会唱张雨生的《大海》吗?”
歌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大哥,这歌我还真不太熟,要不您换一首吧。”
边赛龙听了,借着酒劲儿有点儿不太高兴,他仍然坚持要听这首。
看着歌手挺为难的,思优就劝边赛龙说:“要不换一首吧?”
边赛龙突然眼神有些黯然而态度强硬的说:“不行,我最爱听的就是这首歌!大海让我感到舒服!”
思优不想再劝他了,她感到了他心里的灰色。
歌手说:“行,大哥,我就试着给您唱吧!要是歌词唱错了您可别介意啊!”
边赛龙重重的点了点头。
歌手开始唱了。就唱功来讲,实在没有可恭维之处,但是唱得很投入、很敬业。这时,边赛龙突然也跟着唱了起来。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思优,声音很大,还用手打着拍子。思优越发的不好意思起来,本来有一个已经够了,结果又加进来一个。思优知道边赛龙喝多了,但他还没醉,他那从心底流露出来的东西触动了她。唱完了,歌手又谦恭的鞠了个躬,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边赛龙也陪着喝了一杯,使劲的拍了拍歌手的胳膊,表示感谢。
边赛龙变得有些沉默。这首歌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也有一些和过去有着关联的现在。生活真难呐!他在心里大声的喊着,就像刚才唱歌一样。
思优问他:“是不是醉了?别喝了。”
边赛龙叹了口气,拖着声音说:“没事,以后再慢慢讲给你听。再陪我喝一瓶好不好,就一瓶。”
思优没办法,只好又叫了一瓶啤酒。出餐厅的时候,边赛龙晃晃悠悠的,差点儿一脚踩进人家砌在门廊的养鱼池里。思优想笑又没敢,搀着他打了辆车回家。


第二部分:变色龙真挚的爱

思优毫无保留奉献着自己真挚的爱,边赛龙总是不自觉的被打动。爱的越热烈,就越让他如坐针毡。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但却舍不得放弃这难得的舒爽感受。还是思优此时的所作所为帮他摆脱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调整了天平的倾斜度。
边赛龙平时总是对思优诉说自己的创业梦想,思优能够体会他的心气,他的睿智、精明和他的迫切。凭她的直觉,她知道边赛龙就像是一支绩优股,在适当的时候必定会异军突起,一鸣惊人。思优问他要怎样才能帮忙呢?边赛龙说要学会随时留意身边的各种机会,如果能够抓住并很好的利用,就能争取到更大的机会。之后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瓷实。按照思优随遇而安的性格,现在的生活已经是稳定而平和的,保持下去就很好了。所以,边赛龙的一些想法对她来说是从未考虑过的,起码她不会刻意的去争取。但对于边赛龙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各种不幸在刺激着他,也要求他对生活做出更响亮的回应。
思优是个聪明的女孩,在很多事情上她能做到一点就透和举一反三。这又给边赛龙带来了新的惊喜。经边赛龙点拨之后,思优的脑子里就不自觉的紧张着,也不自觉的就当了边赛龙的合伙人。
终于,思优等来了边赛龙所说的机会。这天,老板把思优叫到办公室,交代近期的工作计划。为了拓展市场,公司决定做一批产品展示架,要木质的,这样可以体现产品的档次和品位。老板也是个会算计的人。他要求思优尽快找到一些制作商,寻到报价,并进行横向比较,以便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得到最低价格,做到物超所值。思优认真的记下了,并在同时感到机会就在眼前。
回到自己座位上,思优等到了一个适当的时机给边赛龙打电话。
“喂,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快说!”
“我们公司要做二十个木架子,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抓住这个‘机会’啊?”
“真的?好啊,让我琢磨琢磨。”
大概过了半小时,思优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你好!”
“是我。”思优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干嘛呀?”
“下班我去你那儿,你跟我说说做架子的细节。”
“好啊,等你。想你了!”
“我也想你。见了面再说吧,先挂了。”
挂了电话,思优心里有些激动。她感受到了他少见的兴奋的口吻。她知道找到帮助边赛龙的方法了。
快下班的时候,边赛龙又打来了电话,“记着把架子的尺寸和款式等资料带回家,我好心里有个数。”
“噢,知道了。你晚上想吃什么呀?要不我去超市给你买点你爱吃的酱牛肉?”思优觉得自己骨子里居然还是个充满柔情的女人,说话声音都软软的。
“行。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到了给你发信息。”
“好。”
超市就在写字楼的底层。每到下班的时候,超市里老是人山人海的。思优拿着买好的东西,看着收款台前排起的一条条长队,直皱眉头。她倒不是嫌人多,她怕边赛龙等得不耐烦了又起急。果然,队刚排了一半,边赛龙的信息就来了。思优让他再等等,自己马上就出来。好不容易结了帐,思优快步走出超市,看到了心爱的背影。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头轻轻的靠了一下他的肩膀。还好,边赛龙并没说什么。俩人朝家的方向走去。
吃过饭,他们把桌子收拾干净,把资料摊开了商量。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边赛龙的个人演讲。他向思优详细讲解了自己的想法。他首先要找到一家制作木器的工厂,谈好价钱,并让思优绝对放心质量问题,因为和他们曾经有过合作。至于报价,他们可以按低、中、高虚构出来,当然,他们自己的报价也在其中。这样,思优算是完成了准备工作。等拿去给老板看的时候,不论选了哪一种,钱最终还是要挣到自己手里。他还说,如果需要发票的话,可以去木器厂开。只需把差价的税付给他们就行了,自己最终还是会赢利不少的。
他问思优觉得怎样。思优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从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些想法算是精明还是狡猾。边赛龙的大胆想法再一次震惊了她。思优心里很害怕,她知道这种行为是对公司的欺骗和不忠实,一旦被发现,可就麻烦大了。边赛龙让她尽管放心,反正公司里只有她一人掌管着制作大权,什么还不都是她说的最有权威。只要把老板那里应付好,一切就不成问题。再说了,老美那么傲气,没少干缺德事,他们的钱不挣白不挣。经过一番说服,思优放松了心理的防线。她让边赛龙准备好前期工作,到时候就看自己的表演和运气了。


第二部分:变色龙因爱而背叛的目击者

第二天,思优依然在公司料理着手头的工作,边赛龙那里也忙的不亦乐乎。他先把木器工厂那里安排好,然后在成本价格上加上自己的利润,并做出了其他几档不存在的报价。待一切都搞定,就该思优上场了。
思优想在老板心情不错的时候和他讨论,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她一直担心老板的情绪会影响到阴谋的成败,她想像着万一败露了会出现的各种结果。不过,在踏进老板办公室的刹那,思优良好的心理素质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她对整个事件的描述既清楚又有条理,并把早就精心准备好的各种资料放到老板面前让他做出最后的决定。鉴于思优一贯的努力和真诚,老板对她毫无戒心,和她讨论之后得出了结论。从老板的单间里出来,思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表面上看,她做得天衣无缝。老板交代的任务按照边赛龙的计划正在顺利的进行着,两边她都应付得很好。
思优把结果用短信通知了边赛龙。
那边早就在等了。边赛龙马上给木器工厂打电话,告诉他们可以开工了,并一再叮嘱了质量和按期交工的问题。
在后来的几天里,边赛龙几乎每天都来陪思优,他觉得应该这样。他看到了思优的能力和潜质,他知道他们是相同的,也是相通的,以后的合作机会很大,很多。他要用行动来鼓励思优继续按照他的想法做下去,算是感情投资也好,算是奖赏也好。总之,大家都在付出,也应该得到相应的回报。这一套他是驾轻就熟的。
交活儿的日子到了。边赛龙特意和公司请了假,去工厂验收并安排送货。思优也做好了接收的准备,只等全部架子安全抵达办公室。结果是令人满意的,老板很高兴,并痛快的付了货款。思优从会计那里领到钱的时候,心里又忐忑了一下,但想到边赛龙欣喜的表情,她马上恢复了平静。她这样做是为了他,也是为了钱。没有人和钱有仇,何况现在两个人一起生活,钱多了没有坏处。思优觉得,“家贼难防”这句话真的挺可怕。
一完了就是二。从这一次开始,他们就没有停下来。思优从初次得手到后来的愈演愈烈,表现的越来越入戏。她和边赛龙里应外合,就像他们做爱时那么和谐。思优把每一笔不义之财都精心的存了起来,她总是觉得还是尽量不去碰它们为好。它们更像是一种象征,是为了爱所做的付出,与因为爱而背叛的目击者。
这段时间边赛龙过的挺如意,手头也宽裕了些。除了继续法定的老三样以外,他也没忘了和老朋友聚聚。
老马几个月来很少接到边赛龙的电话,更别说是见面一起喝酒了,心里挺纳闷的。星期三的下午,他上完声乐课正准备离开学校,边赛龙的电话来了。晚上俩人在音乐学院旁边的饭馆喝上了。
老马上来就数落边赛龙:“你小子最近有什么事了吧?这么长时间不和哥们儿联系,不是你风格啊?”
边赛龙咧嘴笑了笑,“是啊,哥们儿最近挣了点儿钱。”
“哎,说说什么路子,让我也加一磅。”
“这事你掺和不上,我可是绝对的单线联系。来来来,走一个。”
“你跟我还瞒着什么呀,快说。”
“就是前一阵认识了一个外企市场部的女孩,大家一起干点儿私活。”
“行啊!我就说你小子命犯桃花嘛。你又跟人家怎么煽乎的就搞定了?”
“你丫别瞎说,就是说的来,大家合作而已。”边赛龙不想把思优的事告诉老马,尽管他们是多年的哥们儿,从来都是无话不说。可是,纸里永远是包不住火的,知道的人越多,火苗就越大。
“可靠吗?别回头把你卖了。”老马联想到边赛龙曾经遭受的磨难。他又马上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儿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喝了杯啤酒,埋头吃菜。
边赛龙倒没想那么多,有点儿夸耀的说:“咱哥们儿是谁呀,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一出马,再加上个人魅力,没跑。不过,那女孩还真是挺聪明的,长的也挺漂亮。”
“你看,我就说不对吧。我看你面色红润,肯定有事。”
“得得,没那事啊。喝酒。你最近什么情况啊?”
“我还那德行,没什么长进了。我老不上班也不是个事,想动换动换。”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开个小型演唱会。就类似那种汇报演出的,上不了大台面,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算圆满了。”
“我看行,我支持你。然后呢?”
“然后就找工作。我这么多年了就唱歌最拿手,想去学校教声乐。”
“有目标了么?”
“正学踅摸着呢,没那么快。”
“演唱会甭管大小都得要钱呐。你有吗?”边赛龙又开始为自己关心的人操心了。
“唉。我也愁啊。”
边赛龙的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这样吧,这件事你先别急,钱我帮你想办法。演唱会是一定要开的,还有票、宣传页什么的,我包了。你还是先找工作吧,不能老闲着。”
老马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也没感到很大的意外。这么多年的哥们儿他了解边赛龙的能力,知道他在大事上是不会胡说的。他们绝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酒肉朋友,互相支撑的感情基础让他无须拒绝。“行,谢谢哥们儿。我等着。我也希望早点儿看到你发达。来,干一杯。”


第二部分:变色龙设计部的创意总监

星期一,边赛龙上班迟到了。进了办公室已经快九点半了,他觉得气氛不对劲。平时嘻哈的同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心想不会是因为自己不准时惹事了吧?刚把电脑打开,准备继续修改一个医药公司的新产品海报设计,设计部经理就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别看公司的头衔分的挺清楚,实际上大家都是在一起合作默契的伙伴。特别是设计部,靠的都是真本事。以边赛龙的资历和水准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经理让他坐,他说不用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老边啊,今天早上咱们设计部下了一个通知,你刚好没赶上听。”
“什么呀,考勤新制度?我被拿来开刀了?”
“去,正经点。你已经被正式任命为咱们设计部的创意总监了。”
“啊?真的?”说实在的,这个职位边赛龙一直向往着,得到它是对自己多年设计生涯的最好肯定。可是,因为他的前任和公司老板有很硬的类似亲戚的关系,他知道没法得到,也就不想了。想不到又柳暗花明了。“那大威呢?”
“大威不干了呗。”
“为什么?不是干的挺好的。”
“他们家的事谁知道,咱们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就说感觉怎么样吧。”
“当然好啊!晚上我请客,和同志们联络一下感情。”
“那是肯定的,你躲不过去,早就贼着你了。回头收拾一下,搬到我隔壁。”
“行,谢谢。那我先出去了。”
回到桌子旁,边赛龙屁股还没坐稳,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颜色质地的纸团扔了一身。他挥手向大家致意。大家都很服气,今天的结果也算是众望所归了。整理好了一切,边赛龙在新办公室里重新打开电脑,他想把那个未完成的设计搞定,他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想起应该通知大家。他给姐姐的办公室打电话,接电话的老师说她在上课,可以帮他留言。边赛龙说那再说吧。给家里打过去,响了好几声没人接。他想起按照惯例,今天应该是爸爸陪妈妈去医院检查的。然后是佳佳,他们还曾经为去她爸爸朋友的公司做相同职位的事吵过架,现在好了,她如愿以偿了。佳佳自然很高兴,说你周末来我家吧!这个好消息,你来亲口告诉我爸妈。是啊,应该让他们知道,我边赛龙不是个窝囊废!不能永远被小看!边赛龙想像着未来岳父望婿成龙的兴奋表情,想到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不禁得意的在转椅上悠了两圈。还有,要告诉思优。他觉得思优似乎是自己的贵人,自从他们在一起后就有接连的好事,她让自己的事业有了新的转机。他给她打过去,座机占线,手机不在服务区。他知道她的公司最近又在做活动,他们刚刚又合作做了一批宣传品的印刷。他给思优发了短信,她看到了迟早会回复的。然后,他就在电脑前忙乎开了。
一整天,思优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也忙忘了。等到准备下班的时候,边赛龙看看表已经七点半了,心想今天没有约思优,她应该是回家了。把电话打到家里,思优果然接了。
“哎,怎么回事?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电话又打不通?”
“哎呦,我跟你说吧,今天谁找我都没找着。我这破手机,最近老犯毛病,该扔了。”
“我给你买个新的吧。”边赛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
“干嘛?你中彩票了?”
“差不多!我提升了,创意总监。”
“太好了,我就说你行的。恭喜恭喜!那我可就等着你开支了啊,我也不客气了。”
“没问题!今天也够累的了,早点儿休息。明天再给你电话。”
“好吧,拜拜。”


第二部分:变色龙女人都爱犯的毛病

第二天晚上,边赛龙约思优在外边吃饭。俩人举着酒杯,思优由衷的对着他笑,自豪又不忘臭贫:“像你这种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要有我这样的女人扶持。”
“别臭美了你,你以为你是谁啊?”边赛龙嘴上这么说,在心里并没有否定思优的作用。
“真的,有人给我算过,我有旺夫之相。”
“又开始胡说了吧你。”
“就是!我去年‘十一’在南京的中山陵,一个算命的看见我,非拦着要给我看相,还追着说我有旺夫之相。不过我不信这些,没理他。哎,看来是事实啊,不信不行了。”思优说着,还摇头晃脑的,故意用上了强调的口吻。
“行行行,你旺我!来,我敬你一杯!以后还得努力啊。”边赛龙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那么草率的就和思优分手。这个小女人还真是挺能干的。他欣赏她,也更加喜爱她了。她和佳佳真的是有很大的不同。不过,要是能把两个人的优点合二为一,那就是再好也没有的事了。哎呀,算了,怎么可能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大家都是知足而快乐的。
“哼,德行。喝吧你。”
思优真的相信那些古怪说法了。她知道认识边赛龙绝对是命中注定的,之后发生的一切也那么顺利,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当中也有了些枝节,但优势要远远大于劣势。思优乐观地认为,自己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和边赛龙的爱情。她终究是可以幸福的。
不过,思优还是顺理成章的有了心结。女人都爱犯的毛病她也没躲过去。她开始有意的刺探边赛龙的隐私。要从哪里下手呢?对了,手机。
一天吃过晚饭,边赛龙在客厅看书,思优趁机翻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上来就打开通讯录。尽是陌生的名字,有男有女。思优其实也不知道谁是谁,但她就是想看。边赛龙刚好起身去上厕所,路过卧室,看到思优在把玩自己的手机,不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好笑。又是个小女人,到底还是女人。女人永远愿意抓住男人的小辫子,给了她们一点,她们就想要更多。女人再不同却也还是女人。就让她看吧,反正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边赛龙凑过身,像是逗小孩一样问思优:“干嘛呢?”
思优也不避讳,“随便看看。”说着还在继续手里的工作。
边赛龙爱抚着她的长发:“你呀,小女人呐。”
思优变本加厉的大声念着一些名字,还问他他们是谁。边赛龙早就长了个心眼,他没有在手机里给佳佳冠以任何特殊的称呼,所以他不怕思优问。可是,思优在看到佳佳的名字的时候,不知是怎么的,特别的抬起眼来问了一句。
边赛龙心里一怔,但还是一概而论的回答了她:“都是朋友。行了,别看了啊。”说着接过手机,关上。
思优觉得自己也挺无聊的,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算了吧,如果边赛龙想告诉自己什么,总会说的。何必呢?思优不想自寻烦恼,就算真有什么,她也不愿意去面对。她就是喜欢和边赛龙在一起,管它的。思优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开始走极端了,或者用北京土话说就是“犯轴”。在这种原则性的男女关系问题上,至少是从传统观念上来讲,她没有做出积极的回应去解决问题,她越来越处于被动的境地。


第二部分:变色龙有心事的人

自从升职之后,边赛龙忙得一塌糊涂。除了继续设计的工作,还要负担更多的职责。开始他还能乐此不疲,后来失落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在公司里虽然忙乱,但不是他最终的事业目标。生活中没有头绪,那么多人际关系要处理,他想做个负责的男人,可是想要的和不想要的他都必须要接受。那些责任让他无法自在的生活。欲罢不能的他真的头痛得要命。
最近,他们设计部刚刚完成一个重要客户的委托设计,累了将近三个星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边赛龙打算组织一次聚餐,好好犒劳大家。他跟思优说会回去,但要晚一些。思优说好啊,我会等你回来。结果,一等就到了十一点多。
思优忽然听到重重的敲门声,她一阵害怕。这么晚了会是谁!要是边赛龙回来了,他应该有钥匙的。思优蹑手蹑脚的凑到门前,听听外面又没有了动静。突然,又敲了两下。
“是谁?”
“开门,是我。”
是边赛龙,但听起来声音有些奇怪。思优忙打开门,看到边赛龙倚在门框边上,明显已经喝醉了。他晃悠着进了门,脚下直拌蒜。思优赶紧扶住他。太沉了,把她压得够呛。以前听说喝醉的人对身体会完全失去控制,看来是真的。
边赛龙突然开始痛哭,嘴里胡乱的重复说着:“我太累了,太累了。没人能帮我。”
思优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他最近的确很忙,但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吧。思优劝他:“好了,没事了。我知道你很累,没事了啊。”说着把他扶进卧室。
边赛龙一下摔倒在床上,还在不停的抽泣。身体一纵一纵的。
思优问他:“是不是想吐啊?”边说边把小垃圾桶拉到他头下。
边赛龙摆摆手,勉强着又站起身,往洗手间走。
思优只能再次承受着他的体重。好容易挨到马桶边上,边赛龙就狂吐了起来。思优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她觉得工作的压力不足以让他这么痛苦。是的,思优明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但这痛苦来自哪里,思优说不清。一个男人,要受到多大的刺激才会让他在女人面前毫不掩饰的用这种方式释放自己?她心里很着急,不知道该怎样做。这时,她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还是离得那么远,就像她以前体会到的那样。她也突然感到不舒服。
边赛龙几乎把吃的全吐了出来,酒劲儿却像是更厉害了,头疼欲裂。他还在痛哭。
思优顾不得洗手间里弥漫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低头问他:“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边赛龙抬头,用红肿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她,狠命的点点头。然后,就又是一阵吐。
思优不愿意看见他这个样子,这和平时的他完全判若两人。她不能适应,不禁鼻子一酸,心痛的默默的跟着流眼泪。但她手里没有停下,给边赛龙递过手纸擦嘴,还用刷牙的杯子接了水让他漱口。
边赛龙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慢慢的站起身。看到思优也在哭,口齿不清的问:“你怎么也哭了。”
思优把头扭到一旁,抹了一把脸,说:“好点吗,去躺下吧。”
边赛龙自己支撑着走回房间,躺倒,昏睡了起来。
思优用热毛巾给他擦了脸和手,帮他脱掉衣服,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
她侧身在黑暗中看着边赛龙,听着他微微的鼾声,心里产生了一种自他们相处以来的第一次无助的空白,也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不开心。她隐隐的感觉到这是个不好的征兆。但到底是什么,她不懂。可能是刚才哭过,也许是空气中散发着的淡淡的酒气,思优慢慢的睡着了。这一宿睡的很不踏实,不停的翻身。要不就是突然的清醒,总要不放心的起身看一下身边的边赛龙。他还睡在那里,但他的脑子里和心里究竟有什么?不想知道,无法知道。真是讨厌呐!那晚起,边赛龙把思优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个有心事的人。


第二部分:变色龙责骂自己缺德

后来,思优总有深入的洞察边赛龙内心的欲望。但是她经常处于茫然的状态。他把自己隐藏得太刻意了。思优突然发现,他对边赛龙知之甚少,他们之间除了互相爱慕,脾气相投,似乎很难再找出交汇点,就更谈不上更多的了解。思优想要靠近他,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喜爱他。她想帮他分担一些令他困惑的问题,就算她能力有限不能做些什么,但她至少有知情的权利吧?凭他们现在的关系,做到这点是应当应分的。两个相爱的人彼此坦诚相待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思优有一点很明白,边赛龙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或许也是她看中他的潜在原因。一个人过于单调就会魅力大减;而城府太深也是麻烦,让人老是惦记着想弄个水落石出,很累的。以思优在感情上的脾气和倔强,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去看清楚。这样爱得才会真实而透彻,也是对自己的负责和交代。
边赛龙那晚的失态一半是因为心里真的不痛快,另一半是借着酒劲儿故意抽疯,顺便看看思优的反应。他之前很少和思优交流内心的郁闷,他不想让她过多的牵扯进来。佳佳已经算是很懂他了,之所以在一起很多年,是因为他们已经活得像一个人一样,从一个鼻孔出气。而思优则还是个清白的个体,他觉得没必要把她也绕到这堆乱麻里来。可是随着他们的日渐亲密,和他各种想法上的转变,他希望思优能够融入自己的生活。就像思优想的那样,‘两个相爱的人彼此坦诚相待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就展示给她看了,用了一种很有震撼力的方式,至少是给思优来了个出其不意。他已经不在意让思优看到自己灰暗的一面,他也不管思优能否接受,就自顾自的做了。思优也在极其被迫的状态下接受着,她的举动让边赛龙知道了自己在思优心里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挺满意的,他喜欢看着心爱的女人和自己同哭同笑,这样才是被他征服的女人。就是这么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他突破了又一道防线。
有时在东直门吃过饭,天色还早的时候,他们就顺着路从西往东溜达,捎带着帮助肠胃消化。思优和边赛龙很自然的手拉着手,是那种五指交叉的姿势。他们自从第一次拉手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可能是因为这样抓得牢吧。思优知道,这在心理学上肯定是有说法的,但她不会用术语去解释,只觉得这至少应该代表一种平等或占有欲强之类的意思,也许是俩人太像了才这样吧。
沿路有许多灯箱广告。其中有一家叫“联合诚信”的广告公司,广告词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看得思优心烦。这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灯箱同样让边赛龙浑身不自在。总是不自觉的要歪头看一眼。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做得很掩饰了,但思优还是觉出了他的异样。不过,她只认为是出于同行业的一种敏感而互相打量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她哪里想得到,原来佳佳就在这家公司上班。这还是当初边赛龙跑前跑后帮着联系的。安插的目的其实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为了里应外合,好办事。这自然是他用心良苦的又一招。当时就觉得这是最管用而有发展的一步棋了。没想到现在意外的和思优腻乎着,而和这个新搭档的合作似乎更令人愉快而有成就感。心里深处一直在忽左忽右的盘算和犹豫,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贼心虚。此刻,就仿佛佳佳跟在他们后面,而且会随时冲上前来把他揭穿。
所以说,三人同行的结果不是必有我师,而是后脖颈子发凉。当事人惶惶,早晚要“必有一失!”
后来,他们再来簋街吃饭,边赛龙有意识的拉着思优在路的南面走,把那些令人汗颜的灯箱留在那里傻傻的站着,直到最后租期到了被换掉。
在良心发现的时候,边赛龙总是责骂自己缺德。把两个好端端的女人的生活搅得七荤八素,她们在都以不同的方式遭受着伤害。她们付出的都是一样的爱,执着而深深的爱慕永远如影随形,浸润着自己的点滴生活。是福是祸,他懒得去区分,就这么混着吧。像他这样失意大于得意的状况,能享受所谓的幸福就别停下来。把别人祸害了也就祸害了,生活本身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相互挤压与伤害,有个把人受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自愿的,谁也没有强迫谁。他对两个女人都爱,也许真的是自私得过分了,他不愿意承认到底爱是否已经转变成了欺骗。他就只想按照自己以为最舒服的方式生活,爱自己比乞求别人的爱,容易得多。
之后的日子里,边赛龙就在思优的眼里变得越发的真实了。想笑就笑,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来就来,想不联系就不联系。思优又在不知不觉之中接受了这种现实。她不知道是应该感谢这些真实让她对自己爱的人体会得更真切了,还是去憎恨和埋怨。边赛龙真的很怪,性情大起大落的,是她从未见识过的怪,是她理解不了的怪。太意外了,思优的心理承受能力第一次遭受了有生以来最严酷的考验。原来自己的感情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心打败。她总是自己跟自己嘀咕,问自己还能撑多久。她想过要和边赛龙分手,她甚至不止一次的为自己暗暗打气。只要迈出一步,就风平浪静了,就只要一步,使劲啊!但是,自己的另一半却让她坚持着不要后退,因为一旦放弃了,一切如火如荼的前尘往事不就白费了?思优实在不想就这么亏待了自己,恨不得,又舍不得,放不下。结果,天天过着左思右想,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


第二部分:变色龙偷情快偷出心病了

渐渐的,倒不如说是突然的一下,他们见面的频率就没有那么紧密了。好像那种极度炽热的相互吸引已经随着时间慢慢的在消失。边赛龙是极少在周末的时候和思优在一起的,他实在是排不开。思优也不自觉的默认了这个时间表,尽量不在这个时候和他联系。仿佛知道边赛龙再享受,也不能顾了此,而失了彼。佳佳那里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维系着,从各个方面。这样继续下去的后果自不必说,马脚总是要露出来的。思优就有幸目睹了。
一个周末,思优特地从爸妈那里提早回到城里,边赛龙说下午会来她这里。盼了一星期,思优就像接到了意外的礼物。兴奋而干劲十足的把家里收拾妥当,边赛龙就进门了。天气太热,他光着膀子上网查资料。后背上一个深紫色的咬痕让思优气得差点要踢他。但思优忍住了,压着火问他是怎么回事。
边赛龙知道藏是来不及了,也不敢回头看她,打着马虎眼说:“嗨,和哥们儿喝多了闹着玩的。”
思优阴阳怪气的甩给他一句:“有这么闹着玩的吗?你们男的互相咬恶心不恶心呐!还得脱了衣服吧?”
边赛龙胡乱的安慰她:“哎呀,你别想那么多!要不你也咬一口。”
思优心里别扭极了,胃里竟翻着想吐。她知道边赛龙没说实话,那个什么女朋友的事又被她想起来了,这是没有其他原因可以解释的。可是这话要怎么问呢?边赛龙在回避,就算她刨根问底也得不到个所以然。他才刚来,总不能真闹到最后落个拍屁股走人吧!思优强迫自己相信了他的借口。虽然心里难受的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坐在一旁拉着脸,自己跟自己较劲,越琢磨越来气。边赛龙自然心虚,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悄悄转头,发现思优两眼发直,胸部起伏着喘粗气,心想:“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又要费一番口舌了。”
“哎,你过来看这邮票。我以前集邮,没和你说过吧?”
“不想看,没兴趣。”思优臊眉耷眼的。
“怎么了?过来呀。”说着,边赛龙起来拉她。
思优左右扭着身子和他拗着劲,但还是被边赛龙拽到电脑前,让他按在腿上坐下。边赛龙兴致勃勃的给她讲什么这张邮票的来头,那张邮票的价值,还说自己手里有哪些存货。思优一句也没听进去,不过倒是让他这么一搅和,把刚才那股劲儿给岔过去了。思优转过脸,表情严肃的盯着边赛龙,把他看得直发毛。可这边赛龙毕竟见得多了,拿出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态度,眯着眼,突然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思优禁不住再次被他用完全雄性的那一套搞定了,换来了暂时的风平浪静。后来,这事思优竟忘了提起。
突然有一天,边赛龙开始做噩梦。他梦见自己和思优正在街上有说有笑的闲逛,思优身子一闪没了影。他四下找她。正在着急的当儿,思优从一家五金商店里冲了出来,手里握着把锃亮的菜刀,面目狰狞的追着他就砍。他越是跑,思优追得越紧。急得他浑身冒汗,终于在一声大叫中惊醒。只觉得真像跑过一场马拉松,四肢疲软,心脏在超负荷的狂跳。还好是自己睡,要不让谁看见了也不好啊。
他本不想说,但还是忍不住把这个梦讲给思优。思优听着挺气愤,满怀冤情辩白:“我有那么恶毒吗?我是那种追着人砍的泼妇呀?你什么意思!哼,是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良心不安吧?少拿我说事儿!”
边赛龙还嘴:“我知道你干不出这事。不就是做了个梦想跟你沟通一下吗?”
“沟通什么沟通?是想让我照着再来一遍呀还是再换个新鲜的?”
“哎呦,姑奶奶,可别介,受不了。”
“知道就好。那就老实点儿,别逼我出招。”
“不敢,不敢。不就和你随便说说吗。你看你。”
边赛龙心里想,但愿你思优老老实实的,别整我。他已经开始接到来自潜意识里的警告,现在无论罢不罢手,结果好像已经出来了。他真的怕像梦见的那样,让思优把自己砍个狗血淋头。但应该不至于这么惨绝人寰吧!再说思优听后的反应也属正常,要是一言不发还暗自发笑,那还真得毛骨悚然了。嘿,还真累,真劳神。偷情快偷出心病了。


第二部分:变色龙男人看似不满的温床

反复的同吃,同睡,聊天,谈工作。思优觉得生活自然得不过如此,也就放松了警惕,不去整天想那些愁事。生活的安逸让她心情愉快,体重也有所提高。看着镜中的赘肉,她竟然没有要瘦身的冲动。似乎对他们关系的自信足可以胜过一切。她现在可以理解黄脸婆现象的由来了。婚姻让女人吃了定心丸,用停止对自己进行积极的修饰来报答生活,是个多么对不起自己和大家的方式。这造就了男人看似不满的温床,想出去找白脸婆、粉脸婆、花脸婆的办法来平衡自己。因为那些婆们正好相反,将精力一心投入在春风过不了我这关上,除了不该会的,她们都会。都是女人,差别居然这么大。
想想挺可怕,思优不禁赶紧洗干净了脸,做了个海底泥面膜。边赛龙也过来掺和,非要一起。思优往他脸上抹,边赛龙坐下仰着头,揽着她的腰,闭着眼。思优心想,他要是永远就这样乖乖的听话不动,任凭她指手画脚该多好啊!不由的身体颤了颤,被边赛龙下意识的抱紧,让她浑身一下又暖了起来。边赛龙用温热的嘴唇在她小腹和乳房上游走,一张脸从黑绿色变成草绿色了,有点陌生又吓人。
思优顶住了身体内部的强烈反应,托起边赛龙的下巴:“快去把脸洗了吧,都开始龟裂了。”
“讨厌,真扫兴,正酝酿着呢!”由于被面膜绷得紧,话是从后槽牙挤出来的。
“行了你,话都说不利落了。快去!洗完了我洗。”
“那洗完了呢?”
“洗完了抹油啊。”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为所欲为呗。”
“这可是你说的啊!一会儿可别叫唤。”
“哦,不让叫唤呐?那好办,喜欢安静早说啊,害得我白叫那么多回。”
“你说你那嘴怎么就没个把门儿的?跟女流氓似的。”
“嘿,是你先耍的,好吗?你倒不是女流氓,是男流氓。还老假装纯情。恶心!”思优使劲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去洗手间。
边赛龙哼了一声,站在穿衣镜前换着角度照自己的脸。
擦干净了,两个人躺着聊天。思优把一条腿架在墙上,另一条腿搁在边赛龙的肚子上,用听似随意的口吻说:“你说咱俩在一块儿这么情投意合,干脆结了算了。”她想让自己感觉就只是在不小心脱口而出,而不是鼓了多少次勇气才努出来的。
边赛龙扑哧一笑,“结什么结?我看就现在这样挺好。走一步说一步吧,计划跟不上变化。”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而他也不想对思优闪烁其词。他觉得思优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也应该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又希望她不要想太多,免得又闹腾。
思优料到他要推搪,由衷的在他肚子上剁了一下,疼得他两头都翘了起来。“计划跟不上变化你也懂啊!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计划?干嘛上来就反对呀?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怎么应付我了?”
“谁应付你了?我以前不是就跟你提过吗?一直在我心里装着,说实话我老想这事。我也愿意老和你在一起,要不然我不会对你这么好。我脾气比以前好多了,你要是早认识我肯定受不了。再说了,早认识了也未必就在一起了。你没准根本就看不上我呢。”
“什么,什么,什么呀!又胡七八扯。我说前门楼子,你说髋骨轴子。我倒是听出来你的意思是,咱俩没准什么时候就完了!”
“哎呀,又断章取义。我是说别非得怎么着,到时候一旦出了状况,把大家都弄得伤了和气有什么好啊?你现在和我在一块儿高不高兴?高兴就好好过,别想那么多。真的,我不愿意出岔子。对谁都不好。”
“出岔子?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变,我就不会变!你对我是不错,我对你也不差呀!我的心意你应该最了解。”
“是啊,你对我好我全知道。所以我们继续下去就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着,边赛龙把思优拉进怀里,把头架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两个刚好咬合在一起的齿轮。“就现在这么抱着你特舒服,喜欢你。”
思优觉得他说的很在理。何况她真的对婚姻的概念很模糊。就算边赛龙当时答应了,她也未必就百分之百做好了准备。何必强求呢?顺其自然得了。她不想和边赛龙来硬的,就算她怎么着了,他也不会就轻易的服软。思优知道,要想影响到他很难。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人心隔肚皮的无奈

思优只顾一味的追求和边赛龙在一起的快感,而一再的忽略了许多原则性的问题,任由不良现象一错再错的滋生。这使她后来后悔不迭,要是她先知先觉,多那么几个心眼儿,能使出损人又利己的手段,胜算的机率就会大幅度的提高。她承认,她在感情上太缺了。麻木、被动和愚钝把自己害得不浅。又恨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凌驾于感情之上,对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让自己潇洒得像火山一样让地质专家都摸不透什么时候就会喷发。看看,这么多的假设,如果,要是,通通都不是真正发生过的。所以,吃一堑长一智才是硬道理。别非得把弯路走绝了,才愿意相信直路的准确和到位。不过,还没有撞到南墙之前,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就该回头了呢?就是这么无常,还是准备好一颗坚挺的心吧,能挡则挡,能闪则闪,能撑多久就多久。
心里的难受思优从没有对人说过,她选择了默默的承受。她从小就是这样,能顶的就尽量自己顶下来。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她也让自己表面上看来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然后带着极大的心理负担一个人慢慢的消化,总结得失。不论事情最后的结果好也罢,坏也罢,思优觉得最后就要像蔡琴阿姨唱的那样:让它淡淡的来,让它好好的去。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后悔也于事无补,那就这样呗。
在处理和边赛龙的问题上,思优依然坚持着不对外。尽管她理不出个头绪,不知道应该采取怎样的对策,但她宁愿就这么别扭着。她总有种感觉,这事还没完呢。在过程中修改过程岂不是很有成就感?要是能朝着自己预期的目标发展不就更好了么。或者说,她想在完全封闭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可话又说回来,要是只她一个人使劲,这事就没法办了,到最后就是把自己累死苦死郁闷死也没用。那种近在肌肤相亲之间,却远在人心隔肚皮之外的无奈,都快要把思优逼疯了。
除了在日记本里抒发不快,思优也在想着用一些其他的方法让边赛龙了解自己的感觉。比如说,她把自己的电脑屏幕保护设置成了一句话,“大兔子,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可问题是,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在边赛龙来的时候,她就把电脑开着,然后等着这句话慢慢的从右滚到左,一遍又一遍。这样,边赛龙是无论如何都会看到的。他果然看到了。他先是被思优无声的表白感动了一下。当时思优就坐在他身边,他快速的扫视她的眼睛,是满眼的真诚和执着。他几乎又要动摇了,接着心里马上有个声音告诫他:“你丫算了吧,别抖骚了!明摆着是不可能的,千万别表错情!”所以,他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白,只是把思优搂到怀里用体温回答着,心里一片茅草。思优为自己的心里话能让边赛龙了解而松了一口气,拥抱让她认为是一种对方受到感动的反应。也许,此时无声就是有声了。思优这样理解着,相信着,不想再问。
可是,他们之间的隔阂还是在不可饶恕的展开着,已经轰都轰不走。就像一把没有调理好的长发,没有节制的烫、染、吹,早就没有那么柔顺了,勉强撑着假装没看见,还照样臭美。直到干枯、分叉,像一点就着的干草的时候,才想到要手下留情,可是还是不可避免的为时已晚了。其实,一直在呵护着,从不想让它变得不好。不断的变换、捣鼓也是为了让它在人前显贵。可惜头发不能理解,尽管它还在原地不动,但已经光泽不在,垂头丧气。快补救吧,可是没可能马上见效,要等待很长一段的修复期。有耐性的就死等,不过最好的方法还是干脆一下把它咔嚓掉,让它重新来过。虽然从前的花哨没了,但这样无疑会好得更彻底。留得脑袋在,不怕不长毛。
转眼到了“十一”,思优一点儿过节的心气都没有。家里的亲戚照例又要团聚,热闹热闹。爸爸家的亲属都在新疆,数年才能见上一面。自从姥爷、姥姥去世之后,妈妈在北京是家里年龄最大的长辈了。所以,每逢重大节日,舅舅们、表姐表弟们就要来表心意。思优头天晚上就回到了在郊区的家,妈妈早就准备好了迎接大家的吃食,只等大队人马来了。第二天,美味摆了一大桌,人也围了一大桌,又吃又喝的。思优故意把自己灌高了。像平时这种聚会,思优只是象征性的喝些啤酒。可是她现在不高兴,她心里难受,她要借酒消愁。
结果,很快的就醉了。她已经没有心情去顾什么礼数,抛下他们,径直回到自己的卧室。把门一锁,趴在床上放纵的哭了起来。她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见,使劲的号啕大哭,想把最近一直堵在心里的疙瘩解开。可是怎么嚎都不行,越哭越堵,越觉得呼吸困难,越委屈。她突然想给边赛龙打电话,因为他们在节前居然没有互相问候。她已经被冷落了一个星期,而她也别扭着不想和他联系。现在,她感觉自己很孤独,非常的需要他,想要感受他的存在。打过去了,居然关机!思优哭的更惨了,她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这种没有回应的回应代表了什么?思优听到一个声音在心里喊:“他不正常!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我真的受不了了。”还是哭。直至嘴唇抖动到发麻。
后来,思优昏睡过去。中间姐姐使劲的敲门也没能叫醒她。等到睁开眼,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思优听见客厅里打麻将的声音,一切还在照常进行着,什么也没有改变。思优觉得眼皮很沉,晕乎乎的,起身去上厕所。等到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思优差点忘了刚才的满腔气愤而笑出了声。全是肿的:眼睛,两腮,嘴唇,简直就是个不用化妆的猪八戒。思优用冷水拼命洗脸,感觉心里也冷下来了。她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个她不愿意面对的决定。
边赛龙同样没有心情过节。除了常规性的拜访,剩下的两天他和老马又喝了个天翻地覆。他依然什么也没说,就是闷头喝。他故意关了手机,不想接听任何电话,就是想图个清净。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他总是会突然的情绪极度低落,一切在他眼里都是灰的。他这样的态度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以前是对佳佳,现在又加了个思优。他知道不好,但他也无法控制。他觉得自己被强制性的分成了两半儿,一半是端正的,一半是偏执的;一半是向阳的,一半是阴暗的;一半是美好的,一半是丑陋的。他身体里的两个一半永远是在互相拉扯着的,像是个永远停不下来的跷跷板。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整个一乱伦

思优决定搬到郊区和爸妈同住,城里的家她不敢再住下去。她害怕回味,害怕一个人睡下,更害怕一个人醒来。突然那么热闹,又一下子冷清得要命,她受不了。她清理了自己的物品,并托朋友找到了一个下家,把这套房子租了出去。然后,对爸妈说觉得房子空着太可惜,所以就出租了。其他的一句也没多说,她不想说。她觉得太窝心了,只自己一个人不痛快就够了,没必要把无干的人也搅进来。爸妈不逼着她去相亲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此后,他们真的有好久没联系。好像暗地里大家都达成了协议,就要这种突然中断的效果。不用事先发通告,也不需要有人去关心,因为根本没人关心,他们的事只有他们自己最知道。不过,后来老马还是被卷了进来。无辜的老马。
突然清闲了下来,边赛龙居然感到空前的无所事事。他承认,生活里的确是少了一些鲜活的东西,特别是在他没什么可考虑的时候。完全静止的思维会把他带到思优那里,她的脸、声音、身体、气息。他们做的那些事,竟那么信手拈来,历历在目。想得他心潮澎湃,滴滴香浓。工作台上堆了一些草稿纸,几乎每一张上都写着思优的名字,还有她的画像。边赛龙随手就把它们留了下来,并且很显眼的摆在那里。他知道他的心没了。现在的情形虽然充满悲怆,也不失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很难说这么沉寂着就明智,但也能保个一时安宁。
就这样冷淡了几个月,直到第二年的年初。
这期间,思优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一家在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和印刷公司,她把公司所有的印刷制品生意都转移到了那里。虽然,边赛龙不在身边,但生活还是要继续,没有理由不去把该拿的拿到手。思优很勤奋的工作着,对待能让自己谋利的工作更是加倍用心。她用这种辛劳平衡了内心的不安和空虚。思优知道,虽然自己已经和边赛龙失去了联系,但她并没感到太大的失落,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做过任何明确的声明,不可能就这么默默的偃旗息鼓了。这事还没完呢。
同时,发生了一些事。
新认识的印刷公司老板姓龚,早年是杂志社的记者,后来入了这一行。老爸管理帐务,老妈料理后勤,弟弟和女朋友负责做平面设计。一家人经过多年的打拼,已经规模颇大,雇员几十人,有不少的大公司、知名品牌是他们的客户。成天宾客盈门的,各色人等,千奇百怪。
思优刚去的时候,还不太适应他们那里的氛围,老老实实的做完设计就走人。作为公司的客户,思优受到了他们的礼待,这是无可厚非的。谁知到后来竟混得成了一群相见恨晚的哥们。特别是和老板娘毛毛,俩人只要凑到一块儿,边干活边疯闹,经常是到了后半夜才收工。每次听说思优要去,老龚就心里暗暗叫苦,“这疯丫头又来了,一晚上别想消停了。”
思优进了门,眉飞色舞的冲着老龚张开双臂,就开始大声喧哗:“快,老龚,让我抱抱。”
老龚也是个极其风趣的人,他学着思优的口气:“哎呦,是我二姨太来了。哥哥抱。”
毛毛已经在一旁笑成一团了,指着他俩大叫:“你们这都什么辈分啊?整个一乱伦。”
旁边打工的小孩都捂着嘴不敢出声,看着他们嬉闹。
迎接仪式结束了,思优才开始和毛毛交代工作的事。但这期间,不是毛毛突然想起要给自己养的宠物龟换水,拉着思优去给乌龟刷壳;就是设计上没了想法,只能去吸烟室抽上两口,顺便闲聊以激发灵感;要么就是来了其他客户,毛毛还要接待寒暄。尽管这样浪费了不少时间,但每次的任务依然完成得很好。还有,思优觉得和他们这一群人在一起精神很畅快,能够让她排解感情上受的伤,也带给她一个崭新的环境去交际。很多新奇的事件、新鲜的朋友,让思优觉得生活原来不止是一个男人就可以说明的。各种其他的社会生活状态都包容在老龚的公司里了,有单身的,有为了钱甘愿做二奶的,有同性恋,也有为了爱情抢人家老公的,等等。思优就像掉进了万花筒,虽然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段时间,思优和毛毛,还有毛毛的朋友,一群由于各种原因待字闺中的女光棍,成群结队的在晚间出入于三里屯的酒吧。哈瓦那留下了她们激烈扭动的臀部,在明大占有一片最大的位置并放胆挑逗菲律宾来的歌手。肆意的胡聊,欢笑,大叫,痛快的不得了,甚至疯到睡眠不足,眼圈发黑。过度大喜之后,思优有时会感到更大的悲哀,心里最明显的那一块像山西大同的悬空寺一样无人住持,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岌岌可危。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肉体和心灵上的疼痛

一早醒来,思优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以为是最近夜生活太频繁让身体过于劳累了,也没在意。可一连几天,不仅胃口不好,还总是出现干呕的现象,上班也没了精神。思优知道不对劲。和边赛龙那么热乎时她也没有担心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保护措施很完善,有避孕套和避孕药做双保险,想怀孕都难。怎么分开了反而出事了?但是百密总有一疏,感觉来得太快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多想,这是他们的风格。思优发誓,就算真的有了,也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自从和边赛龙在一起,思优就拒绝了对其他异性的非分之想。以她的能力和胸怀,能把一个对付好就不错了。这个孩子来的也不算突然,她曾经有那么点儿盼望自己怀孕,这样他们的关系会演变得更不清白,也让她不那么孤单。自古不就有母以子贵的说法吗?不管是什么身份,就是个卑微的下人,也能因此鸡犬升天。思优就希望能有这个时机,让姓边的在威逼利诱下妥协。女人在无望的时候就会觉得孩子和自己最亲,可是如果拿他们帮着耍花腔,就没有母爱可言了。不过,好在思优还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有觉悟的新女性,不能不负责任。
思优自己去了医院。心里早就盘算好,不管是否确诊,都要干干净净的走出来。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不允许出现这么大的枝杈,不能让自己一再的被动下去。而且,又怎么能不打掉呢?留着它干什么,根本就没法负责任。思优勇敢的去了;勇敢的面对了事实;勇敢的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惩罚;勇敢的忍耐着肉体和心灵上的疼痛,孤独的承受着一切。思优不介意接受这种生命中的磨难,反而觉得这样可以让她成长而更坚强,体味作为人,更是作为女人的不幸和痛苦。
这件事思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倒不是觉得可耻,只是她重重的对自己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无关,包括边赛龙!”
思优在孑然一身的日子里,慢慢的淡定了自己的心情。但似乎又在等待着,那竟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尽管自作主张的扼杀了最能紧密连接她和边赛龙的生命,尽管心中有着各种不满,但思优知道,他们的故事还有下文,她也愿意在新一轮的期待和激情中迎接边赛龙的回归。她同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再也不出现了,这样的结局也够惨烈,更加让人难以忘怀。思优知道,自己经常在节骨眼上掉链子,干一些窝囊的事。也许是害怕吧,害怕真的失去正如自己所预料的一切。也许是为了面子,不想承认自己是被男人甩掉的没有魅力的笨女人。
一天,思优完成了堆积在手头的工作,突然感到无比的放松,也突然的想起了边赛龙。她以前也经常会想他,但从没有这次那么强烈。该问候一下吧,或是探听一下他的状况,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了。思优拨通了他的电话。她不敢打他公司的座机,这样太唐突。已经有过教训了,她不想再碰一鼻子灰。再说,他要是不想接就可以直接挂断了,也不必让双方都尴尬。思优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次的分开看做是“教训”。好像是自己做错了才招致如此的对待。当初心里像闷了个秤砣,难受得上不去下不来的,现在竟然快忘掉了。
边赛龙的电话通了,响了几声后就被挂断。思优和自己打赌他一定会打过来的,她丝毫不担心。果然,打过来了。依然是那熟悉的声音,依然是调侃的口气。
思优故意拿出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好像在他们之间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呦,人还在呐!还活着呢?”
“是啊,还活着呢!你好么?”其实这真是边赛龙想问的话。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心里有愧。
思优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她是多么迫切的想要听到边赛龙的声音和再次的靠近他。不管挡在他们之间的是什么,她真挚的爱是无辜而应该继续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导致她完全放弃之前为自己设定的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思优快速的做了决定,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能不能再见你最后一面啊?”话一说出口,思优骤然觉得数月来的紧绷感觉一下子舒展了。是的,虽然想过不如就这样顺势冷淡下去,直到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算了。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劝自己,就算再见一次又能怎样呢?确切的说,贪心和欲望一直以来就围绕着她。自己好像是个刚刚入行的赌徒,有点儿上瘾又不太懂规则。她太喜欢这个游戏,一个能让她全身心投入的游戏。她想赢,想看到美好的前景,想让自己满足且满意。还有身体上遭受的切割,尽管一再的对自己强调不必在意,人在一生中是应该经历一些非正常的痛苦,才能让日子更有乐趣。但留在心底的遗憾和不甘还是会像犯了毒瘾一样百爪挠心,究竟是邪更恶一些,还是正更直一点?思优感到自己对此是无法控制和分辨的,倒不如就凭直觉去行事吧。赌博就是这个样子,不是赢就是输,赢了就贪心的还要得到更多;输了更要疯狂的继续血拼,对于最后的结局,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边赛龙也是如此。一方面,想着要恢复到好似没有遇到思优的状态,依然继续他当初的计划;又想着和思优继续狂欢。但他一直压抑着不让自己主动,他给自己下了个规定:如果思优不再和他联系,就可以结束了。如果是思优先发出邀请,就不管那么多了。那是她的主动靠近和挑逗,他是无罪的。看呐,思优真的这样做了,他不能拒绝。
“干嘛说是最后一面呢?我不想听你这么说。下了班我去找你好不好?”其实边赛龙现在已经是一个失业的人。工作的压力和生活中的不满足让他烦透了,他选择了放弃。他提出辞职的时候,周围的同事和上司都表示出了不理解,但他依然按照自己的意愿离开了。没有半点后悔和可惜。
也没对思优说,他其实是在姐姐家里回的电话。挂了电话,他看看表刚三点多,离见面的时间还早。今天姐姐去爸妈那里不回这边,他突然想把思优带回来。不知怎么的,他还是想让思优看到自己真实的生活,和她分享更多。他料定今晚的重聚之后,他们是一定会做爱的,思优一定不会拒绝,而他也在不见面的日子里一直回味着他们充满激情的身体接触。他想让这次的有所不同。他想起了外甥女妙妙经常玩的泡沫塑料拼图,每一块有半平方米那么大,整个拼在一起就像一张双人床。他把它们找出来,一块块在地板上拼好,并擦拭得很干净,就只等着晚上思优来了。想着那即将体验的快感,不由的一阵兴奋。
思优挂了电话,心还在怦怦的跳。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但顾不得想太多,只盼着赶快下班。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思优胡乱的给自己找一些工作来打发时间。她已经又陷入大脑缺氧的状态了。
终于捱到下班。思优突然不想马上下楼,想是不是也应该摆出一种姿态来。她不愿意让边赛龙看出自己的迫切。于是,她又磨蹭了十多分钟,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到了他们以前见面的老地方,边赛龙已经等在那里了。熟悉的感觉一下子又涌回来了,曾经的一切美好情景不由的让思优的心皱了皱。她不确定一会儿会发生什么,最好是结果永远不要来,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时间不等人,总不能永远面面相觑的站在那里,该来的想挡也挡不住。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留恋着思优

边赛龙笑眯眯的看着思优,问她想去哪里吃饭。
思优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不如就去那里好了。
边赛龙说:“行,听你的!”
思优以前最爱听他说这句话,这让她有种被重视的优越感。现在听起来倒有些遥远和陌生了,更像是一句客套。
他们在路上走着,思优不知道该说什么。像这样的关系她没有经历过,她又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任边赛龙牵着鼻子走。
边赛龙又一次占了上风,整个晚上他把局面控制的恰到好处。说是他故意的有些冤枉,但他从再次看到思优的那一刻起,心里的那份喜爱依然是有增无减。他知道自己还是想要她,其实一直都是。所以,在两个人都半醉的时候,他对思优说:“一会儿跟我回家吧?”
思优听的不真切,就半真半假的问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这一问倒更加坚定了边赛龙的勇气,他很清楚的又说了一遍。
“回哪个家啊?”思优再次追问。
“当然是我住的地方,我姐那里。”
这次思优听的很确定,她想马上答应,可是却不由的回答说:“让我想想。”
边赛龙点了点头,可是目光却没有从思优脸上移开。他知道思优会说“好的”。
思优快速的分析着边赛龙的邀请代表着什么?很久没有见面了,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而他的态度又是那么真实和真诚。惟一可以说服思优的理由就是:边赛龙又回到自己身边了。他们又可以爱了。自己又有希望了。怎么能够拒绝呢?思优的情感再次说服了理智,她太想要爱情和爱人,更渴望去爱一个她想爱的人。
思优终于说出了早就想好的答案:“好的。”
他们从餐厅出来,打了个车,往望京方向去。并排坐在后座,他们互相紧紧的抓住对方的手,好像永远都不要放开。思优将头靠在边赛龙的肩上,心里已经踏实得一塌糊涂。也希望马上看到边赛龙的栖息所,和他靠的更近些。
车驶进了望京大社区。思优平常是很少来这里的,但她早就听说望京的地形很复杂,还有路都是斜的之类的传言,不禁坐直了身子要好好看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想马上记住去边赛龙住处的路线,因为以后要经常来。出租车在边赛龙的指挥下左拐右转,经过一座桥,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边赛龙掏出一个出入证让门口的保安看,保安做个手势让车开进去,又拐了个弯,停在了一栋高层板楼前。
从车上下来,思优没有马上进去。她抬头仰望着,猜测边赛龙会住在哪一层。
边赛龙告诉她:“是在十四层。不过没开灯你现在不会看清楚,先上去吧。”说完,拉着思优的手往里走。
电梯有专人驾驶,是个外地的小姑娘。看到边赛龙,冲他点了点头。又瞄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思优,在脸上快速的浮现出了一个微笑,并熟练的按下了标有十四的按钮。电梯向上爬着。
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思优想要马上熟悉起来。新的生活又在向她招手致意了,多好啊!曾让她痛苦的不快此时正被同一个男人改写着,再次只剩下满足而别无其他。
终于进到了那扇门里。思优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尽管这只是边赛龙姐姐的家,但这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而现在她也在了。门厅里摆的那张折叠方桌和思优家里的一样,是流行于九十年代初、四边有折板的那种,扳起来就可以变成一个圆桌。小小的沙发,小小的电视,简单的电脑桌。思优环顾四周,没有任何高档的装饰。往里走,边赛龙推开一扇门,就是他的房间了。同样是布局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张加宽的单人床,一个衣柜和镶在墙上的书架。简单的竟有些寒酸,但这并不要紧,只要房间的主人还在,爱就在。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这才是思优最关心的。边赛龙本以为思优看到家里的情景会失望的,但他低估了思优。虽然她是个外企的小白领,生活在相对优越的环境里,但毕竟是从小吃过苦的老百姓家的孩子,并没有那种不良的傲慢和偏见。这更让他喜欢和感动。边赛龙帮思优脱掉大衣,换了拖鞋,就紧紧的抱住了她。思优也忍不住的使劲把脸贴在他的胸上,心里不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边赛龙把她带到早就铺好的塑料拼图边,慢慢的倒下。俩人再次热烈而充满激情的动作起来,那久违的快感又活过来了。
云雨过后,他们在沙发上看电视。边赛龙沏了一大杯热茶,放在思优的手边。他突然想起吃饭时思优说在城里的房子已经租了出去,就主动替她安排着:“你以后每星期日的下午就过来吧,反正你周末也是在你爸妈那里的。再说,离我这儿也近。好吗?”思优最受不了边赛龙的那种温柔劲儿。尽管以前也见过他犯脾气的时候,但这一招在她身上依然屡试不爽。
“可是,你姐姐不在吗?”
“哦,她每星期日都带着妙妙去我妈那里住,因为第二天去幼儿园比较近。”
“好吧,我听你的。”思优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操起了边赛龙的惯用口吻。看来是随了他了。思优坐在那里,不觉有些困,可能是这一晚太过奇妙了。边赛龙马上起身去把床铺好,给思优找出自己的睡衣。睡衣太大,可是思优却喜欢死了!躺在边赛龙的臂弯里,揽着他的腰,心满意足的睡。边赛龙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幻想着生活在简单与平和里了。他也知道自己还在深深的留恋着思优。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另一个空间的爱

这之后,他们又如从前般情投意合了。还是去簋街吃饭喝酒。用眼神互相勾引和表达。总要耗到十点多。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周末的团聚已经不能满足这两个激情加野兽的男女,情到浓时是绝不能打磕巴的。思优出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只能眼瞧着有家不能回,干着急。
边赛龙说:“要不还是去望京吧,我姐十一点就差不多睡了。然后,你跟着我悄悄的溜进去,反正我在屋里的时候她是不会来打扰的。”
“哈,行吗这?偷偷摸摸的。”
“行,走吧。”说完,就急不可奈的结帐、起身、打车。
思优老是跟着边赛龙体验各种之于自己的第一次。两个成年人,对于这样的像初食禁果的学生才能干出的勾当,他们居然也兴致盎然的做了。蹑手蹑脚的开门,思优踮着脚贴着墙根摸进屋,坐下看着边赛龙一趟趟的端洗脸水,漱口水,铺床,兢兢业业的态度很感人,很幸福。思优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又有何妨?就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一切都可以那么简单而无关紧要,只要有他俩在,就会有精彩,有活力。一次,两次,有时很顺利;有时为了等屋里的灯熄了,他们不惜绕着小区兜圈子。他们的身体也一起等待着,就为了跟对方打个最热烈而淫荡的招呼,倒也成了他们的趣味。
实在等不及的时候,他们甚至疯狂到去路边的旅馆开房间。地点是边赛龙选的。思优不免疑惑的问他为什么这般熟门熟路,他说是因为工作关系知道的这个偏僻而安静的地方。他在前台开房时应付盘查的借口是因为家里装修,房间里的油漆味道太重。合理的解释令思优不置可否。而且“家”这个词让她听起来很满足,甚至是前所未有的脚踏实地。就算夜里被突然敲门的联防人员抓个正着,也愿意将这种担心置之度外。当然,这种倒霉事他们没有碰到过。不过这新奇的经历,让思优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他一次次在她的生活中涂抹着的颜色,让人眼花缭乱,也让思优继续迷恋。
这次的再聚首,不如之前的纯真和清白。思优知道自己还在爱,但这是在另一个空间的爱。
边赛龙将更多的关注放在依然坚持不懈的督着思优公司里制作方面的动向,思优也尽力配合着。因为她相信边赛龙是为了爱而回来的,合伙黑钱是为了大家的现在和以后。她也无怨无悔,没有半点犹豫。
边赛龙却有他的打算。他自知和思优在一起终归是没有结果的,但出于自私和占有欲,又不愿意就这样不要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算是给思优一种补偿吧!让她在生活质量上再精致一些、虚荣一些,这不是女孩子最想要的么。至于感情,既然现在彼此还眷顾着,就继续保持好了。等到有了变故的那一天,总是会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终于等到了收回房子的那一天。思优痛痛快快的打扫,然后再痛痛快快的搬回来。但这次她没有再给边赛龙钥匙,以前的那套已经作废了,因为她换了新的锁。他的见首不见尾很大程度的打消了她的积极性,况且,他也没要。
边赛龙只陪思优过了一次情人节,是他们从认识到分手惟一的一次。也是他在和思优死灰复燃后送给她最好的礼物。边赛龙特地给思优买了一只并不算值钱的白金戒指。他竟然可以估测出思优手指的尺码,刚好可以套在无名指上。思优看着这闪闪的小东西,心里一时冒出各种形容感受的词,它们刷刷的飞过,让思优抓不住,只觉得忽冷忽热。然后所有不安的念头顷刻间全部融化得无影无踪,最后只转化为激动而带着羞涩的一吻,轻轻的印在边赛龙脸颊上。思优坚毅而狠命的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爱久久不想松开。边赛龙心里的滋味不比思优少。在这个隆重的晚上,居然没有和佳佳共度,难道真过上“情人”节了不成?虽然思优也是他的爱。尽管他都安排好了,骗佳佳说外地有朋友过来要招待一下,才借口脱身和思优在一起,但此时依然心怀忐忑,越想越不踏实,还是忍不住趁机给佳佳发了条信息,说马上就完事,一会儿就过去找她。佳佳自然是转悲为喜了,刚还嘀咕着是什么朋友偏在今天来捣乱。思优这里只顾着自我陶醉了,也没有注意到边赛龙的心不在焉。
饭快吃得差不多了,边赛龙说:“我得出去办点事。”
思优一双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很大声的问他:“没事吧你,要上哪去呀?”
引得邻桌的吃客直瞟他们,好像在猜测这对男女不是原配的,就是偷情的。
边赛龙为了掩饰质问带来的心怀鬼胎,只能拿出同样的借口:“噢,河南的老钱来了,得见面聊聊!他们那边也吃饭呢,刚还发短信催我。”
“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啊?那你刚才干嘛不早说?”思优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不是怕破坏了你的兴致么,本来挺高兴的。”
“你要去多久?”
“说不好,一喝酒就没谱了。”
“几点我不管,但你必须得回来!”
边赛龙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好,一定回来。吃完先送你回家,困了就先睡。”
思优不再追究了。回家的路上,她至少唠叨了五遍“早点儿回来啊”,说的自己都嫌贫了才住嘴。
送完思优去找佳佳的路上,边赛龙还瞎琢磨,亏得俩女孩不认识,要不互相打个电话通了气,自己不就成猪八戒照镜子了么!哈哈,不过这种假设终归只是假设。摸着兜里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他直觉得好笑,是情场得意的笑。
这笑的直接后果就是一晚上做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全力以赴,搞得边赛龙几乎无缚鸡之力。过程中没说一句话,生怕说错了,就只顾埋头苦干。而两个女人也格外的要劲儿,早上差点儿没从床上起来。看着思优还在呼呼大睡,边赛龙强忍着没敢出声,扶着自己的老腰去上厕所。镜子里的男人眼眶发黑,一脸疲惫。想起思优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是不是想精尽人亡啊?”可不是么,瞧自己这副德行,是离死不远了。哎,真他妈累呀。好在这关算是过了,至少小半年自己不会担心两个女人会找无谓的麻烦,也值了。有他一个人表演就足矣!希望剩下的问题也可以顺利的解决,能让他省心才好。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那枚戒指

自从得了这枚戒指,思优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舍得摘,只有在洗手洗澡的时候才取下来。有好事的女同事,发现了她手上的新装饰物,八婆一样的跟她刨根问底。思优心里嘀咕:净说废话,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还能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仍然耐心而充满愉悦的讲解了来龙去脉,是出于自豪,幸福,也是想借机刺激一下对方,让她嫉妒。谁让她没有男朋友!思优各种小首饰不少,特别是戒指,可它们一个也比不上这件新欢。只要一有机会,思优就会保持左手握右手的姿势,不停的抚弄那只小东西,仿佛这样能摩擦出更多的浓情蜜意,又好像边赛龙时刻就缠绕在指间。
思优和同事们出去吃午饭,脱下大衣坐定之后,又习惯性的去摸戒指。但她马上打了个激灵,不在那里了!丢了!她条件反射一样跳了起来,把大家吓得不轻。思优也不管了,又突然蹲下身在桌椅腿和人腿之间快速的搜索着,可是依然没有!起身麻利的披上大衣,拉起身边的同事:“快,帮我找!戒指丢了!”
温婉的女同事从刚才思优那一跳就没弄明白出什么事了,现在又稀里糊涂的被抓出门外,跟着思优以竞走的速度按原路返回。“哎,你走那么快怎么能找到啊?”
“我使劲看着呢!肯定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丢的,不走快点被别人踢飞了还上哪找去?你也看仔细点啊!”都快走到公司了,还是没有!思优有些沮丧,但仍不死心,又拉着同事再往回走。这回慢了许多。突然思优发现前方亮光一闪,一个箭步冲过去,靠,却原来是一口被吐得极圆、带着气泡的污秽物,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光。思优气死了!然后极其失望的用眼睛扫完余下的路,沉默的坐回餐桌。
看着大家吃得那么欢,死活就是没食欲。正懊恼着,有种感觉让思优不由得在餐厅的地板上做了最后的试探。然就在那里!在一堆人的脚边,小东西静静的躺着,像是咧着嘴在冲思优笑。不知怎的,思优觉得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嘲笑,心里突然的紧了一下。思优快速的拨开人腿,牢牢的把它握在手里。女同事也不由吁了口气,招呼她赶紧吃吧!虽然失而复得,但那种突然失去的心惊肉跳,仍然在思优的潜意识里像打字机一样啪啪的打出几个字:不是好兆头!
有了这次经验,思优不得不把戒指戴在中指上,她实在是害怕也不想再把它失掉。这件事她没告诉边赛龙,她担心说了就会真的失去,不只是戒指,还有人。她想象着边赛龙也许会不以为然,置之一笑,或是安慰她说没关系,再买一只好了。两种反应思优都不喜欢,因为它们不能弥补丢失所带来的遗憾,就仿佛一池平静的湖水被搅动出水晕,就算后来能回复如常、依然如镜,但波纹却已经产生了,并和当时的时间永远的保留了下来,那就是不完美。所以,思优宁愿让自己慢慢的体味这种不完美,然后让它消化在心底。对,绝不能说,说了后果会更糟。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勉强的性交

早上,也没有什么可以操持的事情,边赛龙懒得动弹,让思优起床去刷牙的时候顺便把自己的手机打开。
思优照做了,还没走远,就听见“滴滴”的短信声。思优又禁不住伸出了手。这次,真的让她抓了个正着。屏幕上赫然写着:“大兔子,你好吗?我想小香肠了。”发信人是李丽佳。也许是刚起,大脑的反应还没有调整到清醒的状态,思优站在那里发呆。意识告诉她出事了,是很严重的事。慢慢的开始能思考了,思优才感到刚才心已经被剁了一刀,痛的让她浑身发抖。一切都想明白了,各种细节终于都联系上了。就是这样,真相一直就存在着,并且还在不停的发展着。那接下来又会怎样呢?思优想让思维转动起来,但她掌握不好方向,她害怕自己失控被摔出去。拿着边赛龙的手机,推开卧室的门往床上一扔,像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你有短信。”然后,就敞着门去刷牙洗脸,又机械的穿好衣服,梳理好头发。这个过程很安静,但心里激烈的碰撞声思优听着很真切。她知道自己在强烈克制着,心里的声音在说:“还想和他在一起吗?要是还想,就要忍住!”
穿好了鞋,思优又走回卧室,拉过椅子坐下,默默的抽烟。边赛龙已经检查过了手机,他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躺在床上不动,应该说是不敢动。窗帘没有拉开,两个人就在黑暗中相持着。思优想像疯子一样发泄,把边赛龙从床上拽下来,在他屁股上狠命的踹上一脚,轰出门去。但她知道自己下不了手,也知道已经存在的事又怎么能更改呢?这不比当初自己在医院里堕胎时的感觉更坏。
边赛龙故作镇静的对着黑暗中思优的方向问:“怎么不去上班呢?再不走该迟到了。”
没有回答,只有香烟的火花在忽亮忽灭。突然,思优站了起来。边赛龙不由的身上一紧,做好了搏斗的准备。但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哐铛一声大门被撞上。
边赛龙臊眉耷眼的起来梳洗,打开电视,点着一支烟,感到空前的无聊,也无心去考虑该怎样去圆这个场。又一想,还解释个什么劲儿呢?思优已经全都了解,至于能不能接受,就要看她自己的了。他倒是更愿意等着看思优的态度。他往后退了一大步,把一团乱麻扔在那里,让思优一点儿一点儿的去剥开,理出个头绪来。如果她还愿意把线头放到他的手里,就放吧。要是没有就不要,也无妨。
此后的一个星期,思优完全生活在淡漠中。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包括自己。
没有电话,没有交流。思优一个人生闷气。
直到老板把她叫到办公室,说公司计划做一批促销品,让她去准备。习惯了依靠边赛龙,思优知道除了再和他取得联系,否则工作进度就要受到影响了。她给边赛龙打了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一下。俩人竟像之前的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又到了一起。思优知道自己又矮了一截,又失去了更多的自尊和自我。只是因为不想放弃,不想离开,把忍耐当成了家常便饭。
又如常的吃饭,喝酒,说话,还有上床。
思优在做爱的时候是带着一种迫切的心情,她想象着自己是最烈的毒品,想用身体勾住边赛龙,只要他还愿意沾,总会有上瘾的那一天,而且应该达到越来越离不开的分儿才够狠。她又很着急,不知道除了在床上,还能用怎样的手段让边赛龙和自己靠近,仿佛只有在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和赤裸的身体才有真实的感觉。思优害怕面对两个人的关系,害怕因此再也不能感到幸福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快感瞬间被拿走了,换来的是灿烂的向日葵被剥夺了阳光,永远锁进阴暗地下室里耷拉着脑袋的悲哀。思优突然厌倦起了自己的身体。现在的一丝不挂更像是在卑贱的出卖和引诱,仿佛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建立和停留在肉体的境界上。有时做着做着,她突然会感到万分的委屈、羞辱、恐惧、不安,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边赛龙正在运动着,看到思优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扫兴,但又不能停下来。他还以为这事又可以黑不提白不提的过去了,却又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如果还想继续,就只能厚颜无耻的有愧于眼前的女人。他喘着气对她说:“别哭好吗,好像我在强奸你一样!”思优真的止住了抽泣。这话提醒了她,自己难道就只配沦落到被强奸的下场了么?好像事态还不至于这么坏,除非我们的感情是在打水漂。但这种假设太没有说服力了,思优又再次的调整着自己,尽管还没有想得太明白,却在糊涂当中结束了这次勉强的性交。俩人背对背的躺着,没有说一句话,带着哀怨,不忠,在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思,直到天亮。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一哭二闹三上吊

边赛龙真是一个狡猾的男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只等着见机行事,在思优表态之后表态。倒像是也受到了刺激一样心里不能平衡,但和思优的不平衡有着彻底的不同。他完全的明白思优心里的感受,他其实也无心伤害她,只是不负责任的想把俩人的关系发展依赖在思优的态度上。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用佳佳的存在刺痛着思优,像层层剥茧,让思优去亲眼所见,手法也算是残忍了。他希望思优能接受、理解、包容,他甚至想如果大家能和平共处下去,不是最好的目标么?这样他就熊掌和鱼翅兼得了,这是多大一便宜呀!但反过来一琢磨,就算思优不能有那么高的觉悟,又能有多坏的结果呢?该怎么着不还要怎么着,反正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了,大不了就是分呗!
思优也没有从正面和边赛龙叫嚣这件事。她害怕不能忍受话从嘴里说出来时的难受。她虽然想象不出会有多难受,但一定是从未体验过的难受。
但在和边赛龙一起的时候,思优却感到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好像他就是自己的镇静剂,可以让她什么杂念都没有。甚至他挑准了在“运动”时,对是否恨他向思优寻求答案。思优没有防备,六神无主的摇了摇头。完了,俩人平躺着,似乎是黑暗给了思优胆量和胸怀。她竟然表现出了一个女人少有的大度姿态,郑重的说:“把你们的故事讲给我听吧。”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他,可以无条件的跨越一切障碍。边赛龙最近一直在做着各种准备,但这样的情况太意外,他也有些乱了。但听思优的口气又不像是赌气或开玩笑,不由的让自己也严肃了起来。他觉得应该认真的交代,算是一种谢罪。“你真想听啊?那我告诉你。我们广告公司在外边给客户拍外景资料,她和同学来看热闹,就认识了。那时候她还没高中毕业。等好上了才知道我们两家还是世交。当时我出了那档子事后是因为她才慢慢缓过来的,我很感谢她的陪伴。她很懂我,真的。我没想到她比我小三岁居然可以那么理解我。我们也经常吵架,咱俩好的那段时间正好我们闹别扭。这事我很早就告诉过你,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思优就差大吼一声让他住嘴了。气死她了,什么懂啊,理解啊,满嘴的歌颂和赞扬!怎么着,是在拿她跟我比吗?还是想让我向她学习?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对另一个女人的正面评价如此溢于言表,算他妈什么?更何况他们还是这样的关系。真的受不了了!思优想打人,咬人,但她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镇定,把自己克制住了。边赛龙倒是因为自己的坦白而得到了身心的放松,先睡了。思优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走错了一步。她不该问,真相只能让她更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她一直以正面人物自居的心态,被彻底的扭曲了。事情无法避免的越来越糟。
从此,思优就被一切可以让她不能平静的情绪困扰着,恨得她咬牙切齿,每时每刻的。
又开始了。愤怒的心情越来越强烈,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竟突然难过的想哭,眼眶都湿了。还好正过地下通道,擦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但思优仍然不想打电话,只能不可抑制的用另一种方式发泄。她给边赛龙发了条信息,只三个字:我恨你。思优不想说得这么生硬,没有人情味儿,甚至不敢相信居然会对自己深爱的男人说这么绝的话。边赛龙接到短信吃了一惊,很快打了回去。思优不想接,但还是软了下来。
那边传来不解的声音:“你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思优心里觉得更气,又想苦笑,但仍然硬撑着嘴硬:“没事啊!我挺好,挂了。”
怎么了?我怎么了你会不知道?我是那种无缘无故不讲理的人?都让我看见听见了,还装什么清白?我的爱难道真就这么一团糟了?我不愿意呀!边赛龙你到底要我怎样?是我哪里不好么?我的努力和一片真情你真的就视而不见?你到底是个真心实意说真话的君子呢,还是个真心实意撒谎的混蛋?是啊,你早就告诉过我我不是你的惟一,而且她比我先到,那么我就是个后知后觉的第三者喽?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做第三者的,那超越了我能承受的道德范围,而且我也知道我不胜任这项工作。我只想要简单而正常的生活着,别无他求。干嘛要把我卷进来呢?干嘛要让我失望痛苦呢?是要给我个机会表演吗?
难道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成?思优急得满脑子胡乱的想法,什么身份、修养、理智,此刻全都等于零,她想用最传统,最愚蠢的方法来表白自己,惩罚边赛龙。至于后果,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选日不如撞日。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两眼发直的瞎想

一天下午,思优外出办事。快速的解决了问题后,就打了车往北海公园去了。路上,她给老马打电话,告诉他自己现在要去自杀。思优只认识边赛龙的这一个朋友。她也知道不论怎样,老马都会把这个死讯传达给边赛龙。果然,不到两分钟,边赛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思优知道绝不能接,就任凭电话无数次的响。不接电话算什么呢?着急去吧你!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思优知道自己现在是很清醒的,每一个步骤都安排的很周到。能想到去北海这种旅游名胜古迹寻死的,除了做秀还能是什么?
思优到门口买了门票。北海真是多年不来了。北京就是这样,永远挤满了人,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思优总想不通这些人哪来的闲工夫。还有,他们为什么永远要穿着盛装和皮鞋进行旅游这种体育项目?
北海的景色很宜人,风吹过宽大的水面再打到脸上,的确让人有停下来享受的欲望。思优顺着岸边走,选了个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坐下。刚刚还在的游玩心情已经不见,想着自己在感情上承受的不公,那是自己爱的男人亲手奉上的,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又上来了,竟开始大脑发蒙,飘飘忽忽的像屁股下坐着云。但这状态是间歇性的,因为思优还要考虑许多实际性的问题。比如,都快半个小时了,边赛龙怎么还不来,总不能在水边干坐着呀?真傻,自己会游泳,用溺水的方法吓唬人太好笑了。还好现在不是冬天,要不水得多冷啊!再结了冰,真跳了,八成就出不来了,再让冰碴把脸刺破了相!还有,自己的皮包怎么办?还有手表、项链、衣服什么的,不都丢的丢,毁的毁了?哎呀,还想着自杀呢!这么多放不下的东西和杂念,哪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越想越好笑!面对失去生命,还有什么不能挺过去的。真的不想死了!也不能死,没意义。
这时,思优才发现,也许是自己刚才只顾两眼发直的瞎想,真的制造出了恐怖的效果,周围还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但没人敢作声,都等着看这个小白领接下来要干嘛。思优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想把他们轰走。刚要发火,突然看见远处一个人正疯跑过来。是边赛龙了!跑得都有些四肢变形了。思优突然想笑。也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是很爱他的,也同样相信他也是爱着自己的。不过,就冲身后这些免费的托儿,戏也不能就此收场啊!继续坐着,不动,不说话。边赛龙终于跑到了,累得就剩喘了。他勉强拉起思优,除了冲她摆手,已经说不出话来。思优不禁心疼了,反过来搀着他,在长椅上坐下。周围的人还在等,思优实在忍不住了:“都散了吧,没得看了!今天就这样啊!”人群在莫名其妙和不情愿中散开了,还有人不死心,不时的回头张望。
好不容易倒上气儿来了,边赛龙又拿出了男人的威严,严厉的看着思优:“你还长本事了你!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我那儿正谈着事,你就来了这么一手儿,打电话也不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
思优被这么一训,又开始眼泪汪汪的,边哭边说:“我心里不好受你知道么?我也不想这样!”
“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出来。”边赛龙缓和了语气。
“我就是想和你好好的,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就不行吗?”
“那你能不折腾吗,姑奶奶?生孩子不说生孩子你下人玩儿。”边赛龙又开始转移视线。
思优差点儿破涕为笑,用红肿的眼睛瞪着边赛龙,“你以后能不能不气我了?我到这儿坐着容易吗我?丢人现眼的。”
“嘿,你还有理了!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没有?你让我省省心吧!”
“是谁不让谁省心呐!你答应不答应我呀!”思优依然不放过。
“行,行,那你也得听话,啊?”边赛龙只想赶快结束这个麻烦的插曲。女人不是就得靠哄么。“哎,你怎么有老马的电话?”
“从你手机里抄的呗!顺便替我谢谢他,要不然你今天就见不着我了。”
“什么时候弄的啊你?看来以后得防着你这个危险分子了!还有,你跟老马说你要寻死,你让人怎么想啊?”
“怎么想?那你让我找谁?你姐?李丽佳?她们也得管我呀?我看就老马合适。反正他对我印象挺好的,肯定帮我。”
“你怎么知道人家对你印象好?不就一块儿吃了个饭吗。”
“我能感觉出来,他坐我对面,老看我,临走还借着酒劲拉着我不放呢!”
“别感觉了你!你就是一混不吝!疯子!”
“你呢?三青子!口贩子!杀人犯!”
“嘿,嘿,嘿,别胡说了啊!你今天已经很过分了。行了,骂也骂了。现在心情好些了吧?”
“噢,想喝水吗你?我有点饿了,去吃饭吧。”
“走,折腾累了吧。”边赛龙知道不论现在自己有什么计划,也要暂时的放一放。今天这事不管真的假的,的确把他吓得够戗!宁可信其有。万一出了差错,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个小女人也够厉害的,以后还得留个心眼!嗨,谁让自己喜欢她呢。要命!还得和老马交代交代,倒不是怕他说漏嘴,是怕他让思优吓出个好歹来。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有恻隐之心的人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思优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象着此刻边赛龙像个无辜的好男人一样,正在陪着那个叫什么佳的呼呼大睡,实在是睡不着,反而越来越清醒,就爬起来打开电脑。
她给边赛龙发了一个E-mail。
因为思绪万千,难以入睡,所以写这封信给你。当你在那个时候问我“还恨我吗”,我想你是认为性交和经济给予足以弥补我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其实你只对了一半,因为女人是为情所生的。情是女人的精神支柱,垮掉了就无法再寄托希望。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因为总要生活下去。而我依然对感情充满幻想和渴望,还不想让自己堕落到自我伤害。所以,我决定推翻以前的立场,对你的提问坚持肯定的回答。
我现在不敢回家,怕看到爸妈的衰老,怕他们提及那个敏感的话题,怕面对现实。你说我给你压力,胡搅蛮缠,你能体会我所承受的心里负担有多大?这些我也是不愿意去想的,但是烦恼总是无法控制,自己找上门来。它是我的一块心病。
每次偶然发现别人说给你的亲昵的话,都令我无法抑制的感到心寒。这些话我不是不敢说,也不是觉得没资格说,而是不想让自己的境地更加尴尬。何况你凭什么能够同时拥有两份感情,而我只有一份的一半?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偷看了你的短信。虽然知道她的存在,但依然被狠狠的刺痛。我真想对你爆发,让你从床上一直滚出门外。但我没有,因为我想我至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我在骗自己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好像已经习惯了坦然处理这种双重关系,但我不能,永远。
因为你不肯说,我永远无法知道是什么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你放弃我。不要再说什么如果早认识我就已经和我结婚了这样的话!“如果”永远只是假设,我要的是现实的生活。更何况我已不是当初你认识的我!你的这些话的确曾经打动过我,但现在听起来让我觉得很厌恶自己。也正是这些话让我感到你的虚伪,虽然你是真心的。
有时候很想抽你!
我不应该这样默默无闻的存在,我应该是见得了光的。我不想做女鬼。我有权利享受一切正当的关系,但不会再有激情了,因为已经在你身上用完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恨你,那就是我堕落了。
我和别人结婚,你会伤心或者遗憾吗?我会的。
这么多的表白,是想换取你的同情,让你重视我的存在。
真的很想抽你!!!!!!!!!!!!
2002年10月27日凌晨4:40
边赛龙当然收到也看到了这封信,他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突然想要持续地对思优好,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尽量对她好,能给的要毫不保留的给。让思优不快乐并不是他的本意,当初他们是因为能从双方身上感受到快感才组合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并不像一夜情那么轻佻。边赛龙能够感觉到思优的用心良苦,他看得出思优一直在做着努力,虽然她有些不得要领。在和思优亲密接触的日子里,他的确一度将自己最大限度的放松。但他一直都保持着一个底线,他不敢给思优太多。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太过投入就会使他处于被动的境地,他要站在适当的高度去俯瞰整个事件,他要做棋手而不是棋子。但他到底还是个有恻隐之心的人,他又想出了一个弥补的方法。
自从自杀事件之后,俩人一直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边赛龙不敢再有任何意外去刺激思优,思优也为了还能拥有边赛龙而缄默着。
思优所在公司最近需要制作的东西不少,俩人仍一如既往的配合着,也算小有收获。一天,如常的交接完工作,看着边赛龙离去的身影,思优觉得她的心空得都没边儿了。是啊!越来越没边儿了。她给边赛龙发短信:“怎么突然没有和你拉手的感觉了?”
边赛龙看了皱了皱眉,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坏。这样一点儿也不好。他回复着:“别胡说。”
思优算是感到了些安慰。她直接领会到的信息就是,一切还在,人也在。但愿吧!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没有主见的笨蛋

一天吃过饭,边赛龙对思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开个公司,你做我的合伙人,好不好?”
“怎么开呀?哪有那么多钱?”思优已经慢慢的在天长日久中被边赛龙的迷幻药所影响。这件事与其说是在商量,倒不如说是在接受通知。思优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极其没有主见的笨蛋,特别是在异性的感召之下。她现在除了言听计从,没有别的选择了。何况,是选自己做合伙人呢!处于这么被重视的位置,思优想是因为边赛龙还愿意和自己分享这种创业的重要时刻。如此的绑在一起,那不是一片真心和厚爱又是什么呢?怎么能拒绝?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还和边赛龙在一起。
“有那种专门代理新公司注册的公司,他们有可以融资的门路,先借钱给办理人,然后等执照办下来了,再把钱撤回来。”
“可靠吗?那我们要交多少?”
“没问题。这种信息都是登报纸打广告的。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事,也打听过了,大概要五千。”
“倒是不贵,可在哪里办公啊?还有那些设备。对了,是什么性质的公司呢?有什么经营方向?问题一大堆呢,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我知道。这不是和你商量么。快到年底了,你公司那儿肯定少不了要做很多宣传品。你一定要看紧了,不行就再进点谗言,让你老板多掏钱,咱们的公司才有指望。公司地点是现成的,我家不是在芍药居有一套房子么,一直空着,商住两用挺合适的。”
边赛龙不提,思优倒忘了。那处房子是边赛龙当年落魄时的避难所。思优对开公司之类的大事一窍不通,只能听命与他。她想自己如果能做好协助工作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留给边赛龙去处理好了。她相信他能干好。这是她早就预见到的,也仍然是她最看好的。是绩优股就总有机会跳出来的。
天气渐渐凉了。从说要开公司那天开始,俩人就几乎天天泡在一起。思优觉得那温暖又回来了。只要温暖,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也不知是谁提议去簋街吃火锅,这一去竟持续了将近两个月。
他们边吃边聊各种设想,伴着热气腾腾的鸳鸯沸汤,如火如荼的让思优很激动很振作。边赛龙不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他点了东北的酸菜,用辣椒和盐、味精拌了,竟然很好吃,受到了思优的拥戴。还有那些羊肉,肥牛,香菇,冬瓜,藕,青笋,生菜,啤酒,几乎不变的搭配,直到一切手续就绪,居然没有厌烦。
思优做了公司一份印刷品的大单,挣了不少。又让他们的公司有了些底气,终于可以在春天来临之际开张了。
思优完全放心的让边赛龙去筹备一切,甚至连执照办下来之后,她都无心到没有验证过那上面是否写着她的名字。尽管他们还煞有介事的印制了名片,思优的头衔是客户总监。思优知道,目前自己打工的公司就是自己公司最大的赢利来源,只要她还在,这个VIP就跑不了。至于其他的客户上哪里去找,她根本没个头绪,也无从下手。所以,她的这个职务就是个摆设。而除了雇佣一个编外会计每个月来做帐和处理各种财务之外,其他的事务就全归边赛龙操纵着。
思优根本就没有进入操办公司的状态,用北京土话讲,就是个“甩手大爷”。这就完全体现了她被动的个性,只要有人还在料理,她是绝不插手的。
突然有一天,边赛龙告诉她,他拉到了一家做通讯设备的公司的活,为他们做公司形象的平面设计。思优为公司有了新的改观而高兴,至于客户资源是怎样得到的她没有更多的过问。
其实,自从思优和边赛龙在一起之时,佳佳就随时生活在他们中间,影响着他们的关系和一切。开公司这么重大的事件,她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边赛龙当然是说靠自己的努力和积攒终于开办了公司,而佳佳的任务同样是组织客源。她的工作效率要比思优高得多。这个新客户就是她的功劳。
边赛龙用一种莫名的控制力带动着两个女人,也在同时实现着自己的目标。这段三人行的日子,算是太平盛世了。
但,大多数的时候,公司还是处于冷清的状态。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自欺欺人的错觉

夏天又来了,通讯设备公司搬到了更大的办公地点,需要装修。在边赛龙的努力之下,这个机会被他抓到了。这些与设计不着边际的工作,居然边赛龙也可以胜任。对此思优有些诧异。边赛龙找来了装修公司,又扮起了工头的角色。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泡在工地监督,思优几乎没有机会和他见面。
思优知道他在忙,但她对这种忙产生了心虚的疑问。她给他打电话,有时候由于信号的缘故无法接通,有时候边赛龙会接。思优听得出他的确是在施工现场,嘈杂的噪音让她安心。关心着他的身体状况,要他注意休息。此外,就是无限的思念。这一点,思优知道他能体会得到。
思优把佳佳存在的事实做着最大程度的蔑视,或者说是制造着最低级的自欺欺人的错觉。但导火线已经埋下了,随时会有险情爆发。
边赛龙给思优发了一条短信:我想你!这句话让思优感到是那么的情真意切,也像是一剂强心针,支撑着思优快要短路的神经系统。
分开让思优饱受相思之苦,又让她有时间去开始真正的思索她和边赛龙在道义上绝对不正当的关系。思优重新给自己定位,这才发现并承认,原来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贼,爱上了属于人家的东西,并拿来把玩,还越玩越上瘾。最后把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不伦不类、不黑不白、进退两难的境地。思优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样行事,她在痛苦中煎熬着自己。她想不通为什么边赛龙口口声声说爱她,她也忠贞不二的回应着,但他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哪怕是做出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抉择,也好过就这么一直耗下去。思优又验证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她竟然好像慢慢的在潜意识里接受并妥协于自己第三者的地位。她知道自己离不开、舍不得、放不下边赛龙,只要还能在一起,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似乎已不再重要。这样自我安慰着,思优感到心中的不满得到了些许的平复。但能保持多久,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徘徊在爱与恨的边缘,思优被撕扯得心绪不宁,上窜下跳。当初要是自己更果断一些,心肠更硬一些,早早做个了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拖得狼狈不堪。后悔药是来不及吃了。思优知道,惟一的出路只能是把心一横,依然执着而盲目的去爱。同时又要将恨粉饰得冠冕堂皇,在一片虚假繁荣中麻木自己。既然爱,就应该爱到底。有一点她看得很清楚,只要自己是在真情流露,总还是会感动对方的。即便对方不领情,也不是对自己感情和心灵的亵渎。她要继续去参演这场戏,是自不量力也好,变态自虐也罢,最后留下的酸甜苦辣都归自己,谁也拿不走,什么也擦不掉。踏踏实实的留着,零存整取,一次付清。
边赛龙和通讯设备公司的关系在他的维系下一片大好,这让他在烦心之余,总算得到些鼓舞。这不,他们的老总又把他传去,说公司要在西安参加一个全国性的通讯设备交易会,让边赛龙全面负责展台的设计和制作。这一单做下来,对自己这种小规模的公司来说,也算收获颇丰了。前一阵因为忙公司、忙思优的安全问题,搞得他焦头烂额。主观上有意无意的疏远了佳佳,他觉得特别对不起。正好可以借这次出差的机会,也让佳佳请两天假,带她去散散心,顺便重新联络一下感情。费用自然是从赢利中出了。
思优知道他又要辛苦了,又听到他要离开一周,心里很难受。边赛龙说为了节约成本,他要坐火车去,还好是卧铺,路途也不算遥远。思优哭着喊着要去送边赛龙,倒不是为了别的,她只是不想再次被放置到想念当中。每次的分开仿佛就是看一眼少一眼。这个要求没法获得批准,因为原因在上文中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思优用女人特有的敏感又感到了不安。周六下午四点二十开车,还好这骗不了人,所以只能给他一个惊喜了。思优特地去水果摊买了新鲜的草莓,然后在家仔细的清洗干净,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餐盒里,兴致勃勃的向西客站奔去。等到了,思优才给边赛龙打电话。这下总不会再被拒绝了吧。边赛龙压制着不耐烦,跟佳佳虚晃了一枪,约思优在候车室的大厅门口见。
“不是不让你来吗?又不是见不着了!”
“我送送你怎么了?又不麻烦你!你怎么这态度啊!我大老远还给你送趟草莓,真够贱的我!”思优气得想血溅西客站。
边赛龙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够友善,调整了一下,接过草莓,脸上僵硬的笑了笑,“行了,我领你的情!这儿人太杂,走吧啊!那帮工人还等着我呢。听话。到了我跟你联系。”然后, 就匆匆的只给思优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人流里。思优后来想,如果马上识破了他明显的敷衍,乘胜追击,跟上去,就可以抓个现形了,多爽。但她当时只选择了站在原地发呆,像个超低能加弱智。后来,傻傻的往外走,傻傻的开始掉眼泪,迎面走来的人死盯着她看也浑然不知。哭已经不是见不得人的羞,而成为思优的发泄胸中闷气的方式了。一路都在流泪,回到家里还没完。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得体贴关怀的女人

火车开了,多少让人感到放松。边赛龙趁着佳佳去厕所的工夫,狼吞虎咽了一整盒草莓。很甜,也很鲜。他想着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过意不去。他掏出电话,随便和思优扯了几句,分散了留给她的不良影响。然后开始盘算到了西安要怎么安排。
夜里,边赛龙觉得肚子有点儿不舒服。他琢磨着这一天都吃什么了。他想起了那盒草莓。不会没洗干净吧?应该不至于呀!思优做事很认真的,可能是吃太快了。他的肠胃的确从小就不好,后来又干了广告这一行,工作没规律,没有节制的酗酒,把胃折腾得有时还要靠吃药,类似摩罗丹之类的,才能舒坦。这种毛病没法根治,只能平时注意饮食和调养。跑了两趟厕所,感觉好多了。看看佳佳已经睡了,他不禁轻叹:我这是在干什么?干嘛要这么多人陪着自己一起受这种罪呢?难道真的需要停下来了吗?等忙完这段该想招了!
爬到二层,躺在开放式的小床上,他只想在有节奏的晃动中赶快睡着,明天到了就要抓紧进现场布置,有的忙了。
到了西安,边赛龙安排好住处和佳佳,看时间还来得及,就叫上布置会场设备的工头儿,一同到展览馆去看现场。申请了工人的出入证,把展台方位确定好,并在客户的认可下,对原来设计的平面图纸根据现场做了修改。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明天应该可以开工了。边赛龙看看表,呦,都七点了。佳佳还在房间饿着呢。他赶紧给她打电话:“没饿坏吧?刚忙完,这就回去。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你别着急!我刚才都和服务员打听好了,楼下就有一家不错的饭馆。我下去等你,你直接来就行了。”
“行,你一人小心点儿啊。”
“知道。”
边赛龙知道自己这几年的工夫没有白废。佳佳已经成长为一个很懂得体贴关怀的女人了。或者说,他俩的分工已经很默契了。佳佳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帮助,在某些方面真是省了他不少心,至少不会拖后腿,算是令他略感欣慰。
随便点了几个菜。路途虽不是很劳累,但睡硬卧总是不舒服的。边赛龙对佳佳说:“先胡乱吃点儿,等这两天把会场做完了,再带你去好好吃。一会儿上去洗个热水澡,早点儿休息。”
“行,不用管我。刚刚已经买了一些矿泉水了,等明天带着。那里肯定没水喝。”
“真乖!你不说我倒忘了。要是时间充裕,去看兵马俑。好吗?”边赛龙不由的刮了一下佳佳的鼻子。佳佳戴眼镜,多少对外貌有些影响,但人很白净。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看起来还是很端正的。乖巧的个性是边赛龙最喜欢的,好带,听话嘛!他们之间那种充满亲情的平淡,有时不需要多么的沟通。边赛龙可以肯定,在佳佳心里这一点应该是心照不宣的。
接连两天的紧张忙碌,饿了吃盒饭,渴了就抄起瓶子来喝一口。虽然累,但边赛龙仍然很严格的要求施工质量。他工作起来就是这样一丝不苟,而且一直在现场督促着。手下的工人就算心里有气,抱怨,也说不出什么来。等大功告成的时候,通讯设备公司参展的员工也到位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得到了老板的首肯,这才松了口气。
展会历时三天,边赛龙可以和佳佳出去转转了。西安他几年前就已经来过。其实,这里除了举世文明的秦始皇兵马俑,还有华清池、大雁塔、泡馍和其他一些零碎的吃食,就没有什么更吸引人的地方了。但为了佳佳,做回导游也无所谓。
中国的旅游事业无论在哪个城市,都会有一些与悦目景点相悖的丑陋。秦始皇肯定不会想到,自己的私人阴宅不仅被后人拿来曝光,还被一些不法分子利用,做为骗取游客钱财的场所。如果是初次去的散客,或者是碰到了黑心的旅行社,肯定会被带到所谓的陵墓入口,等买了门票进去,会发现不过是交了一公里左右的养路费,然后,才到达真正的入口处,再花相同的钱方可入内。真缺德!如果说是山高皇帝远,算是支持当地特有的旅游现象也就认了,那为什么还有人敢在天安门广场、毛主席像和人民英雄纪念碑的眼皮子底下行骗?边赛龙知道这不归自己管,也管不着。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吃了一堑,所以这次长了记性,没有上当。
参观完出来,他们逛起了卖旅游纪念品的小摊。很多仿制的兵马俑各种尺寸的都有,身上还糊了一层土,就像刚挖出来的一样,还是每天都会新鲜出土的那种。边赛龙买了几盒小的,要带回北京送人用。
许是在异地的缘故,佳佳显得很兴奋。晚上在床上折腾了好一阵,还毫无睡意,把边赛龙又累个半死。
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如此。白天在外面看一看,吃一吃,晚上再做一做肢体和器官的运动。有些无聊。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佳佳要先回去,拆展台还要半天多的时间,她没必要也陪着耗。所以,她要抓紧时间。
送走了佳佳,边赛龙想给思优打电话。
思优一直在等他的电话。虽然在火车站受挫,尽管又有了情绪上的不适,但并没有影响到心中的主旋律。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在酒吧和毛毛等一干女人消磨时间。屋里太吵了,思优跑出去接。
“怎么才打电话啊?你在那边好不好?很累吧?展台没问题吧?”
“一切顺利,他们挺满意的。还说以后要是再参加展览,还找咱们做。”
“是吗!那挺好的!你不是天天忙吧,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
“不是啊。展会开始了我也得在,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好及时应付。去工作又不是去玩。”
“算了,我也知道你忙。要不早就打电话骚扰你了。想我了吗?我天天想你。”
“想。后天我就回北京了,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聚。”边赛龙此时的色相和无赖思优能够想象出来。但她就是被吸引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没跑儿。
思优知道,自己就是个“耗子扛枪—窝里横”。只要边赛龙一出现在她的时间里,之前不论心里有多不痛快,牢骚满腹,也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让她只剩下无话可说、笑脸相迎。
但接下来呢?短暂的欣喜之后,精神的发条没有人去拨弄了,又回到原来静止而孤寂的状态。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切肤之痛咎由自取

朝不保夕的感情生活让思优去想念,去回忆。想,好好的想。
感到危机四伏了,思优才发现她和边赛龙的欢愉时光竟被自己那么轻易的就放纵了。甚至当时在经历的时候她只觉得是理所应当的置身其中,而忘了狠狠的去体味每一秒的饱满与实在。等到回过头再想伸手要,却永远的落在它的后面了。它跑得太快,有着光年的时速;又像烟花般耀眼夺目,瞬间之后就是硝烟尽散。没有来得及珍惜,这遗憾与别人无关,深刻的切肤之痛,是咎由自取。
公司的不景气又让边赛龙开始懊恼,当初的那股雄心壮志变得不够热烈了。还有他感到面对佳佳一家的本钱又有些虚弱,同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着怀疑。另外,思优不依不饶争取解放的心气越发的高涨,让他对周围的一切反应出不可抗拒的懈怠。他又想喝酒了。
还是老马。哥们儿就是哥们儿,没什么可说的。边赛龙的颓废被老马一眼就识破了。
“怎么了,又不顺心了?公司的生意不好?”
“是啊,不死不活的,熬人!”
“嗨,慢慢来吧。这年月就是比谁耗得过谁!”
“操,话谁都会说!你来一试试?”
“我哪有你那脑子呀!再说还有那么多人帮你。”老马看着边赛龙诡异的一笑,抄起杯子喝酒。
“别提了,你以为这样好受啊?累死!”
“那还不是你小子自找的!便宜占多了就得有报应。不过,不是我说,你不能总是这样吧?上次思优闹自杀你忘了?那丫头可不像佳佳那么好对付。别把自己玩死!”
“我知道!我不就是贪心嘛。老是舍不得,能要干嘛不要啊?再说,公司是用我们俩名字注册的,她也不吃亏。我想对她好,感情上不能满足她,就用别的补呗。”
“你这么想是一回事,她怎么想又是一回事。你们其实已经等于把事挑明了,就干脆彻底说清楚嘛。总这么吊着不是个事儿!对大家都不好。思优对你怎么样我虽然看不见,但能从你的身上感觉出来,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但人家佳佳呢?够对你恩重如山了,你弄这么一出算什么呀,啊?也不可能永远就这么着了!”老马语重心长的教训着,还不时用筷子对着边赛龙指指点点。
“其实,我和思优明里暗里的一直在讨论。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紧追不放。你说我就那么有魅力?”边赛龙自鸣得意的坏笑,和老马碰了下杯子。“我也想断了得了,她挺好一女孩,我不想耽误她。我真想过,要早两年就和她在一起了。”
“她有那么好吗?”老马歪着头问。
“有。跟她一块儿倍儿舒服。我觉得我们俩特对脾气。”边赛龙解着气的说。
“呦!那你想怎么着?”
“唉,水蝎子——不怎么着(蛰)!我又不是大款,要不然我就把她收了。可惜不行啊!只能现在这样了。我和佳佳这么久了,跟他们家和我们家都说不过去。”边赛龙遗憾的使劲摇头,喝酒。
“那你就赶快处理呀!别再耽误了。要不真得出人命了!”
“我也知道。其实思优个性和我很像,有时看着她就好像在照镜子。我怕万一我一撤她像我以前似的有个闪失,我是真没法交代!所以,我想就像现在这样,一点一点撤火。公司这儿能做多大就做多大呗,尽量多给她分成,应该会平衡吧。别的我也做不到了。”
“你呀,就瞎招事儿吧!自己看着办!来,喝一个。”老马也懒得管。谁家都有一本烂帐,但愿别越翻越没谱。接下来,又是个烂醉如泥。
边赛龙虽然还没有完全的下定决心,但也只能如此。他故伎重演,尽量没有电话,尽量不见面。而且,这次是真的了。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美妙的情人节夜晚

思优就是这样,只要为了什么不顺心、想不通了,就会持续别扭下去,直到解决为止。又开始不联系,心里较劲又无法沟通,让她几近崩溃。这次发自心底的不爽,在边赛龙的怂恿下积怨深重,逐渐有了水滴石穿的效果。
情人节一天天的逼近。思优想,要是这样下去,他们肯定没得过!但她不愿意去主动的请求,去乞讨。这会受到更大的羞辱和藐视,和人为的失去更多的尊严。可是,这样的拖延是什么定义?等着,等着。就到了2月13号,依然没有任何征兆,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思优虽然故作镇定的让自己做好最坏的打算,并试图说服自己不要过于介意。但她知道这都是瞎掰,愤怒和报复心早已渗透到骨子里去了。她只能偏执到底,不能停。她给了自己,其实是给了边赛龙最后反悔的时限,因为最后的时刻还没有到来之前,并不算是最后的时刻。就像她一贯保持的风格,别人有机会,自己就有机会。山穷水尽毕竟是少数派的报告。
然而,就像她极其不想料到的,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既然边赛龙给了她选择权,就只能决定出手了!就像在赌场上押宝一样,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一次性的推给庄家。至于这结局,满盘皆输的可能性是99.999999999%。可是愿赌服输是敬业的赌徒应该遵循的第一规则。思优就是要把自己置于这种危险的境地,死也要死个明白!
其实,从日记中可以看出,思优曾在矛盾的边缘徘徊良久:
我一直以来都在考虑要不要走出这一步。不走就意味着相安无事,走就要面临一场厮杀。对于动物来说,战争的导火线是为了领地、猎物。而在人类世界中,特别是在女人眼里,多半会为了感情而大打出手。因为女人在感情面前是最赤裸的,最真实的。既然为爱而生,也应该有勇气为爱而亡。不是吗?
第二天,也就是2003年的2月14日。这个美妙的情人节夜晚,思优残忍的将自己撕裂,也将另一个女人摔出了幸福的轨道。方法非常简单,只一条短信的工夫,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内容是这样的:“让你操蛋的老公远离我的生活!”她的本意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让边赛龙无法收场,陷他于两面夹击的困境,报复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如果阴谋得逞的话,或许能够实实在在的拥有他。但其实,思优打心眼里是矛盾的。她知道这么一闹,自己倒是见光了,可一系列的连带反应并不能让自己占上风。如果真能在一起,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而且,最坏的结果是加速了结他们的关系。所以,实实在在的拥有他的梦想将永远只是个梦想。在知道自己胜算的把握少的可怜的情况下,思优依然选择了最没教养的方法。可打根儿上讲,思优是想通过这么一闹把边赛龙抢过来。自私的人都愿意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但有一句话思优忽略了,叫计划跟不上变化。她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对手真的很厉害。李丽佳没有和思优直接对话,而是在第一时间向自己最信任的男人做了汇报。不一会儿,边赛龙的电话来了。可思优是不会接的。原因很简单:怕真的激怒了他,听到那恐怖的分手通知。其实,思优早就想提出分手了。但她永远不能说服自己下定决心手起刀落,她太留恋那阴阳交织的氛围和这男人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电话突然不响了而且持续了半个月。这让她更害怕,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自己该怎样应对。更不知道那边是一种怎样的情景。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一对的感情已经不在完整状态了,被思优拦腰斩断了! 哈,这也是让思优在忐忑之余的最大欣慰了。
思优考虑要不要把孩子的事情揭露出来。但她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方面她不想用无辜的已经夭折的生命做筹码;另一方面自己的存在都那么毫无说服力,被丢掉的那个就更别提了。她深切的发现,“感动”这个字眼对边赛龙没用。
心情渐渐不那么疯狂恶劣了,她给边赛龙发了许多信息。诸如:“你们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分手啊”、“等你的好消息”之类的。
既看似不经意,又带有丝丝挑逗意味,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焦虑心情。她这一招究竟有多大的效力,等着自己的又是什么?思优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快被抽干了。
后来,还是思优忍不住先打了电话。就像个第一次犯罪的杀人犯,有生以来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害怕被揪出来,又想侥幸逃脱。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家人团聚

那一年的情人节来得比春节要早。所以当一家人团聚的时候,思优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孤单。亲情虽然是根深蒂固永恒不变的,但它更像是一潭静静的湖水,没有波澜壮阔,却永远在那里潺潺不断,等你需要的时候送上一个波光粼粼的微笑。可此刻情人的亲近更能令思优得到心灵深处的平静与满足。父母虽然平淡一生,但互相依赖的关系在他们老龄的时候体现的很好,这让思优感到自己在家里甚至有些多余。所以她当初急切的要搬出来独住,离开和谐的气氛会让她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和残酷,准备好在幸福到来的时候充分的享受和珍惜。当然,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也是为了更好的和他相处。这其实是搬家的最大理由,也是在思优发现恋情无望时,令她感到羞耻的事情之一。
也许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吧。在任何重大的节日里,思优都无福和边赛龙一起欢度。这次的春节更显得格外的不同。虽然狠狠的恨着,但是心里还有他,还关爱着他。思优能想象得到边赛龙一定又会找机会和老马豪饮,和着他的豪言壮举,喝郁闷的酒。她给他发了条信息:“不要喝太多的酒,保重自己。”思优不是在讨好,是从心底荡起的暖流怂恿她干的。她没指望边赛龙会回复,只是在说着最想说的话。手机响了,有信息。是他。“你有时让我心碎!”思优的心又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如果她是个肺痨晚期的病人,肯定会哇的喷出一大口污血。是在责备吗,还是意外的感动?思优习惯了用正反两种方式去体会边赛龙说的任何话。直觉让她回了这样一句:“你何时不让我心碎?”思优明确的表达出了两重意思:一、你时时刻刻都在粉碎着我的心。二、到哪算个头儿呢?还能把我碎了的心修复吗?这次对方又沉默了。让他好好的去反省吧,管他是不是更烦!最好是垂胸顿足、使劲的揪着头发、抽自己大嘴巴!
还是没有憋住。思优用姐姐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因为她不敢用自己的,怕他看到号码不接,让自己更焦虑不安和难堪。他接了。在“喂”声响起的刹那,思优将囤积了许久的委屈和不安完全释放了出来,大声的哭着。他在那边不作声,只是听。不知哭了多久,好像有些累了,他才开口说:“行了,别哭了。你几乎得逞了!我家里都知道这件事了。”口气既平静又无奈,还有淡淡的厌烦。“我们先都平静平静吧,等过一阵再联系。”思优感到,他还能和自己心平气和的对话,似乎是个好兆头。但“几乎得逞”究竟代表什么意思,难道有希望了?事实是,奇迹没有发生在她身上。而是像他说过的许多让思优热血沸腾的“如果”一样,事实只是“如果”。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再次报复的冲动

休完春节的假期,他们见面了。他的表情很自然,让思优稍微感到踏实。他先叹了口气,思优知道他要开口了。
“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量做出这种事!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这么做并不是我的本意。”思优发现,自己竟有了一丝悔意,说话的气焰矮了他半截。
“你这么一闹,弄得我很难堪。”
“你不要只顾着自己,你考虑过我的感受么?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就得像个鬼一样见不得光啊!”
“就算你有气,也应该撒在我身上。何必把别人也牵扯进来呢?还说了那么狠毒的话!难道你想让我也下地狱吗?!”
“什么叫别人?如果没有她,我何必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是我的敌人!我恨她!”
“你这么做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的,你想过吗?”
“当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我就是要看看你的反应。”
“你把我吓着了。我怕你!”
思优听了感到莫名其妙,他怕我干什么?那以前大家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我怎么会给他这种感觉?我为自己争取自尊也错了么?难道我不是优秀的么?既然我那么爱他,也相信他也爱我,却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一大堆的问号,让思优的头皮发涨发麻。她的心凉透了,也彻底地被摔得粉碎。
这种感觉像极了蹦极时的体会。在踏上跳板的一刹那,刚刚还是无所谓的心已经悬了起来,怦怦地跳得厉害。可是已经无路可退,双脚被粗壮的钢锁紧紧的绑着。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跳。思优几乎是被那个教练推下去的。就那么头朝下的坠落下去,耳边的风和景物飕飕的飞过。她想喊。人在各种极端的刺激之下都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或是恐惧或是兴奋的感受。但是她喊不出来,喉咙里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弹簧绳的惯性作用下,身体被来回的在空中荡悠着。发抖,晕眩、充血、失控,那分明是生命在受到威胁时的呻吟,是对被迫失去或者被迫选择的反抗和不情愿。直到回到地面上,她仍然惊魂未定。跳过这一次,思优逢人便说:要是想自杀,千万不要选择跳楼。如果在起跳的瞬间就感到后悔,那种下落时无依无靠又无法回头的绝望比死亡本身更恐怖!蹦极的教训几乎被思优遗忘,这次爱情的浩劫让她如同又经历了坠落的痛苦。
这样的一个回答,表达得很隐讳,却足够让思优受的。
尽管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望,却依然想试探性的打听到边赛龙到底是怎样平息了如此重大的意外。她一直对此很好奇。接连的打击让思优落下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病根,她宁可让自己的厚颜无耻再过分些。事已至此,总该让自己吃亏吃个明白。反正丑也已经出尽了,再往心上多扎一把小边飞刀也不会多余。
等到这次事故稍稍平淡的时候,他们再次见面。双方的心态和情绪都开始平稳,俩人之间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相安无事,但心里却较着劲儿。
“说说吧,你是怎么跟李丽佳解释的?”思优虽然问得心平气和,但那股阴阳怪气明明就飘在头顶上。
“干嘛非要知道呢?这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过去了就过去了。”
“不行!我是当事人,我有绝对的知情权。那么大的刺激都受了,你还怕我挺不住啊?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哪那么容易说过去就过去了?”思优感到自己的心又裂了口子了。
“你别说得那么惨好不好?好像我是个千古罪人似的!你下手那么狠,咱俩也算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别说肥。”
“你少废话!我能和你比吗?你多老谋深算呐!我只能算是误入歧途,被你逼良为娼!”思优说着有些激动。
“行了,行了!这事的确怪我,咱以后能不能别这么闹了。”
“那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和她怎么说的。”
“唉,我那天回家,她给我打电话,问我和你到底到哪步了。我告诉她我和她有多好,就和你有多好。然后,她就在电话那头哭,声音特别大,连我妈都听见了。我妈一个劲儿的问我怎么回事。”
“那你说了没有?”思优竟因为听到自己一手策划的事故带来的后果而起了兴奋和快感。是不是刺激得过头,病了?
“我能说吗?那还不把我妈气死!”
“哼!我知道,就算你说了,也不会说实话!否则,事情就不会这么快了结。”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坏吗?看来你是恨我入骨了!”
“你敢说你不坏吗?”思优话里带着气愤和指责,眼睛瞪得溜圆。
“得,得。得!我惹不起你。咱不说这个了。快吃吧,你喜欢的西兰花,都凉了。”边赛龙暗自叹气。他开始觉得和思优见面是一种痛苦和精神负担,憋屈。
讨厌,又把体贴温柔的那一套搬出来了。思优也不想问太多了,这次先到这吧。怕自己支持不住,空长了一张刀子嘴,豆腐心却禁不起剁。况且,她不确定听到的是真是假。搞设计的人擅长随处抓灵感,然后又会随时进行删减和修改,直到最后一刻看到成品的时候,才知道已经面目全非。可她苦于无法取证,揭开真相。束手无策呀!到底自己还是个良家妇女。她总不想把别人逼得太紧。给别人机会,不就是给自己机会么!
等到回家细细琢磨的时候,思优不但觉得边赛龙的狡猾阴险越来越露骨,还因为自己无法抑制的浮想联翩而更加苦恼心烦,转而是气愤和怒不可扼,让自己陷入想要再次报复的冲动。
尽管被心碎无情的摧残着,思优仍能胡乱的发挥着想像力,分析自己计划失败的原因。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不计个人得失的女雷锋

假设一:
边赛龙就势向佳佳坦白了和自己的关系。他睁着一双真诚而无辜的眼睛望着佳佳说瞎话。
“事情是这样的。她是我以前在公司的客户。我们很谈的来,后来还约着吃过几次饭。你也知道,和客户吃饭也是没办法,逢场作戏嘛。我当时对她也没有戒心,就觉得她是个挺爽快的女人。谁知道,她后来就开始对我表示说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对她明确表示了我已经有你了,不会和她有什么。可是她好像有臆想狂什么的,对我死缠烂打,还威胁说如果不同意就给我好看。后来,她再打电话我根本就不接,以为臊着她就没事了。没想到她还来真的了。简直就是个疯子!”
佳佳当然不傻,会问他:“那她怎么会知道我,还有我的电话号码?”
“那是一起吃饭时问的。就当聊天,也没在意。肯定是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偷看了我的手机。真的,我没骗你。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话,我想你不至于当真吧?你还不相信我吗,宝贝?别担心,以后无论她再怎样给你发短信,你不理就是了。一切交给我处理。同意吗?”
假设二:
佳佳早就知道思优的存在。她能体会边赛龙的苦闷,想让他过得舒心。当边赛龙告诉她遇见了开朗大气的自己,她不但没有阻止,反而鼓励他多接触,去尽量放松和寻找快乐。于是,边赛龙就继续和自己在一起,并且渐渐的假戏真作了。佳佳不仅没有嫉妒,还对边赛龙说只要她还在他心里,她就不会介意其他。正是这几千年来在中国妇女中传袭的温良恭俭让的美德使边赛龙浪子回了头,他觉得不能为了只图自己一时之快而辜负了佳佳的贤惠和多年来的等待与陪伴。所以他就悬崖勒马。把个烂摊子一股脑的丢给了自己。至于后来的手机骚扰,他们早就有了准备。只管任自己发,直到累了,烦了,自讨没趣了,自然就停手了。
真是老谋深算呐!思优用各种假象迷惑着自己,越想越惨,越害怕。她从来没这么可怜和同情过自己,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也会得到同样善良的回报,怎么就不能好人一生平安呢?她也无论如何不能把平日里的边赛龙和她在想象中捏造出的嘴脸重叠在一起,可这些离奇的空穴来风是怎么钻进她脑子的?是她自己真的充满奇思怪想,是个百年不遇的狂想奇才,还是说这就是真正的事实,是冥冥之中老天提示给她的本来面目?
还有佳佳。这个一直藏在幕后的原动力。思优曾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和她进行过短暂的交手。不论她怎么用短信诱导、启发、暗示,这个小她三岁的女性,从始至终就认准一个理:自己的老公天下第一,不信他有罪过。“老公?”思优因此对她更加厌恨着。这个词自己都珍惜着没有用过,她竟公然挑衅,思优感到血噌噌的往脑子上涌,要不是隔着手机,早就……都是女人,都是在面临男人的背叛,从常理来分析,佳佳能有多大的宽容境界?她不能没有激烈的思想斗争,不能不产生动摇和发怒。可思优怎么就一点儿也闻不出他俩之间的火药味呢?真的是个有容乃大的崇高女性?她受的是什么教育,能把一个男人相信和维护得滴水不漏?面对直接的威胁还能保持不动声色,就那么有条不紊的保全了两个人的尊严。天哪,在两个人的世界,奇耻大辱的帽子从来就是她思优一个人戴着,还那么轻易的又被赠予了贱人、泼妇等骂名。思优在气势上完全的败下阵来,只好把所有的情绪全部针对着边赛龙。因为故事背后的故事究竟是怎样的,没人会告诉她,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够了。对着这个用什么恶毒的字眼去定义他都不过分的男人,思优思绪万千,不知何处是始,何处是终。
有一天,思优忽然改变了短信的口气。表面像个满不在乎、置身事外、不计个人得失的女雷锋,实际的潜台词却是谩骂、谴责和对自己毫不留情抽着的小耳光。
你们的感情是不是更稳固了?要不是因为我恶劣行径的对照,哪能体现出李丽佳的好呢?她应该当面谢我才对。
你挺能耐的呀,李丽佳一定是被你洗脑了吧?你驯马还真是有一套!要不她怎么不把你一脚踢飞了!还赖着干嘛!
你赶紧自觉点儿说实话吧!或者,她一定是个不正常的女人。谁会让自己的爱人这样背叛自己而一言不发呢?
她根本就不爱你吧?那就离开吧,还有我呢!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屡试不爽的公开秘方

是在乞求吗?可怜的自己一定要这样才有爱情?都已经把自己逼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美好而言呢?思优突然又有个阴损狠的灵感:要是边赛龙真的回头了,说要和自己结婚该怎么办?应该装作感激而兴奋的满眼含泪的答应他,然后一起如火如荼的准备婚礼。在举行仪式的前夜来个大变脸,告诉他自己是为了报复在演戏,让他再受一次狠狠的刺激。虽然很俗套,但这应该是屡试不爽的公开秘方。比里三层、外三层的拆开纸包,只看见二个字“挠挠”要可气多了!或者,这招让李丽佳使也行。让边赛龙沉浸在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中不能自拔。计划不错,就怕当事人不配合!
2003年的春天来的很糟糕。
从情变到SARS正式被发现,边赛龙和思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边赛龙厚颜无耻的认为,思优要是还能做朋友也挺不错的,这等于他们之间依然没有改变什么。佳佳也在他的百般掩盖下认同了,尽管也闹了情绪,流了眼泪。然后,给他发了三个字:门开了。边赛龙能狠狠的松一大口气了,尽管事情很严重,当事人很生气,但怎奈得了他的妙手回春。
他激动得约思优吃午饭,想是要炫耀和变本加厉的侮辱吧。思优为了见面可以放弃矜持,还不知死活的去忍耐着他贪婪的挑逗。点菜,瞎聊,思优猜着,他为什么有雅兴见她。不是怕自己么?
边赛龙起身去洗手间,思优抓紧时间看他的手机。看到“门开了”。什么意思?是边赛龙在某晚鬼鬼祟祟的去佳佳那里拱手送上小香肠时得到的指示,还是佳佳在他的单口相声里重拾了欢笑回报给他的掌声?总之,意思很多。想得思优义愤填膺。看着边赛龙狡黠的模样,思优盯着他的眼睛,咬着后槽牙说:“门都开了,还找我干什么?”但不知怎的,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边赛龙让她再说一遍,她竟然又像缩头乌龟一样唯唯诺诺,岔开了话题。真丢人!思优后来觉得应该当机立断端起杯子,把滚烫的茶水泼他一脸,然后就走人。自从边赛龙伤了她,她就一直想试着把水或者是无论哪种液体泼出去。那样一定很过瘾。但她下不了手,那样太嚣张跋扈,还是要留面子的。至少边赛龙这辈子是无福消受了。
思优强忍着他们名不存实早亡的关系,依然为了公司的广告设计去芍药居。看着和自己近在咫尺的边赛龙,思优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和他勾结在一起多久。感情还在,其实一直都在,还保持着很高的浓度和纯度。但他呢?他在什么时候才是个说实话的真男人?他给过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思优突然悟出一个道理:其实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和自己的判断力息息相关。如果你一心向善,认为那是好的对的真的,那就是好的对的真的。就像骗子行骗,一个巴掌拍不响,他骗你,你信了,那就是骗;如果你不信,他未遂,就不叫骗。所以,思优在想,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和他的各种表现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结果是:不仅是骗了,还是明抢。
出了芍药居,思优发现路边的所有店铺都被打上了封条,中日友好医院外面拦着明黄色的警戒线,抗击非典的横幅太晃眼了,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她没来得及想该不该,就给边赛龙打了电话,嘱咐他要小心,没什么事就别在那呆着了。她搞不懂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怎么事到了她这儿就走了样儿了?
思优这天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右眼角下多了一颗黑痣。她和妈妈都不记得以前有过,而且她身上,特别是脸上很干净,就更不会有母痦子生小痦子的事。那到底是从哪来的?人体的奥妙她不懂多少,心情的变故导致的身体反应是很合常理的情况,但生出一颗新痣来也算是少见了。何况还长在那么苦的位置上,应该是叫泪痣吧。可不是嘛,自从感觉不好了以后,哭就跟玩儿似的,泪水哗哗的老流。看来,相由心生的确是在理的。思优讨厌这颗痣,它不仅破了自己的相,还更严重地坏了她的心情。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呀!实在不行,倒不如就把它处理掉得了。它的存在有百害而无一利。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人性的丑陋

四月的某一天,边赛龙告诉思优,他在做一笔大买卖。有多大,没有细说,但看他的坐立不安和焦虑神情,思优知道一定很大。而且,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肯定是在佳佳的参与下实行着。又从边赛龙不置可否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自己更加不是什么了。没有可以让一个男人团团转的小宇宙,只有引以为豪的“旺夫之像”,根本就是扯淡。倒是分开了,男人从里到外都膘肥体壮起来了。思优还记得,曾夸边赛龙是绩优股。他是,没错。自打从自己手里解了套,就是了。这让她很气愤,或者是极度的嫉妒,然后是随之而来的更加憎恨,对三个人的恨。他,她,和她自己。思优知道边赛龙的最爱是什么了,钱的魅力最大。她不怀好意的逗他玩,告诉他IBM的全称其实是I BELIEVE MONEY,这和他很般配。思优第一次明确的向他表示了蔑视和不尊重。她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在说真话而已。可笑的是,边赛龙却信了。
思优每天都在思考,而且会阶段性的有所总结和提高。她又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是边赛龙顾虑太多,离不开吧!不仅是佳佳个人还包括她周边的一切诱惑着他的脚步、他的灵魂还有良心。其实,边赛龙的选择无可厚非,思优很能理解。人就是人,不是只会单纯的过生活,还有许多扰乱心志的诱惑。那会像桃子皮上细小的绒毛一样让人发痒,越洗越痒。
她突然记下了这样一段话,一气呵成:
人性是丑陋的!我们也是逃脱不掉的这一群。
欲望、贪婪、谎言、忌妒、愤怒、报复......它们就像癌细胞一样是天生就附在我们身上。开始都是良性的,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发作并泛滥。幸运的可以挽回生命,如果到了晚期,只能无药可救,宣布死亡!
其实谁又何尝不想活得长久?可是有太多的因素导致癌细胞的病变!如果说肉体上的痛楚可以借助药物来缓解,那精神上的痛楚恐怕只能靠自身的毅力去征服!而又有多少人可以征服正在渐渐恶化的癌细胞?又有多少人不得不屈服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侥幸活下来的也许变得更加勇敢,也许变得更加懦弱!勇敢的可以顶天立地;懦弱的也可以顶天立地,但那只是在一个刚好能装下自己的套子里!
人这一生,经历的痛苦要大于快乐!没有痛苦就没有快乐,而正是因为有了痛苦,才更能体现出快乐的弥足珍贵!快乐是因为痛苦来得太惨烈而衍生出来的解药!这种说法未免悲观致极,但世间一切事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若是谁能将这两件极致的东西和谐的融在一起,达到痛并快乐着的境界,也算是不枉此生!堪称武林高手!
我信缘分!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而最终分手的一对对,不能说他们没有缘分,只是缘还没多到那个分上!没有哪一对是为了分手而走到一起的。如果有,只能解释为有自虐倾向,愿意将痛苦当作快乐来享受!而打着如意算盘追寻幸福的,又有几个看到了快乐的真谛?有的人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仗着他丑陋的人性,把痛苦硬说成是快乐,至少让旁观者悟不出究竟。而有的人将痛苦作为催化剂,把丑陋的人性表露无遗!我倒更推举后者。虽然被人看了个通透,但至少来得纯粹,直接;不像前者,一派浓装艳抹,如一张画皮般不敢露出真面目!
于SARS横行之时(利用上班时间)
2003年4月26日”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有两首歌让思优觉得唱到她的心里去了,《广岛之恋》和《勇气》。前者她要留给自己,反复的念叨,那生动的再现了他们之间的每一种:
你早就该拒绝我,不该放任我的追求,给我渴望的故事,留下丢不掉的名字。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二十四小时的爱情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不愿爱的没有答案和结局。
不够时间好好来狠你,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爱过你。
而后者,她要送给边赛龙。她依然相信他是不得已。世上没有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她不仅不是,还有很多可取之处。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他不适合。她想给他勇气,还有让他积累勇气的时间和机会。但这种大度只限于她平静的一刻,多数时候,还是不停的愤慨和怨恨,反复的把自己卡在夹缝里。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
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
你能不能温柔提醒,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
又一个“五一”来了,思优给边赛龙打电话,问他怎么过。其实没有意义,她也没权利去管,但她情愿说些废话故意招他反感。除此之外,生活似乎更加无聊。
边赛龙也的确是在敷衍着,说他妈让他在家好好待着不出门,反正又是闹病又没生意可做。
思优怎么可能相信呢?边赛龙的谎话连篇让她麻木,但她还不傻。她想出了一石二鸟的招数。
给佳佳发信息呀!就问她:“你们在一起吧?要是,我就放心了,说明他没事。”又刺激了她,又气着了他。谁也别想过得痛快。这手好像还管用。后来边赛龙责怪过她干嘛要这么做。不过只是一带而过,思优知道又被他轻易的化解了。思优还为说了解气的话沾沾自喜,却不曾想她的胡扯真的成了事实。他们是在一起,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同居。边赛龙整个人都搬了进去,背着她,防着她,一如既往的忽悠着她。
思优到后来都想不清了,她手里有佳佳的电话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和边赛龙关系最吃紧的时候,她几乎像被中了咒一样,天天琢磨着该怎么利用这条线索达到自己看似苍白无力、苟延残喘的目的。其实,思优只能采取发发短信的小伎俩,她不敢把话说得太重。否则又会飘到边赛龙的耳朵里,让他更有理由回绝和后退。而她又不敢打过去,不知道那边到底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或许,边赛龙就在佳佳的旁边,帮着说话打气,俩人共穿一条裤子,给她一个最直接的羞辱。然后,若无其事的照样过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还有边赛龙姐姐家的电话。思优只是存在手机里,就足以让自己踏实,仿佛那也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的姐姐,是在危机状况下可以救命的锦囊。她不想轻易的就拿出来使用。她把那八个数字当成是自己最后的杀手锏,准备在最适当的时机,像致命暗器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来,再飕飕的抛出去。每一镖都命中要害,让对方对俯首称臣。啊呀!那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成就!
后来,各种不祥的迹象接二连三的刺激着思优,像是在表明他们的相遇和分开就是个天生注定的情劫。他们旷工溜到天津买的一对水晶高脚杯子,蓝色的那只被思优的小外甥失手打翻在地。绿色的是在清洗时太滑脱手落地,都是体无完肤、粉身碎骨的下场。边赛龙送给思优的三星翻盖手机让思优丢在麦乐迪。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不见了。思优知道是被服务员顺了,还兴师动众的报了警。却被告之只能算是遗失,无法立案寻找。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让别人拿走。还有那条施华洛士奇的手链,总会不打声招呼就从思优手腕上逃跑吧。但思优总在担心着,后来干脆就不戴了,锁在首饰盒里。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散了,散了,连那些小东西都不想再留在思优的身边,纷纷离她而去!孤家寡人,非她莫属也!思优知道她介意的不是它们的市场价值,而是历史背景和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蕴。而无论当时多么镜花水月,如今只落得个万劫不复,逝者如斯。
每次事态发展到震撼人心的时候,思优总是愿意将自己的感觉记录下来:
根本没有厮杀!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孤军奋战,气喘吁吁,直到失去力气。这是怎么了?我使出浑身解数,换来的只是嗤之以鼻、反感和一颗血淋淋的四分五裂的心!原来这结局早就注定,而曾经的隐隐约约的暗示我却一直视而不见。倒不如永远被蒙在鼓里,看不到将来,只顾沉浸在这小小的幸福里。无人喝彩的滋味很酸,酸到忘了甜的感觉。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一句句言语,如今就像是被解了咒的蝴蝶,迫不及待的破茧而出,越飞越远,直到看不见。不经意的一声叹息,虽只有短短的一瞬,却包含太多太多......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口头协议分手

边赛龙终于不想再拖下去,他已无心恋战。
解铃还需系铃人。
他约思优吃晚饭,然后陪她回家。
脱了外套,换上拖鞋,却不坐下。他站在屋子当中,“咱们不能再这样了。分开吧。”说的时候垂着眼皮。
思优体会着他的不情愿。可他纵有万般不舍,仍然恶狠狠的说了。
再次哭,抱着哭,有点儿像被棒打的野鸳鸯。
思优不明白自己哪来那么多的眼泪。她想说很多挽留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冒出一句:“我哪儿错了?”
是啊,到底错在哪了?怎么早不指出来呢?可以改,只要能接受,有道理,都能改。但边赛龙没法回答。他一直知道,有的错就是不能改,真改了就改不回来了,还不如不改。
此刻,边赛龙的绝情让思优心寒,也让她别无选择。她不想还给他自由。可是他的表现越来越差,越来越狂妄,整个事情都不给她留面子,不断的拿各种各样脑筋急转弯的问题来挑战她的智商,累死了。
还是那句话,要是他们能成,就早成了。
看着边赛龙那德行,思优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骗了,并扔在海的中央,无依无靠,没抓没挠的。原来还以为他是灯塔呢,等扑腾到跟前一看,才发现就只是个漂浮球。他自己没谱,又上下左右的摇晃,还能管得了思优什么?呛了那么多的苦涩,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算了,有船来救,就上岸吧。
思优突然觉得自己比边赛龙勇敢得多,先不去评判手法的优劣,就那份心气与精神就已经很有气势了,对想要的就不能轻易说NO。他没胆量和已经拥有的说再见,就会对思优发淫威。考虑到他的难处,好吧,思优默认了他的得逞。
最恨人的是,边赛龙接下来扭头就走了,就好像这两年多他一直在忍辱负重的装蒜。现在任务完成了,不走还等什么?这种极大的落差,思优无法适应,摔了一个跟头又一个跟头。可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要不然就肯定不止是摔跟头。她看出来了,善解人意是优点,但不总是有人买帐。
思优很后悔,他们从来没有推心置腹的沟通过。不论是在激情燃烧的岁月,还是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他们太喜欢浮华了,表面文章做得太多,被蒙蔽了双眼,就认同了那些假象,或者说是误以为的真相,把自己困在其中。直到开始善后了,隐藏很深的线索才那么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二次侦破令她领略了敌人手法的毒辣。在愤慨之余,又不免惺惺相惜。因为她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个吃素的,披了二十多年的羊皮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在性命遭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竟也能呲出锋利的牙齿,殊死一搏,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只可惜,英雄在此已是无了用武之地。
其实没有胜负,只是变换了看问题的方式。就像世人欣赏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因为它斜,而且一直还在斜,才引人注目;还因为它内部通向顶端的阶梯,半程顺时针,半程逆时针,建得既符合人的生理又迎合了心理,怎能不讨人欢心?或者一座从来都是笔直的塔,看似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塔而已,却藏了珍贵的高僧舍利,一样可以佛光普照。可是,或斜或直,只是形式上的不同,它们依然是塔,有着各自存在的价值。不能因为有此无彼就轻薄或偏袒了任何一个。至于好与不好,每个人都有发言权,也不是一个人说了就算。
在口头协议分手之后,思优的神经一直处于糨糊一样的昏乱当中。白天在公司上班,人虽在那里,魂却出了壳,脑子里雾茫茫的。以前对待工作的那种精气神已荡然无存,随时可以和同事发生口角,对老板下达的工作安排也接受得有气无力。曾经的神采已然不在,倒更像个打蔫的过期茄子,赖赖的瘫成一团。
公司虽然还在,但她知道它的意义已经付之东流了。一旦他们的关系解除,这种合作的关系要怎么继续下去?思优考虑过单方面退出,但这种设想根本无法令她接受。公司的成立、那些设备,如果不是她出的那份损公肥私的力,现在的一切至少要来得晚得多了。如今,公司是惟一可以证明他们关系的最实在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公司不存在了,他们就再没有见面的理由和场所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就只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随风而逝了。这是思优不敢面对的。太残忍!太无情!太没人性!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不可理喻的举动

思优利用一切机会去排解心中的烦闷。无论以怎样的手法开始,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把自己灌个酩酊大醉了事。思优嘲笑自己,如今轮到她来与酒精为伍了。其实,这样做的无聊她最了解,只是想求个醉和醉后的满不在乎,目空一切。
思优和小白去参加小白朋友组织的一个局,在东直门的东方金柜。
到了那里一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基本上都不认识。不过,这种欢娱场所大家都是来去匆匆,不熟的会变熟,等散了又大多恢复到不熟。
一进门,小白就宣布思优是有名的“海王金尊”,能喝的就尽管放马过来。于是,这一晚上,一次次的划拳,玩se子,一杯杯的越喝越高。
思优知道自己的酒量。喝得太快了,她开始有了反应。找了个机会从包房里出来,思优知道自己是要去上厕所的。她硬着头皮跌撞到马桶前,却先吐了。吐得真痛快!哇哇的伴着大把的眼泪。尽管身体上经受着少有的难受,可心里却像阴霾的天空偶尔放晴。吐干净了,思优继续坐在马桶上,开始哭。她已经陷入了一种糊涂的状态之中。但她听见小白在叫她,她含糊的答应着。
从刚才她上洗手间,小白就已经做好了随时来救护的准备。
思优在醉意中看着小白一手握茶壶,一手拿茶杯。她竟还能在快速的闪念中理智的分析出自己这个好友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等到被扶回包间,剩下的就只是昏睡。
后来,这事就沦为了笑柄。一个传说中的“海王金尊”,在东方金柜战役中首次抛头露面,就遭遇了惨痛的滑铁卢。从此这个名号就再没人提起。
接下来,继续发生着各种反常而不可理喻的举动。
思优以前在学校的同事要去成都,和外派在那里工作的老公相会。周六一早的飞机,周日下午返回。真正在成都逗留不过二十四个小时。思优也要跟去。她才不管人家有没有想法,愿不愿意。
就是想离开北京,冲破一直被包裹着的晦暗之气,呼吸一口别处的空气,去看看不同的风景,期望着让自己换一种心态。
这事她和小白说了。小白只丢给她几个字:“有病!瞎掰!”
小白是个感情经验比思优多得多的过来人,这种病态的举动她也干过,但事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或者根本就没用。但她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不能省略。该受的都受了,才能让女人明白,清醒,经折腾。所以,小白没有阻止思优,只是觉得钱花得挺冤的。人家是家属,探亲能报销。你算是个啥?
思优不想考虑这些,反正就是要离开。
那天清晨,走在去机场的路上,开始飘雨。天都看透了思优的心情,也在帮她发泄呢!思优想摇下车窗,大声的喊上几嗓子,排出体内的污浊。阴云就留在北京吧,希望别处的阳光能令自己明亮起来。
成都之行总的来说很愉快,思优受到了很热情的招待。地道的美味小炒和香辣火锅充斥着她的胃,异地的陌生环境让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晚上还去当地最火的夜总会观看了包括美国著名歌剧《猫》中的一系列片段表演。只是在茶馆小憩的时候,思优还是忍不住和同事谈起了自己的遭遇和解决的方法。对方的分析明了简单。
“那个女孩比你处事沉稳多了,人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算她知道男人是在欺骗自己,也会用沉默和原谅来对比你的歇斯底里。你说,男人会把哪种女人放在家里才放心?和谁在一起没有心理负担,不用看脸色?你要是忍受不了,就别再抱怨什么了。现在分手了是好事,省得到以后你更后悔。”
就这么简单?自己怎么就不会用更有心计的迂回方法去战斗呢?原来,成就别人的辉煌是如此轻而易举,自毁前程也同样没人拦得住。
看着身边历经快十年的一对,美丽的同事个性分明,却能在老公的那片天空下保全和调整得那么有气节。在适当的时候,可以软得像棉花,滑得像丝绸,柔得像水。但想来这种和谐也是得宜于多年的磨合吧。就像边赛龙和佳佳,至少时间可以做他们最强有力的后盾。而只这一点已足够把她比下去。
这趟一日游思优认为很值得,至少为她打开了另一扇窗,让她吸取到了新的光。


第三部分:不良现象的滋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以后的日子里,思优又鬼使神差的开始在自己头上打主意。先是用一种叫拐棍烫的方法,把头发弄成了一缕一缕的空心花。开始时像是新疆姑娘的发型,后来就更趋于赤道一带的流行式样。思优顶着如同非洲酋长夫人一样的头发,在办公室里游走,把美国老板都吓得不轻。接着,又去做了挑染。浅浅的近似于金黄色,完全和以前的正派形象不可同日而语。走在街上更是令人侧目,竟还遭到了多次的追问。看来她的转型成功了!这样的释放,让思优成就了另一个自己。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思优在公司的日子也不如以前好混了。上海的总公司把个意大利妞儿挤进了市场部,职位比思优高。思优心里又多了一种郁闷。由于语言和文化的差异,两个人在工作上经常起摩擦,别别扭扭的。思优私下没少发牢骚。她也知道,这一切老板都看着呢。不知怎的,她有时甚至故意小题大作,亲自送上把柄。她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搅个乱七八糟,让所有人都讨厌自己。因为她现在就在讨厌自己。生活混乱到今天这一步,有她自己一半的功劳。要不是当初那样,就不会让自己那样。要不是那样了,也不会后来就那样。如果自己不是因为那样了就那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虱子多了不怕咬。爱谁谁!管他的呢!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骚扰性的邮件

震惊世界的非典型性肺炎依然轰轰烈烈,和公共场所相关的一切赢利活动都萧条着,包括思优公司的生意。老外们都吓得抱头鼠窜了,国内的许多公司也开始放假。可恶的老板居然呼吁员工们在危机时刻一定要坚守岗位,共同抗击困难。大家这个气呀,又不能说什么,就成天大眼瞪小眼的干坐着耗时辰。思优仍然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中,无处去排解,想到那些伤心事就想泪水横流。她还坚持着对任何可以有理由发脾气的人和事发脾气,只有老板能幸免于难。因此,思优还自嘲的安慰自己说,还好,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这天,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思优迫不及待的等着下班;迫不及待的冲进超市,找到那种五十六度的二锅头;迫不及待的回到属于自己的门里;眼泪迫不及待的夺眶而出。她真的只想把自己灌醉,用酒精淹没这几年的不爽;让自己飘在虚幻当中,脚不要着地,就那么飘着。享受这晕眩的、只属于自己的飘。可是要飘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应该飘的有方向,飘去自己想到的地方,飘的让自己满意。
100
其实,自从边赛龙明显的疏远思优,并为这段感情拼命浇凉水降温的时候,思优依然迷茫的执着着,并进行着一个小阴谋。在准备与他正式闹翻之前,思优就在网上注册了一个邮箱,并以每周一个邮件的频率给他的邮箱写信。当然是假装成一个陌生人的样子,只为在网络上寻求看不到的友谊和关怀。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用这个虚拟的身份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他上当了,就可以窥探一些她想知道的秘密。一开始并不顺利,因为素不相识,他一直对她骚扰性的邮件不予理睬。但思优却做得沉稳而不急躁。她拿出了罕见的耐心来对付他,完全不像一个在感情上受到重创、伤口还未结痂的处在高度冲动期的女人。到后来闹翻了,按照思优的分析,他在内忧外患的时候应该会对自己有所寄托。事态果然按照她预计的步骤进行着。
2003年6月5日的时候,他开始有反应了。
边:
我们见过面吗?你从哪里得到我的地址?还有你的职业?
也许我问的太多了,就算好奇心吧。请你如实回答,好吗?
我要赶时间,回头再聊。
祝开心
思:
Hi!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吧。我在朋友处的名片夹里翻到你的信息。职业不太好说,因为有跳槽的打算,等稳定之后再向你汇报。这样回答可以吗,领导?
你说虚幻带给你太多的伤痛,能否给我一个倾听的机会。同是天涯沦落人,伤不会在同一处,但痛是一样的!
祝你也开心
边:
你的那个朋友是做哪一行的?你为什么喜欢给你不认识的人发邮件?
你喜欢喝酒吗?
给你一个倾听的机会,没有问题。但我对你无甚了解,所以也无从聊起!
我不快乐已经有快十年了,算不上风风雨雨,可惆怅万千。
我是一个工作狂,只有工作时才快乐,因为日常生活......唉,烦了!
但愿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祝好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惊天动地的爱情

边:
公司受SRAS影响比较严重,签单的好几个活动制作都取消了,没钱赚了。倒是轻松,有些无聊!
未婚!但不知还能维持多久。你呢?
你总是在线吗?还是有时间限制?在公司还是在家?
刚才你还没回答你是否爱喝酒?你让我的确挺好奇的。
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会因为我这个人太现实而感到无聊吧?
边:
我相信任何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我害怕网恋,怕自己陷进去。我会沉迷于一切我喜欢的事物,所以我控制自己的感情,免于受伤。
边:
我喜欢喝酒的女人,因为喝酒的女人比较大气。如果你真喜欢喝,真想和你约个时间喝。我没事时总想喝,可身边的朋友没有一个能陪我喝的。因为他们都不能喝。挺可怜的吧?可又怕和你见面了要破坏了现在的情调。
你有多高?
边:
能告诉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吗?
边:
我以前能喝,现在岁数大了就不行了。
我站直了178,可有一点职业性驼背。长相一般,属于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哈哈!
你几点下班?
要手机号码是想给你发短信。
27,28,29?你猜!
边:
作设计的。
我喜欢发短信是因为比较快捷。
我是一个天真,可爱,充满幻想的大男孩(还大男孩呢!老黄瓜刷绿漆)。
我是一个坦诚、浪漫、睿智、果敢、有责任心的男人(这倒是符合我刚认识你时的印象)。
边:
我目前住中关村,我一般情况下在线(中关村?看来是真的了!思优觉得边赛龙的姐姐真是个善良的人。她把电话打到他姐姐家,撒谎说她原本是要打到边赛龙手机上的,可能是做了转接了吧!然后接着骗她说,自己是他的一个老同学,现在身在外地。北京闹这么严重的飞沫传染让她很担心他的安危。现在既然电话转接了,能不能还有其他方法找到他?姐姐寒暄着表示感谢,痛快的提供了宝贵的线索,还主动揭发了他正在和女友共处一室的事实。思优强忍着羡慕与嫉恨,分析出这个电话号码是海淀一带的。除此之外,她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绝望)。
我有过惊天动地的爱情,结局惨痛。
如果你没事,咱们用邮件聊一会,好吗?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人生的必经阶段

边:
我十岁开始学画,距今已快二十年了。当然我已有快四五年没画了。
我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只是具备一个男人的正常标准。
你不是六点下班吗?还可以聊一会。
边:
其实,真正的爱情只有三十个月,接下来存续的就是一种亲情与责任感了。
我不画也是因为感情。
对了,你所在的公司在几层?
思:
三十个月!太羡慕了!这个长度让我享受已经足够了。那现在呢(思优说的是真心话。那就是两年半呐!而她和他呢?稀稀松松的也有两年半,但聚少离多,闹心远远大于安稳。妈的,让人撮火)?
边:
往事不堪回首!我对人生已经淡了。
婚姻是靠双方来共同维系的,彼此要共同激励,共同发展,才能不断的产生新鲜感,才能更好的巩固婚姻的基石。
思:
到底要怎样维系呢?不可能总是风平浪静。出了问题呢?
既然对人生已经淡了,婚姻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或许,只是将它当成人生的必经阶段?
边:
孝子的必经阶段。问题要面对,当然要看是什么样的问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在一层。至于感情问题,抽时间再细聊吧。
边:
我在家,刚吃完饭。你呢?
家里的电脑上网速度慢且总断线。婚外恋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作为男人来说,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这个男人已不爱自己的老婆了,而且出于种种原因而无法离婚,导致婚外恋;另一种是,这个男人很爱自己的老婆,但又想寻求一种外界的刺激,但终究还是回到原来生活的港湾。但是,还有一种男人,他们不喜欢沾花惹草,却喜欢结交能作为红颜知己的女子。可是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因为陷入情网中的恋人就很难把持住自己。可是一旦这种深度的友谊掺杂了其他的事,就会变质,原本的情谊就会变成一把双刃剑,既伤了别人又伤了自己。所以,第一,上面的两种男人都不可以做;而这第三种的特例最好也不尝试,省得害人害己。不过我认为,作为女人而言,其实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平等的嘛。当然,以上都是我的一些个人见解。总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祝顺,happy happy!
思:
真的要给我发短信吗?让我考虑一下。能不能先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如果我们说好不通话,我愿意和你用更快捷的方式交流。保住这份神秘感真是让人兴奋。
是不是搞艺术的男人都喜欢留长发?至少是在外表上要显得各色。你的头发有多长?你觉得自己有艺术家的气质吗?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好奇心与神秘感

边:
前天,我的头发大约有25-30厘米长。现在也就是10厘米。
我是胡同里长大的北京人。你是北京人吗?
至于艺术家的气质,原来可能还有一点,现在没了,被生活折磨得吧。
我比较喜欢精明能干的女人(哼,这是实话)。
有两个问题请你务必回答:
1. 你说你从你朋友的名片册里得到我的地址,那你的朋友是男还是女?
2. 你贵姓?
思:
你好,今天真早。收到你的邮件很高兴。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男人留长发,还是清爽的短发看起来比较舒服。我是北京人,但上初中以后就搬进了楼房。以前也住胡同。
既然你的口气这么严肃,我就严肃的回答你:
1. 是男
2. 免贵姓刘
俩人合开的公司有个邮箱,密码是共享的。思优随时可以进去查看内容。边赛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就算有,也在别的邮箱存着呢。但自从情变之后,边赛龙曾经更改过密码。思优很反感他这么做。她知道,虽然公司的生意她一直在消极对待,但无论是不是虚设的股东,总该给足面子吧!再说,也不是无功之臣呐!不想在感情上有关系也就罢了,还强迫她沦为一个局外人,太孙子了!思优给边赛龙义正辞严的打电话:“把新密码告诉我!公司有我的份!”
边赛龙料到思优会质问他。他原打算一口回绝的,可是又一想,要真就这么闹僵了,思优非得从公司撤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至少自己目前还要靠公司作为依托发展下去,还是告诉她吧。“噢,你别多想!我不过是想换个密码新鲜新鲜,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知道圆周率吧?3.1415926。别生气啊!”
“知道了,挂吧。”思优觉得这是自己做的最有气节的事情,干净麻利的就解决了。
边:
我的邮箱密码被盗了,今早已重新更改。我想有人在恶作剧(我知道你想说是我干的,可我没有!)。
其实有时想想,做女人其实挺好,身上负担会轻一些。
你天天怎么上班?
我昨天下午打了几小时羽毛球,出了点汗,身上轻松了一点(和那个女的去的吧!怎么和我就没这雅兴啊?)。
思:
谁会作这种无聊的事情?不会是你得罪谁了吧?开玩笑啦!
我每天坐地铁上班。天天要起早,真不情愿。你呢?
原来你喜欢打羽毛球。我的运动项目是蹦迪,但这些场所现在还没开。骨头都紧了!有时也去健身。打羽毛球的主意不错,你在哪里打?下次我去找你 。
再聊
边:
你不是不愿意见面吗?怕破坏你的好奇心与神秘感!
你上班离家远吗?你单位和家的位置?
我在海淀体育场打,有时也打网球(有空一定去堵你)。
你中午吃啥?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朝夕相处的下场

边:
我喜欢山水。
不过总是时机不对,要不就是没钱,要不就是没时间。
晚上我去把头发给剪了,心情稍有好转。
不知你是否也这样?
边:
朋友们说我头发的样子很傻,像刚进城的.
思:
只要你女友喜欢就好,管别人怎么说(边赛龙新剪的头发思优看不到,这就是不能朝夕相处的下场。她只好装傻,胃里直泛酸水)。
吃米饭炒菜。现在要去了,下午再聊。你也该去了吧?
边:
我在喝二锅头,半瓶了(司空见惯了!他边赛龙是在为那笔巨款闹心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工作地点?家?
你算是我的女朋友吗(呵,这么快就来劲儿了!思优发现自己的这一招果然不凡!可以看清很多背后的花活,真正是可恨又可笑。接着来!不过,要让他等等再回复,嘿嘿)?
边:
你忙吗?
怎么不回答了?
思:
好可怕!大白天喝酒!还是二锅头!!!劝你少喝点,太毁身体了!你这叫酗酒!和哥们喝,还是自己?
我住东城区,在朝阳区上班。
你算是我的女朋友吗?――怎么回答你呢?
第一,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还谈不上。
第二,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第三,你说过不喜欢虚幻的东西。
边: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朋友呢?
和哥们喝。
十分想见你(思优觉得他说这话是喝得够高了。不过,又好像隐约听见他在侮辱人。难道自己和他在网上随便遇见个陌生人的待遇是一样的不成?说想就想了?我他妈折腾半天抽疯呀)!
思:
是你自己说的有女友。也许是我理解有误吧。
你不用上班吗?为什么想见我?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真的想见面

边:
你想见我吗?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大我三岁。我用尽了心思还是完了。
第二个女朋友大我五岁。她觉得我当老公太小,完了。
第三个女朋友大我八岁,还觉得我太小,不可靠。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思:
你不会是恋母情结吧?不过是也无所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从我们这几天的交谈,你看不出我是怎样的人?不如你先来判断,我再告诉你正确答案。
边赛龙说过,他喜欢和比他大的女人在一起。但思优想不通,她和李丽佳条件不符,怎么就那么巧同时成了例外。这男的说话办事到底有没有规律可寻呐?
边:
请你告诉我。
要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咱俩打电话吧(臭流氓!王八蛋)?
思:
为什么?我不信你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我们并不互相了解。
我不漂亮;身材不完美;我爱哭;疯起来会让人受不了。但我爱上一件东西的时候会很热烈,很专一,不顾一切。性格还好。朋友们都挺喜欢我的,基本上属于第二眼美女!
打电话会违反网上的游戏规则,也会让大家失望。
思: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真的想见面,见面之后我们会做什么呢?
先拟个计划书拿来看看!
边:
吃饭,喝酒,聊天。
算了,别见了。打电话聊天吧!
边:
天气有些闷。
边:
又不说话了?
天好像也阴了?
你的名字是三个字还是两个字?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不轻易冒险的人

思:
要下雨了!我是双名。
怎么又不想见了?你这人一会儿一个主意。经常这样吗?我有点不高兴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见面了。是怕见了面会爱上我,或者被我爱上。看来你是一个不轻易冒险的人,好奇心有,但勇气不足。作为艺术家,这一条似乎不太像。
下班了,明天见。
边:
我今天不忙。刚吃了两丸牛黄清胃,因为有点上火。
思:
上火了?昨天喝酒喝的吧!还是想见面又不敢见,急的?我刚忙完,开始吧!帅哥。
边:
你有男朋友吗?
思:
有过,又散了(就是我们俩呀!要我跟你诉苦吗)。
边:
你和你的前任男友相处了多长时间?他真的爱过你吗?
能告诉我你的工作性质吗?
思:
三年多(要适当的改变一下时间长度,不然就太明显了)。
他真的爱过你吗?--什么意思?问这个奇怪的问题?好像你知道我们的事?
我作行政助理。
边:
如果他真的爱你,他就不会放弃你。这种事,是可以和家里沟通的,不是他要和你分手的理由。
思:
我相信我们是相爱的。现在回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日子还是很快乐而动人的。以我的敏感,我断定他的理由是不成立的!但想要回到从前已经不可能了。他的心变了,我的也变了!后来听说我们分手后,他很快就又觅新欢。她比我年轻,家里条件也比我好!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混蛋(说你呢!混蛋)?
边:
就是混蛋(终于自己抽自己了!干得漂亮)。
对不起,钩起你的烦心事。
中午多吃点!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特殊嘉宾的身份

思:
多吃会长胖的!把烦心事当事,就越想越烦。不当回事,就烦不上了!对吧?
想起上次我们讨论婚外恋的问题,第三种情况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是不是你身边就有例子?总之现在还是不能理解。
吃了吗?
边:
我就遇上过这种情况。本来想得挺好,可对方不这么想,弄得我哭笑不得。本不想伤害她,可我没办法。总不能脚踩两只船,你说呢(思优觉得边赛龙把她当佳佳了吧!在极力澄清着自己,把自己摘个一干二净。又或者是他的真心话?把她当玩意儿耍了!思优把这段话看了好几遍,打了好几遍的冷战)?
吃了吗?--没吃。减肥。生活安逸,有点涨肚子。
思:
原来如此!的确不能脚踩两只船!但是不是因为你事先没和她谈好?如果达成协议,不是没可能。现在的女孩思想开通多了。其实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想,她也没错。那你对她是怎样的感情呢?你的女友知道吗?她和她都很爱你吗?如果是,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痛苦。
边:
那你对他是怎样的感情呢?我和她关系很好,和她做知己。开始还不错,可是时间一长,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的错。可是一开始我就和她讲明了(说了是没错,可让我思优别走的也是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呢?骗子!)。
你的女友知道吗?--知道,从不瞒她(行了吧你,圣人呐)。
思:
你们现在还保持联系吗?从她的角度来说,如果她真的爱过你,现在又能够面对现实,那她一定经历了一段痛苦的过程。或者说是你的魅力太大了!不过,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爱上她了?感情要你来我往才有火花,不然,她怎么会让你哭笑不得?
你女友挺大度的,她知道后有什么想法?我想我不会原凉我的男友和我在一起的同时,还和别的女人有如此亲密的关系。除非我不知道。
你说恋爱的时间只有三十个月,指的是和她吗?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靠什么在维持?我始终觉得两个人不能永远保持热恋的温度。
边:
你们现在还保持联系吗?--有时还一起吃饭(何止上边吃啊,下边也没停过!敢做不敢当)。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爱上她了?--没有。只当她是好朋友(没人性的,真把我当成你道义的垫脚石了!撕你的嘴)。
你女友挺大度的。她知道后有什么想法?--做朋友可以,但不要超越朋友式的感情(装他妈什么孙子!床都上了N次,种也有过了)。
你说恋爱的时间只有三十个月,指的是和她(女友)吗?--是!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是靠什么在维持?--热恋时的感情已经变成一种亲情,可以共同生活的信任感。
思: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发生过性关系吗(思优气得有些按捺不住自己,说话也不像和陌生人聊天那么有章法了。邮件发过去之后她有些后悔,怕让边赛龙看出来。他毕竟精得有一套)?
祝福你们。我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吗?当然是以特殊嘉宾的身份。
大概在什么时候(思优觉得表达得恰倒好处,玩虚伪呗!越痛,她反而越想更痛)?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不如我们网恋吧

思:
能说说你的女友吗?还有她?我好奇心很强,是不是已经触及到你的隐私了?可以不作答。
边:
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发生过性关系吗?--和谁?
祝福你们,我能参加你们的婚礼吗?--当然能!
当然是以特殊嘉宾的身份。--怎么个特殊法?
大概在什么时候?--2004.10(还好,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也许能看到转机呢)。
边:
能说说你的女友吗?还有她?---能说。但您要先满足我的好奇心,给我打个电话或让我知道你一些(思优知道边赛龙真的察觉了,她有些心慌)。
思:
当然是你的知己。
“特殊”的意思就是你并不认识我,但我在那天可以认识你。
你会通知你的知己参加吗(你要是敢说“能”,可就别怪我大闹给你难看了!快答应啊)?
聊得上瘾,感触良多。思优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边赛龙你到底是人是鬼呀?更搞不懂你了!就像《千与千寻》中的那个无面人,有时邪恶,有时又善良无助的让人感动。思优又给边赛龙打电话,还是关于邮箱的事:“我给你注册了一个新邮箱,地址是WUMIANMAN@YAHOO.COM.CN,密码就是你的名字。”
“干嘛要给我个邮箱?干嘛起这么个怪名字?”
“因为我觉得你就是个没有脸的人!”其实,思优除了想借机骂他,还想看看他会用这邮箱怎么办?
边:
以后邮件发到这个地址wumianman@yahoo.com.cn。就把它作为你我的专用邮箱,好吗(动作真快!又假煽情了,开始)?
思:
怎么突然换邮箱了?
名字好奇怪!有什么讲头吗?
我们的专用邮箱--哇,好感动!是不是爱上我了?不如我们网恋吧!
边:
怎么突然换邮箱了?--方便呗!专给你使用,不好吗?我刚注册的(不要脸)。
名字好奇怪!有什么讲头吗?--见不着面还不是“wumianman”?
我们的专用邮箱!哇,好感动!是不是爱上我了--是,可以吗?哈哈!
思优肯定,边赛龙会马上更改新邮箱的密码的。她去试了,果然。思优在想新的会是什么?应该还是心有灵犀吧。她把佳佳的名字敲进去,居然灵验了。呦,用女友的名字当密码,是一种尊重,还是用这种方式警醒自己?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认识了新的美眉

边:
你们到底有没有发生性关系?--这个问题会影响你什么?
思:
你又迟到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你喜欢下雨天吗?下雨的时候我会想到海,深色的泛着白色浪花的海。大的令人有些恐惧。对了,你会游泳吗?不如我们相约去海边吧!
边:
你又迟到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你今天打吧!
你喜欢下雨天吗?--以前喜欢。现在喜欢蓝天碧日。因为一阴天下雨我就有倒霉事(这倒是真的。要是生活在南方最好了,霉雨天都归你!哈哈)。
下雨的时候我会想到海,深色的泛着白色浪花的海。大的令人有些恐惧。--我爱大海胜过爱我自己!
对了,你会游泳吗?--小时得过中耳炎,所以一直不会游泳。
不如我们相约去海边吧!--就你和我(贱人)?
思:
不会那么凑巧吧?每次都是?
大海对你作了什么了,让你那么爱?
是不是耳朵进水就脸绿了?
就你和我?--你愿意吗(我很愿意)?
边:
打过去找谁?是你真名吗?--我从不骗人(才怪)。
不会那么凑巧吧?每次都是?--凑巧的事情很多!
大海对你作了什么了,让你那么爱?--因为大海可以包容一切。
是不是耳朵进水就脸绿了?--Yes!
就你和我?你愿意吗?--你愿意吗?
思:
我从不骗人!--你骗我了!你说你喜欢我!
凑巧的事情很多!--能讲讲吗?
你愿意吗? --只有你和我!
边:
你骗我了!你说你喜欢我!--真的喜欢你不行吗(你不喜欢谁呀?啊)?
饭前打个电话吧!
思: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想理我了?你刚才还说喜欢人家呢!
我今天肚子还是不太舒服!
你们平均一周做爱几次(思优又忍不住乱问了)?
边:
有一点事,刚处理完。
你这是为嘴伤身。找点药吃。
怎么问这么古怪的问题?
思:
不怪呀!不好意思呀?我以前一周大概两次左右。现在没了(还想和你做爱呢)。
边:
我有时觉得做爱挺没意思的。当然我身体没有问题。
现在没了,你是不是挺想的?
思:
做爱挺没意思的--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想做苦行僧?
我有时是挺想的。因为我觉得这是生活的一部分,既然具备了性功能,就应该让它给自己带来快乐!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思:
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今天很忙吗?是不是认识了新的美眉,顾不上理我了?
祝好!盼回复。
边:
你想做苦行僧?--那倒不是,只是有时觉得没意思。
我刚回公司。你真的不想给我打个电话吗?为什么每次一问到这个问题,你总是回避(完全遭到质疑了)?
思:
我说过,如果你今天的第一个邮件比我早,我就给你打电话。但你输了。
打电话会破坏神秘感!再说,如果聊得投机就免不了要见面,见了面不知会做出什么?干吗一定要我打电话?真的有这么好奇?
边:
真的好奇!你干吗不成全我一次呢?
见了面不知会做出什么?--能做出什么呢?聊天,吃饭,喝酒。也就这些吧。
你喜欢哪种男人?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不想失去神秘感

思:
你干吗不成全我一次呢?--别说这么可怜!对男人不能太好!否则不好控制局面!不想失去神秘感!
我喜欢的男人在自我介绍中基本提到了(还犯贱)!
你最崇拜谁?别说是你自己。
你有笑话吗?给讲一个。
天晴了!
顺便问一句,昨天下雨,没碰上倒霉事吧?
边:
你这个鬼丫头,还挺会“整”你的异性。
我真没什么可崇拜的人。
你把手机号给我,我给你发笑话短信,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碰上倒霉事。
打个电话给我吧!
思优没忘了和边赛龙在公司的邮箱里沟通,以表达自己的想念和流连。她感受着同时穿梭在两种领域里的兴奋。给他发了个笑话。很快,另一个自己也收到了。
边:
别人刚给我发的,转发给你。
有一女孩向神父告解她所犯的罪
女孩:“神父,我有罪。”
神父:“孩子,你犯了什么罪呢?”
女孩:“ 昨天,我骂了一个男人一句‘你这狗娘养的’。”
神父:“为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
女孩:“......他摸我的胸部。”
神父:“你的意思是像这样(神父伸手摸女孩的胸部)?”
女孩:(因为神父的触摸而有一些害羞)“嗯......是的。”
神父:“只是那样子,你没有有理由骂他啊。”
女孩:“但是......他又把我的衣服脱掉......”
神父:“你的意思是像这样(神父伸手脱掉女孩的衣服)?”
女孩:“是的,是这样子。”
神父:“可是那样子的话,你还是没有理由骂他啊。”
女孩:“然后......他把他的......那个......放到我的......那个......里面。”
神父:(奸笑)“是像这样子吗(神父和女孩就那个了)?”
女孩:(几分钟后)“喔......是的......就是那样子.........”
神父:“我亲爱的孩子,就算是那样,你还是没有理由骂他啊”
女孩:“但是他有 AIDS 呀!”
神父吼道:“那个狗娘养的!”
思:
好不要脸的笑话(假纯)!
愿意做我的异性吗?
你到底几岁?
边:
好不要脸的笑话!--真的吗?
愿意做我的异性吗?--除非你不愿意。
你到底几岁?--二十八周岁。可以吗?
思:
我愿意!其实,最想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婚礼上(你能感受我的心吗)。
年龄倒是挺合适的!你有照片吗?让我鉴定一下!
边:
你是不是很想结婚?
没照片。形容一下吧。瓜子脸,单眼皮、小眼睛(据朋友说,我的小眼睛很迷人――这是思优常夸他的话,给用这儿了,哼)宽额头,聪明的象征。挺拔的鼻梁,周正的鼻子。性感的嘴唇。你觉得怎样(不是个人模样)?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感觉是个婊子之身

边:
我下午没什么事。好心人,打个电话吧!
你的肚子好了吗?
思:
刚被分配了任务。肚子好了,谢谢关心。不如把你的手机号给我。
边:
1370XXX9540,84627XX7(办)。狡猾的女人(好色的男人)!
思:
多谢啦!女人的狡猾是一种可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你说呢?
不要等的太心急哦!
边:
好吧,算你有理。
急了啊!
边:
今天你迟到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了吧?
你是不是很忙?
思:
今天真早,你!是不是昨晚就写好了?你是连续三天迟到,所以如果今天是新的回合,才一点整。
所以,你还有两次机会!加油!
边:
你真会气人!
边:
你真的不想给我打个电话吗?
就打个电话,不见面还不行?
我开始怀疑你我认识,你不打电话是怕穿帮。
边:
你实在不愿意打电话就算了,我从不勉强别人。更何况我还不认识你。
安心工作吧。
祝好
思:
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就和你通话(思优发现,在虚拟的空间里自己依然不能很好的掌控局面。眼看边赛龙又要逃之夭夭了!她很急)。
你说我们认识,那你确定怀疑对象了没有?为什么这么想呢?
思: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想再理我了?我们不是聊的挺好的吗?或者你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难道非要面对面才是真实的?对你来说?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聊!
边:
你太喜欢虚幻的东西了!可虚幻的东西更容易伤人。因为虚幻的美好于现实的残酷是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人长期沉浸在虚幻里,会被伤得很惨!
喜欢你的坦诚(第一次吃饭,边赛龙也是这么对思优说的)。
如果你愿意,就继续聊吧! 我陪着你!
思:
觉得虚幻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正是因为生活过于现实,所以才需要给自己搭一个童话世界,在那里可以忘了思考、忘了痛苦、忘了时间、忘了一切不快乐的事。关键是要有穿梭时空的本领,懂得适时而退,学会专时专用,在不同的世界与不同的自己快乐聊天。
谢谢你陪我聊!
边:
大礼拜去哪里玩了?
星期五下班,我去后海喝酒了。在水边上喝酒挺遐意的(是惬意,傻)。
你去过吗?你最爱吃什么?
后海是思优和他去的,之前还在芍药居有过身体的“癫狂”。什么事啊!思优不知道暗地里骂自己多少回了。做完之后,她只感觉是个婊子之身。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相爱就需要彼此信任

思:
大礼拜在家睡觉!好舒服!
后海什么地方?没去过!又喝酒?和女友?能想象出来,肯定很爽!
我爱吃水煮鱼。那里有吗?
边:
和几个朋友去的(还骗呐)。
在后海西岸,什刹海体校往北200米左右,叫帅府酒家,门朝西开。是一个岸边庭院。你站在门口就可以看见桌子与食客。有水煮鱼(是我带你去的,充什么大头你)。
不过人很多,要早去。
思:
知道了。下次有机会一定去。
刚刚出去吃饭,外边很热!
我们发短信好不好?上网太麻烦(思优借了个手机,还特地买了个神州行的号。她兴致勃勃的计划打长久战)。
思:
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边:
男人喜欢宽松一点的女人。所谓宽松,就是不要任何事情都要刨根问底。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他不爱这个女人。花心除外!有时男人夜不归宿,可能只是心烦,不顺和哥们一起喝酒,刷夜。回来后女人又非要刨根问底,这时男人很容易生出叛逆思想。“我就是不说。”长此下去男人会想,反正你也不信我,花心就花心吧!
男人和女人相爱就需要彼此信任,互相关怀,多理解对方。这样才能共同发展,共同促进。你说呢?
思:
这些我明白!
如果男人的叛逆思想如此严重,那两个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是不是你的女友经常这样对你。如果是,把这些话留给她说吧!如果她还是不改,不如我们在一起吧!
我想我比以前了解男人多一些了。
我有时真的很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条件不需要很好,但两个人能够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思:
我晚些给你发短信!
边:
好吧,听你的。你有我手机号。
有点忙!我等你发!
101
他们互相发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思优突然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不好玩了。该说的、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已经把她刺得比以前更深,更晕,更找不着北了。
再去芍药居,思优故意让边赛龙看见了另外那个手机。遭到了意料之中的盘问,她就全招了。
边赛龙说他对她的怀疑最大,特别是说话的口气,还有讨论的话题。
思优问他:“你就没怀疑过李丽佳?”
“我问过她了,她说不是。”
“那你就信呀!”
“别人干不出这事!你心眼子多多啊!我真服你!你真能胡搞!你是我姑奶奶。”
思优竟不想再和他理论、耍贫嘴,一点儿心气都没了。突然心里也空,脑子也空,哪儿哪儿都空。她起身离开,同时扭头观察边赛龙关门时的表情。他木然的就像送个不熟的客人,都没有抬眼皮。防盗门咣铛一声,门里门外,挡了个严严实实。此时,最愿意陪思优的还是眼泪和心碎。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两女一男的三角关系

第二天,思优给边赛龙发了封邮件:
记得你问我:如果搅进两女一男的三角关系,我会怎样做?我说:首先证明这男人是值得去爱的;其次在无法得到的情况下,我会选择退出。其实你早就得到了答案,而我却并不知道这个下场是关于我的。我真是拼尽了全力,而且相信你也一样沉醉其中。这种如同割肉般的感受,让我幸福到极致,也彻底被撕裂。如果这被解释为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误会,那所有的痛与恨就一笔勾销吧!
借用《大话西游》中紫霞仙子的一句话——“我看到了这事情的开头,却没有猜到这结局。”
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如果握在手里的认为还值得,就不要轻言放弃,除非这东西不愿和你同归于尽(这句话思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还想鼓励自己坚持到底)。
永远将你珍藏在我最深处。千万不要被我感动哦!
翻看着和他在网上的对话,越聊就越靠近思优想象中的真相。她以为了解了就会放心,却发现反是加倍的无法解脱,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思优知道他在耍滑头,但她同样无法在虚幻的空间里向他发怒和指责,那样的话自己就露馅了。怎样做都是为了靠近和不离开,但任何的努力都像是徒劳。突然,她感到很疲惫,一颗六十岁的心脏超负荷的运转着不到三十年寿命的身体,到底谁在活受罪?思优明白,自己现在感受整件事情的角度变化了。原先一直呵护备致的不过就是虫食鼠咬、光板没毛的破面烂袄一件!恍然大悟究竟是好还是更糟,是让人更愚笨了还是更睿智?其实就是一墙之隔,不一定非得跨过边界。觉得哪种状态更适合就接着呆下去,只要能让自己舒服,不后悔,不闹心就行。不过,揣着明白却还要装糊涂,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空讲大道理思优一套一套的,但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已经开化的女人还会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裸着不是件好事,但有裸的欲望就定性她是放荡的显然也没有说服力。还是说是有人在逼迫女人脱光,而女人为了某种原因不得不一丝不挂。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是完全自愿的,后来发现以为美妙的身体渐渐的起皱,变形和腐烂,甚至发臭。想去找块布来遮羞,那掩体却破烂的布比自己更不堪入目。相形之下,露着反而会更加不被注意,但又觉得挡上了才不会让人那么提心吊胆。其实,都是自己可以控制和选择的情形。岔路口的箭头一直在提示着:往左走是脱,往右走是不脱。究竟要怎样,应该让自己说了算。去做啊!拿出说时的勇气和无畏,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自己真正的心安理得。
矛和盾,到底谁比谁更牛逼?
和边赛龙一样,思优也想让每次见面都成为永别。但做不到,没戏。
这次探案悄没声息的结束了。真相大白了吗?白了,又好像还是黑的。一直追查下去又能怎样呢?过程似乎比结局更耐人寻味。
隔三差五的就闭门孤独的喝酒,有时不开灯,只借着烛光,CD机里放着莫文蔚言辞犀利的苦情歌,气氛恰倒好处,催人泪下。酒精在每一根血管里膨胀着。每到这个时候,思优就给边赛龙打电话,基本上就是带着哭腔向他汇报自己有多想他。边赛龙开始还接,偶尔说上一两句劝慰的话。到后来就开始发脾气,臭骂思优怎么就不能振作起来,对她的骚扰表示出纯粹的厌恶。无所谓!思优在这样的漠视下反而更加勇往直前、持之以恒。终于为边赛龙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每到晚上九点左右就关机。他是还在留面子吧,把状态调成了语音呼叫转移:“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将电话呼转到全球呼业务。您的电话号码将被转发到他的手机上。谢谢,请挂机。”不用谢,这样更好,既不用废话,还能达到鞭策他的效果。思优一气就拨上二三十个,一个一毛,交钱去吧你,反正不贵!一想到每天早上边赛龙一开机,就被淹没在噼里啪啦的信息提示中,没准还能让佳佳赶上几次。管你们骂什么,就是要强行插入你们没商量!
边赛龙这个烦呐!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过思优,觉得她比梅毒大疮还碍眼。看来只能根治了。他再次派出那个语气冰冷的女人应付着:“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思优知道这一阵可把那个女的累坏了,等有机会一定当面道歉。白天她没有冲动打,仿佛夜色才可以给她勇气和遮掩,蝙蝠侠应该就是这么诞生的。思优做了无数次,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只是一种条件反射。直到她每天只喂自己一顿饭的时候,这种自讨没趣的行径才告一段落。
边赛龙又成功的完成了一项实验课题。结果表明,让实验对象反复的看或听同一样东西可以让其置若罔闻、视而不见、麻木不仁,以达到不招灾、不惹祸的神奇功效。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夏天。季节的变换丝毫没有给思优的身心带来触动,她依然迟钝的固守着悲痛和一腔愤恨,更加严重。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毫无歉疚的旷工生活

思优恨边赛龙,还因为她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她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的贡献和他的回报做着比较。她给自己的评价很高,因为她的立场和目的很纯正、义无返顾。而他呢?以前不明白,看不透,让自己心里很乱,很急。现在明白了,却希望真的不要是真的,突然的停顿是对她最大的打击。也许她太在乎那种超然的感觉了吧,有了不完美就几近崩溃。男欢女爱怎么就那么能降伏她的心。她很想再次干干净净的抱一抱边赛龙,心无杂念,真实而放心。爱没有错!自己没有错!边赛龙也没有错!都是生活的错。这是必须的错!改不了的错!没完没了的错!世世代代的错!思优期待边赛龙说:“就留在我身边吧,不要离开!”这样她就能无怨无悔,不顾一切,忍辱负重的过一生。可是他就是不说,而且永远都不会。
思优想借着机会歇年假,好好的让自己停滞几天,不看,不听,不和外界接触。她到公司快三年了,由于各种原因,还没有享受过这项员工福利。可谁成想申请和公司下发的和病毒共生死的通知就在同一天。就是说,没戏了。思优只能把脸拉得更长,表现得更丧。
老板也有点忍无可忍了,正想和她好好聊聊。却碰巧收到某位员工的揭发,说思优背地里黑公司的钱。这下可好了。老板虽然苦于没有真凭实据,但完全是拿出另一种态度和眼神来对待她了。
思优没有麻木到感觉不到。她甚至有一天听到老板在电话里说:“我不再相信她了。”思优没把握认准提到的那个她就一定是她,也不能保证那个她就不是她。她开始盘算着该怎么办。当初的主犯已经指望不上了,如今只能自己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既然以后没有赚头,又东窗事发,倒不如——走了算!逃离一切和过去有关的环境,这样应该可以康复得快些吧?那既然决定要走,又何必在乎可不可以休假? 思优过起了毫无歉疚的旷工生活。她还不傻。她知道,如果主动提出辞职,自己占不到半点儿便宜。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
这样的做法让老板极其不爽,不把这样不仁、不忠、不义的员工开了,还等什么!
七月一日,星期一的早晨。思优正象征性的要去上班,老板的电话来了。
用的是英语。他一闹情绪就爱用母语:“你今天打算干什么?”
“去上班啊。”思优漫不经心的。
“不用了。你直接去公司对面的星巴克等我吧。我想和你谈谈。”
总算有人绷不住了。思优知道老板的习惯。那个假装小资、又不够舒服的喝咖啡的场所,每谈大事,他必去。是想在美国式的能找到家一般感觉的地方,寻求有恃无恐吧。
思优痛快的答应,泰然的去了。
这个烦人的美国佬,在最后一刻还要拿出派头。他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然后,他笑容满面的坐在思优对面,开始回顾思优几年来为公司做出的贡献,怀念她的优秀。接下来又说她最近性情大变,缺乏工作热情,甚至扰乱了整个公司内部的正常工作秩序。因为这样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公司决定请她离开。至于赔偿金,会在今天下班的时候一次付清。
思优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要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为了那件事,不会有今天,也不会闹得这么僵。把愤怒和不满发泄到自己的工作上和老板身上,也是事出有因。不过,就算自己完美无缺,老板的种种恶劣行径足以鼓励她离开。思优才发现,虽然每个人脸上带笑,但心里总是有阴险的一面,让人心生厌恶。人人都一样。思优报复的冲动此时就涌上心头。
“谢谢你让我离开。其实,我早就想辞职了。”这是真心话,只是碍着面子拖着没提。
老板惊了!虽然他保持着镇定,但思优能感觉到他被侮辱的一颗外国心。
最后,会晤在友好的相互祝愿中结束。假得让思优打心眼儿里发笑。
听说,前老板在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像块烧红的碳,还摔摔打打的。
思优自豪的知道,这次义举多少给国人挣了些面子,尽管自己已经光荣下岗。而且,这一走,至少在同行业里是没有立足之地了。退路被自己亲自封死了。
边赛龙对思优的离开没有做出任何评论包括虚伪的关心。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劝她留下已经很不现实,鼓励她再去找份新工作又有落井下石、卸磨杀驴的嫌疑,就这样袖手旁观吧。这只能让思优加倍的相信,他就是个贪图眼前利益的小人,真到节骨眼就指望不上了。行,实际得露骨而坦白。
对于边赛龙的无动于衷,思优依然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边赛龙也不是个狼心狗肺,他对自己下的狠手也心存余悸。他怕思优真的会闹出人命,让他背负更严重的负担。他不想再惹是生非,趁着手头宽裕,那就给吧。还有,作为男人,他不能忍受面对昔日情人还保持不动声色。人没变,床也还在,反正没有名义上的暧昧关系了,再做也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错误。每月的一次也无伤大雅,就当是花钱买。而且,他知道思优会同意。在这方面,他俩一直是有灵犀的。他甚至觉得,性爱在他们之间是相对独立的一个分支。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上床的意义变了质

他们开始持续着每月一次的掺杂着慰问、愧疚、留恋、赎罪等等含义的会面。主要就是三件事:发一笔数目可观的生活费,吃一顿大餐,进行一次行尸走肉般的性交。
鉴于边赛龙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他们之前有爱却只在夜间才进行的苟且,而思优又处于无业阶段,所以他们的床上活动就只能调整到白天。
思优开始的确不习惯,这不是和鸡没区别么?没有气氛烘托,没有隆重的前戏,就那么上来就干,还次次都有收入。不过,现在倒是明目张胆于光天化日之下胡搞,只是感情上他们再也不能了。这阴差阳错的怎么就那么不给面子,都到了这地步了,还是拧着。
思优只能顺势让自己疯癫着,苦苦等待着每月的没准哪一天。这有点儿像月经紊乱时的情形。要等到那呼啦一坠的感觉来到,才安心。一个快要步入三十如狼境界的生命力旺盛的女人,在好女不侍二夫的思想指引下,残酷的折磨着自己的欲望,就是要留着,荒废着,不给别人。哈,这倒让思优想起一个笑话:说某人去参观奶牛场,询问饲养员疯牛病是怎样得的。饲养员回答:“天天摸你奶,一年才干你一次,能不疯吗?”
这不是让边赛龙逼的,是思优自找的。
思优这样在日记里写道:
经过了这次磨难,我仿佛坚强了,也可以说是心变得硬了。因为当我再次一个人独处时,回想起那些片段,陪伴我的已经不是眼泪、心痛,而是一种恍惚,甚至是空白。说不清是真的忘了,还是不需要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我变了,变的忧郁而更加心灰意冷,一切在我眼里都变得淡了。我知道这样不好,它会害了我自己和我周围的人,它甚至会让我忽略了生活的乐趣。
我仿佛陷入了一片沼泽,越是挣扎就越陷得深。我自己的力量太微薄了,我需要有人帮我摆脱困境,拉我出来。可这欲望越强烈,越让人焦虑不安。既向往着获救后的愉悦,又急切的想要看到救星的出现,就在这种煎熬中度日如年。不是不需要而是怕,怕需要的来了又走,厌恶那种抓不住的失落感。
其实,边赛龙一直想把每次当成是最后一次。这个想法是源于何时,记不得了。尽管他们的积怨已经越来越深,上床的意义早就变了质,但边赛龙总想用身体去解脱思优心理上的病痛和掩盖自己的行径,并顺便对她进行感化。
他们之间关系的疏密在睡姿上就已经体现得很准确了。最开始时是面对面,边赛龙搂着思优睡;然后,是嫌压着胳膊难受不搂了,但依然相偎着睡;后来,是都平躺着,隔了一拳的距离,手拉着手睡;再后来,都枕着右半边,女的对着男的的后脑勺;再后来,背对背,中间还能再睡一个人;最后,没有机会一起睡。
边赛龙永远忘不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
又做了。在迸发的一瞬应该还会激动吧。之后就是保持沉默,各自休息。思优进入了深层睡眠,开始表演。不断的翻身,磨牙,接着就是破口大骂,喊着边赛龙的名字,嗷嗷的说着最狠毒的话。手成凤爪在空中抓挠,十足的泼妇。
这一晚,类似的情形出现了四五次。每次持续五分钟左右。等发完了疯,思优又开始哭着讲软话:“别走!我害怕!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不愿意就这样完了!等你续弦的时候我一定去!我不会放弃的!呜呜呜。”那叫一个惨,回响在漆黑又寂静的半夜,哭得人手脚发凉。
边赛龙这一宿就没睡,他怕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也睡不着。醒与不醒都像是做噩梦。太危险,不能再来了!同时,他又很震惊!他没有料到思优竟然变成这样。这不是开始那个他想要的女孩了。是自己下手狠、不留情,还是她免疫力极低、太容易被伤害?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能让他加速后退。反正思优已经受伤了,就算破镜重圆也得留道疤。现在打住好歹还能有个全尸。
好容易熬到天亮。边赛龙依然像往常一样起身,梳洗,不动声色的最后一次在清晨离开。思优不知道自己这一宿做了什么,无意之间把边赛龙向外推得更远了。
黑夜依然每天都来,可是它被分割在不同境遇的床上。也许,思优每个晚上都会做同样的梦,只是没人能看见并声情并茂的描述给她听。
从此,思优就更加一意孤行的守着活寡。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最后一夜的得逞

这最后一夜的得逞,还要联系上那笔传说中的巨款。不是已经说过,边赛龙在佳佳的撮合之下正热切的期待着到手那一瞬的狂喜。这次令人震撼的突出贡献也使他提前做出了决定。他要和佳佳正式同居了。是佳佳终于等到了最大的恩赐,还是边赛龙实在无法在如此强大的诱惑下拒绝?应该只有当事人最明白。该去那套房子了,各种内在的和强加的理由让他必须向前迈步。还是情愿大于无奈吧,算是好事多磨。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必须做出决定了。既然思优主动的退出,帮他解决了很棘手的难题,那正好就势给自己挂个好好先生的标签,顺便收收心,改头换面,准备踏上崭新的金光大道。
边赛龙后来借着老丈人的关系,到贵州的六盘水去倒腾火车皮,往外运煤。每天要应酬,有时是巴结当地的显贵,有时是被巴结。互相利用,互取所需。很熬人、很枯燥,但有钱。那里也有歌厅,也有小姐,他为了拉关系不得不去。他知道自己滥情的毛病,可是还没滥到那种地步,因为他最忌讳染一身的脏。记得他还和思优探讨过;一起看网上有关性病的图片。太恶心了!那是他一生最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在孤寂的时候,他会想念健康的女人,每一个出现在他生命中让他动过情的女人。可他又不愿意想得太多,每一个留给他的遗憾都太深重。但他还是会想,由此积累起来的人生经历,又让他感到自豪。没有苦就没有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他希望现在的良好状态能够维持得长久一些,而他也一直在为其尽忠着。尽管当中杀出了错位的红颜,但他还是忍痛把她像祸水一样泼出去了。风浪因他而起,也要止于他。在保全的同时,就意味着放弃。
有些话他没法和思优解释,他爱她就像爱佳佳。他原本可以对她更好,但他只给了她那么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却换来了思优的很多。她的情、她的意、她的喜、她的哀,还有无限的憎恨。他知道他一直在伤害着思优,不论是在真心对她好,还是故意臊着她的时候。他肆意的折磨,对一个女人的心气必会造成损坏。他也看到了损坏的程度和下场。他没办法去修补,人总有无能为力的窘迫。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把那句话拿出来对思优说:“要是早两年认识,我就娶你了。”但思优从他身上看到和听得太多了,她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去感动。这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个借口,一种逃避,或者根本就是欺骗。
情变之后,倒是思优先把话给说开了。他明白思优早晚会把他有意透露过的条条线索串起来。她把他逃跑的真相讲给他听。分析得还是挺有条理的,尽管掺杂了不少她的想当然,但也足以让他汗颜。他更加不敢泰然的面对思优,因为对着她,就像是在对付一台测谎仪。所以,就是每月只见一次,他也是鼓足了劲才去的。他知道思优还很想见他,仍然热衷于和他做爱。他也不是不想,可是他必须让自己假装不想,起码要让思优觉得他不想。这样大家才能够更快的脱身出来。让思优死心塌地的对他不抱幻想。即便是到死都恨他,也没什么不可以。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那个婚姻的承诺

他们这种 “援际关系”将近有一年的时间。这里有必要解释援际关系的原由。那是一种流行于日韩的看似高尚的性关系,一般是年轻女孩向富有的男士奉献自己的身体以换来自己想要的高档财物,而双方并无真实的感情纠纷。起初思优不愿把自己归于这一类,这有悖于她的道德观,而且太市侩!思优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究竟是他们之间残留的感情多一些,还是用钱买罪更能让双方都心安理得?是不是接受了他的钱,就表明她也不过就是个生存高于境界的女人,还是因为全世界的人们不分高低贵贱,在解决感情纠纷时都采取统一的手段,所以她也必须如此。接过钱的同时,她的另一只手里依然紧握着崇高圣洁的感情旗帜,
纯净得如一张白纸,但一不留神总还是会被误 认为是表示投降的那种煞白。
可这样的结局不是她的初衷。她一直动的就是感情而无其他。用金钱的方式弥补感情的创伤,实在是硬要把厘米换算成公升,或者说就像没人能计算出杀死一只母鸡会损失多少蛋生鸡、蛋生鸡的数量一样。如果真要有所计算的话,又怎能算的出呢?可是当渐渐从纯洁的童话世界回到现实中,面对香气扑鼻或臭气熏天的生活时,思优承认,钱真他妈的是好东西!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一个正常的人,谁会在乎他采取怎样的生活方式。似乎最终堆积的价值才是证明生命的意义,尽管我们坚信,除了钱,还有很多洁净和真实的东西存在,但这不是绝对的矛盾。学会变通才是继续挣扎下去的武器。这样想着,思优不再感到生存在耻辱的阴影下了,甚至不用经常见面和上床,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援际。这种高尚的援际有几个人能够享受?生活得无忧无虑、光鲜照人就好了。知足是福啊!勇于自嘲更是美德!
七月二十六日,八月三十日,九月二十三日。思优在日本上记下自己每月一贱的日子。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记录,似乎再不留个痕迹,就真的没有了。
二00四年,北京的夏天很湿!接连的雨水把北京原本的干热变成了南方的湿热。空气中充斥着粘腻,气压低得令人觉得高声说话都会伤了元气。满眼的景物笼罩在朦胧的雾气下,直到一声闷雷炸在头顶。
真是舒服。
咔咔的响得解气,响得透彻,响得让人紧绷的心一下松弛下来。期待雨水的感觉原来和等待海上日出的那一跳是一样的,都是刹那间的释怀与安定。
其实,我们的生活就是在寻求这释怀与安定。
不一定要多么的辉煌灿烂,多么的不可一世,多么的触目惊心。其实,只需要一点点的改变,就可以将心情从动荡中安定下来。一旦安定来了,之前的动荡不论是什么,会突然的像是褪掉颜色的陈年旧事般,就只是拥有着曾经存在的意义而已,当时的酸甜苦辣腥臊烂臭咸统统都不在了。哪怕安定的下场就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也是从未有过的释放和开怀。那是一种对事物新的认知观点的到来,是终于转战到一个新的领域的狂喜,是给一个令自己重新兴奋起来的宽容的机会。总之,是再继续而非无奈。
又快到“十一”了。思优算计着边赛龙和自己在网上聊天时说的话。该到期了,那个婚姻的承诺。
又是一场隆重而热闹的表演吧?就和思优每次参加的一样。红光满面的笑脸,酒肉穿肠过,惟有我思优不在你心中。没人知道新人的幸福契约里还有个飘忽的身影曾经一闪而过,如同一只飞在漆黑夜里的乌鸦,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思优觉得,她应该去参加这场婚礼,就戴着一副纯黑的墨镜僵硬的坐在最后一排。无论出现什么欢快的情景,她都要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她只等着边赛龙带着自己的新娘,端着酒杯一桌桌的回礼,最后轮到她这里。然后,她慢慢的起身,慢慢的摘掉眼前的障碍物,再用自己最真实的肉眼仔细的看。一个曾经自愿向自己表达心迹的男人,牵着一个陌生的心花怒放的女子、一个年轻而幸运的女子、一个身心健康的女子,站在那里。思优会慢慢的端起酒杯向他们致敬。边赛龙没有理由在自己的婚礼上拒绝祝福。还没等他和自己的杯子碰到,思优就已经把它干了。然后,新娘得点烟。思优不抽放在桌上的,却拿出自己永远的寿百年,盯着对方的眼睛直到烟被点燃。但她只吸一口,就将烟掐灭。再慢慢的戴回她纯黑的墨镜,在转身的刹那,泪水已经掉在红色的地毯上,慢慢的渗进去。边赛龙没有一句话,佳佳也不问,他们目送着思优离开。离开他们的婚礼,就像离开他们的生活,那永远只属于他们的领地,悄无声息。
这悲壮的场景让思优觉得,自己是个烈士。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没能逃过一劫

后来,连续三个月的时间,边赛龙都没有来。思优有些担心故事会就这么完了。不过,她也明白,迟早是要完的。尽管她一直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却还是不能适应。总会有人走茶凉的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意识里还总是有那么一丝丝的祈望。那只叫奇迹的眼睛总是不知疲倦的瞪着,向往着对愿意转过身来的背影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对了,手里还要挥舞着红纱巾,一定要镶着金丝的那种。
思优看不起自己的不可救药,没有骨气。但她又强烈的告诉自己,能够吊死人的树不只姓边的这一棵,他或许也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一棵。关键是,思优不想让自己轻易的就吊死。干嘛就不能爬到树上,坐在结实的枝杈上悠悠地晃着双腿眺望风景?或者挂个秋千使劲的荡,冒着跌落的危险,荡得越高越刺激。最不济也可以掏出小刀在树身上刻一句“到此一游”,然后满怀兴致,接着去寻找下一棵。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走出森林,去欣赏除了树以外的更多充满生命力的一切。
思优做起怪梦来了。她看见有很多东西在冲着她飞过来,好像就要纷纷地砸在她脸上了。那是她送给边赛龙的手表、毛衣、皮夹克、短袖衬衫、平角内裤,还有一只被她熨糊了的袜子。她伸手去接,但它们却嗖的转到她身后。接下来的情况可想而知,东西在转,她也在转,转得想吐。实在没有耐心了,她大喊一声:“停。”它们还真都定在那里不动了。思优想,可以一件件的收了吧!刚要下手,它们竟然同时往下掉,前后左右都有。她知道没有时间去想谁先谁后了,只能抄着哪个是哪个。手脚并用了一阵之后,大多还是被她抓住了。可是那块手表体积太小,摔碎了。其实,思优最在意的就是手表。边赛龙说他不喜欢金属表带,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款式外观都符合要求的。其他的也都有来头:衬衫是她给边赛龙的第一件贴身礼物;毛衣和夹克是入了冬,在秀水砍价砍到快流出鼻涕搞到的,等等。就说是不算贵重,你们也不能商量好了欺负人呐!不爱老实呆着就别呆,哪来回哪去!醒了以后,依然很生气!她不愿意去猜那些东西的真正下场。
等边赛龙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思优惊异的看着他至少胖了二十斤的身躯。那曾经瘦而精干的形状,竟变异得肥而趋于臃肿。能够唤起思优回忆的元素又消失了最重要的一个,这让她失落,哀伤,甚至恶心。思优真是比以前聪明多了。在事发现场,她已经可以分析出个中原委。不是因为别的,是边赛龙终于不再允许让她在自己生活的舞台上瓜分任何角色。思优的存在不再是困扰他的难题,他彻底的在精神上给自己松了绑,从此寝食无忧。他终于可以作为一个拥有幸福生活的男人而正常的存在着,一个不再令人遐想的心宽体胖的普通男人!一个不讲义气的江湖骗子!当年那么令她着迷的小伙子,已经不可挽回的成长为比比皆是的大老爷们中的一员。思优没有问他是否已婚,无须再问。反正不是和她。
二00四年十月二十七日。最后的线索也被掐断了!边赛龙将自己用了近十年的手机号码更改了。思优知道,他肯定每天至少在心里幸灾乐祸的默念一百遍:“你找不到我,你找不到我!”这的确是终止关系的好方法。一切就可以随之完事大吉,一了百了。但,有这必要吗?思优终于体会到,边赛龙对自己有多恐惧。他肯定要感慨,能把男人吓到抱头鼠窜、敬而远之的女人,真乃难养也。
还有他姐姐家的电话,已经变成了空号。但思优无法忘记,经常突然在某个正在进行的状态中怔住,任其在脑海里逐个的跳出来。她说不准要花费多久才能宣布它们的自然死亡。
他们曾经共同承担的公司,在有头无尾中解体了。没有交代,没有善后,没有履行一切正当的程序。思优知道,边赛龙会在自作主张的情况下把这事处理得很妥善,就像销毁她存在的其他证据一样。思优对它只有漠视,而不是再去计较得与失,因为这样会让她心平气和的面对生活,面对过去。
对了,老马回到新疆老家已经小半年了。他在学校教声乐。这个惟一见过思优和佳佳同时存在的证人,也不可避免的遭到了遣散。反正,思优就是这么觉得的,肯定是边赛龙出的看似善意其实蓄意的主意,把老马发配到千里迢迢以外,去身上裹着拉条子,头上顶着大盘鸡,胯下骑着羊肉串,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行踪暴露给思优。其实,那不是老马真正想去的地方,他的心其实还在向往着北京。思优后来还趁着酒喝多了强行骚扰过他。她那天无法克制的想念边赛龙,可手头上只有老马这条可以利用的线索。于是,一个长途打到美丽的新疆。她在电话里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声泪俱下的控诉。老马就那么听着,晚饭已经放凉了也坚持着不离开,做了一回最忠实的知心哥哥。发泄够了,思优也完全的清醒了。她感到万分的不好意思,反复的道歉。都说了什么,思优完全想不起来,就记得老马语重心长的感叹:“哎,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过,思优很感激,他在踊跃的帮边赛龙分担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烦的同时,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真可怜,都远在天边了,也没能逃过一劫。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伟岸的名字

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呢?只要想找,哪怕天涯海角。方法海了去了。思优手里有边赛龙和李丽佳的地址,而且她已经去踩过点儿了。边姐姐的家、工作单位都是搬不走的。就算人都挪窝了,鼻子底下一张嘴,总会打听出来的吧?要不就在网上发帖子,配上他的画像,发动群众的力量。精卫填海的故事不是瞎编的!再说了,谁还没有个把有路子的朋友。还就不信了,你边赛龙愿意躲,还能让一大家子都陪着?哼,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冷不丁的冒出来就能把你吓个半死!其实,大家都在表明着决心,正是:欲藏千里远,更追一万年。想想边赛龙还是很重视她的,不然怎么能把手脚做的那么费尽心思、一丝不苟。思优以另类的方式感激着。真奇怪,居然还在感激!是会换位思考了吧,做个男人真不容易!做个惹了麻烦的男人更不容易!
边赛龙,曾经在思优心中很伟岸的名字,曾使得她一听到就崇拜得心跳加速、暗自惊声尖叫。多么令人体味的几个字!哪个男人不想让自己那能屈能伸的耷拉雄壮得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它永远都是男人处理各种状况的有力武器。过了一年又一年啊,一生只为这一天,让我们总相连,擦干上面的血和泪痕,留住这一条根。等到不再以追星为精神寄托了,思优幡然醒悟,发现了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还是以条为单位,明明就是一条花里胡哨的变色龙。不厌其烦的变换着色彩,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德行!满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心里一定还是忐忑着怕穿帮。最后,思优摈弃了自己的无知,将这几个字完全践踏了。她听说开了家叫锅里壮的馆子,都是拿各种动物的鞭当药引子涮着吃,当即精神抖擞,哭着喊着拉着俩姐们儿就去了。那一大盘子,驴的,牛的,鹿的,狗的,刀工很好,根根都跟菊花儿似的盘着,被扔在锅里以后就翻腾着,互相顶撞着。小样儿,都被煮了,还不老实。其实没什么味道,有点儿像牛筋,有弹性,还有些发粘。思优一种一种的吃,一口一口的咽,直到腻了,发顶。那俩姐们儿早挂筷子了,坐在一旁歇着剔牙。思优说,别笑我,你们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第二天,嗓子开始肿痛,思优想一定是补大发上火了。这尺度还真难拿,什么时候吃,吃多少,怎么吃,还是要遵循章法的,不能胡来。思优答应自己,不到万不得已,就不去了。就算非去不可,也要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关键是,要以得到快感为最佳。思优是就着边赛龙的名字从头吃到尾的。吃了之后,心里亮堂多了,她有种小人得志般的满足。
收拾抽屉的时候,思优发现了两张借条,是边赛龙打的。他那时正值失业,手头周转不灵。思优知道,他没有大额的积蓄,他的大部分收入都贡献在妈妈的药费上。当时很痛快的就拿钱给他了。是边赛龙提出要留个字据。他好面子,总说不想欠别人的,要不心里不踏实。思优怪他怎么和自己还这么见外,边赛龙说这和上床可不一样。思优现在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她认为的没有距离就是他一定要拉开的距离,也是思优在这段关系中最感到吃力的所在。就好像一个纤夫,逆流而上,又顶着八级西北风。肌肉都要拉爆了,船还是纹丝不动。纤夫其实就是个摆设,他根本没有爱。船头的确坐着妹妹,屁股一沉,让船走就走,叫停就停,那才是真正的风向标。思优记得,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这纸我可一定得收好。等你有一天发达了,我再拿出来恶心你!必要的话,还可以要挟你!”现在他到底发达成什么样了?思优也不知道,但至少不是两袖清风了!这一点她可以保证。咳,世态炎凉啊,此男已非彼男。
边赛龙,你以为你是谁?每个人除了好好的做自己,就可以不去顾念左右了吗?但她同时又想,只要能做好自己,已经是万幸中之大幸了!
一个人贱一时容易,难的是贱一世。反正思优是不会再不分青红皂白的犯贱了。不是不可以贱,但一定要贱得有目的,有条理,有品位。争取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否则,贱了也就是落个自我作践。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最后一封诀别信

思优给边赛龙写了最后一封信,算是诀别:
又等了你将近六个月。
看来你真的就是要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就像你当初不明不白的走入我的生活一样。还能说什么呢?该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愿不愿意接受的也都照单全收了,不想恨得那么狠也是不可能的。其实,你说我们之间真正的有过什么呢?好像只有激情和欲望,感情的基础浅得像可怜的一摊水,胡乱的接了些雨怎么能比得上常年囤积的一片湖。唉,我知道我在你这段生命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你的兴奋剂而已,也许真的曾给过你继续下去的勇气吧。也怪当时的我和你配合的不够完美,不能领悟我们之间关系的要领,加速了结束的进程,也才会有今天的我。其实,就算是我一直和你纠缠下去,幸运的光环也不会戴在我头上,你的计划永远是不容动摇的,我也要感谢自己把自己从被动和无望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什么遗憾、愤怒、委屈,已经不重要,我的生命已经因为你而改变太多。我说过,只要我还在世上活一天,你就不会在我心中消失,尽管我们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淡忘了彼此。
我因为你而失去了太多,也得到了很多,就算打了个平手吧。
我怎么就狠不下心呢?你要知道,我一直在给你机会,可惜你不屑!也许是我不值得吧!
是不是从此就失去了联系呢?或许连这封信你都无法看到了。
你的生活与我无关,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我只是个自私的小女人。
恨呐!永远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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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是这么做出来的。
边赛龙脑子里像过称一样,他衡量着两个女人为他做出的贡献。他不知道该怎样用理智帮自己下定决心,所以希望采取这种打分的方法,用其中一个爱自己的女人的心和命来赌一把。两个人都爱他,算是平手。佳佳是独生子,家庭结构简单,不像思优那样有一个能干的姐姐。这种压力只能让他永远的跑下去,不管他想不想。他可不能这么累的为着一个参照物活着。这一轮,佳佳胜。思优的家境和自己的很像,而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也正是曾想极力改变的,不能再雪上加霜了。佳佳父母地位虽不算高但也优越,特别是她的爸爸,社会关系众多。俗话说:有什么也不如有个好爸爸。虽然不是自己的,但结果都一样。还是佳佳胜。佳佳和他六年,在他最倒霉的时候只有她陪在自己身边,而且那么不嫌不弃,为了他竟然愿意和父母断绝关系,的确让人感激涕零。她像一杯水,边赛龙无论渴不渴都一定要喝。思优呢,真正相处不过两年的时间。虽然思优曾帮助他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度过了难关,但她感情太丰富,性格线条有点硬,加上她的聪明,有时会让男人害怕。做朋友很好,做老婆就……还是佳佳吧。还有,佳佳为他怀过三次孕,身体上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出于良心他也不能始乱终弃。尽管这曾是成就自己完美计划的狠毒一招,现在反而是为自己道义拉票的最好陪衬。佳佳跟他那么久,已经被调教得服服帖帖,除了有时耍点小孩脾气,基本上算是一件引以为豪的成功作品了。如果不自己把着,被别人得了岂不让人白白占了个大便宜。太可惜了,不行!算来算去,佳佳横竖都占了上风,还是要她吧。思优呢,大家在一起时间不是很长,从心理上来讲恢复起来会比较容易。自己只要能狠下心来,从此对她的各种把戏不为所动,慢慢她就会习惯。然后就是慢慢的淡忘,最后就能平静下来了。就像自己当年被抛弃一样,也就是这么一步步捱过来的。思优的情感结构和他很像,她也应该能挺过来。那好,就这样决定吧。佳佳你是幸运的,我们好好的过吧,!毕竟掌控你我是有十足信心的。思优你也要振作!你现在伤心痛苦是因为感情的惯性,等停了,冷了,适应了,世界就还会像以前那样宁静。你也不要觉得不平衡,我居然可以背叛佳佳和你搞得热火朝天,差点自毁前程,你该知足了!还有,思优你快结婚吧!这样我就踏实了,大家都有了约束就不会再想入非非!平淡的生活虽然没有味道,但是很安全。还是那句话,要是早认识你,一切就不同了!也许我娶的就是思优你了。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我很丑可我也是女人

其实,边赛龙真正怕的,就是思优会像他以前那些女友一样,都是好到要谈婚论嫁了,却坦然而理直气壮的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痛苦。思优聪明,有心劲儿,有想法,大气而豪放。边赛龙欣赏这种女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思优的智商要比情商高。这让他很费心,有时又嫌不够柔软,总是差那么一哆嗦。她挺好的,只是好到不适合与他结合。痛快的做个红颜知己倒是很爽。像思优这种女人,也能给男人造成心理上的极大威胁,让他们有时会产生小小的失落、精神上的压抑和作为社会主流的自卑。这样的女人可以和男人一起奋斗,共同在生活里挣扎,却无法让男人得到内心深处的那份宁静和安全。男人嘴上说‘怕’,实际是在表示‘不要’。不是女人的错,是男人要得太多。他们总是想让自己永远占据主动,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要求是最大。就算是吃屎,也要吃屎尖才显得有气质。女人再强悍,也总是有最柔软的七寸,而这七寸就是女人的致命伤。边赛龙稳、准、狠的抓住了思优的七寸,把玩它,把她最后的坚强揉碎,还回过头来说:“不是我无情,我不能再次被伤害。我永远是爱你的。”
还因为,亏欠思优要比亏欠佳佳省事得多。扳指头算算,他见过几个思优的朋友,都是面上的事,那是在给她一种虚荣的满足。而除了老马,和他有关系的人思优一个也不认识。佳佳就相反,七大姑子八大姨,该不该认识的全都刻意的认识了,要是真分了,光一人抽一个嘴巴子就足以让他眼歪口斜,想干什么也有心无力了。那是还不完的人情债呀!明摆着的亏谁愿意去吃啊?思优这边很清净,他再一走,就更清净了。都是有心理负担,孰轻孰重,孰深孰浅,一目了然。单从这一点上来评价,他还是要由衷的感谢自己的先见之明,总还是没有把自己置于死地。佩服,佩服。边赛龙,你到底是个做大事的人呐!
其他可能的结局。
其一:
从前有一个女巫,从不相信爱情的存在。她和其他女巫打赌,找一个人来做实验,如果自己真的被感化了,就自动放弃女巫的头衔,永远做一个平凡的人。于是,她幻化成思优的分裂之身,陪着她生活。后来,她们碰上了边赛龙。思优动了真情,爱得唏哩哗啦,也被伤得唏哩哗啦。但女巫毕竟是女巫,能用非常人的心态去看待问题,觉得这种大起大落的感情有助于她邪恶本性的修炼,干脆就势继续让思优和边赛龙纠缠,并带着故意的心态去体会被抛弃和玩弄的痛苦,让自己像演戏一样的投入。但事情总要有个结局,她设计好了一切。边赛龙从小患有中耳炎,所以很怕水,是个旱鸭子。她让思优说服他去海边,并且鼓励他学游泳。边赛龙真的上当了。就在他们开心玩乐的时候,女巫用魔法让水草缠住边赛龙,并把他拖到水底。思优吓得不知所措,也跟着潜下水,心里只想着救人。眼看着两个人都快不行了,女巫原本想让俩人不能同生但能同死的计划就要实现了。但她突然又觉得这样不好玩,改了主意。她把俩人救到岸上。思优由于水性好很快就缓了过来。边赛龙却因为恐惧和不识水性快不行了。思优看着边赛龙的气息渐弱,知道他时间已经不多,就附在他身边和他说了最后的几句话。此时的边赛龙觉得,自己虽然生命将尽,但终于可以从心理的枷锁中解放了。他对思优说:“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能陪我到人生终点的只有你!”思优知道,又要再一次体会被边赛龙抛弃的痛苦,而这次是彻底的分开。她的心痛到了没有感觉。她想对他说我也同样爱你,但女巫在这关键的时刻又作祟了。于是,思优看着边赛龙的眼睛,对他说:“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边赛龙在最后的一分钟终于等到了,这样的真相大白算是对他最残酷的回报。大家永远的扯平了。思优痛苦的晕厥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在医院已经躺了两天。她听护士说,自己是遇到了海难被冲到了岸边。思优问:“救我的人呢?”护士说:“早离开了!不过这次事故在报纸上有报道,听说只有你一个人幸免,其他人都没有找到。”思优听了莫名其妙,似乎以前的记忆都被抹去了,她想不起任何事来。她找来报纸,看到了有关海难的文章,还有一张她被救起送往医院的照片。她发现照片中一片忙乱的医护人员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男人的背影。她发誓,她肯定见过这个背影,但是却想不起来。其实,她永远都不会再想起。女巫用这种嘲弄的方式结束了他们的一切是是非非,让他们各自得到了应该属于自己的归宿。不过,这个结局似乎有些偏袒思优,边赛龙的下场又过于惨痛。女巫回答:任何不幸事件的始作俑者都要得到应有的下场,他们没有获得同情的权利。虽然我充满了邪恶和荒诞,但我也和思优一起感受到了痛苦和眼泪,我的心也仿佛被撕碎。我很丑,可是我也是女人啊!不过,还是继续做我的女巫比较划算。



第四部分;那恐怖的最后一夜吹散了爱情的骨灰

其二:
思优不能忍受边赛龙对自己感情的侮辱和蔑视,她要用等量的方式狠狠的回敬他。她一直在给边赛龙机会,甚至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主动为他创造机会。她想用自己的执着和坚定的信念,让他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她失败了。她的努力居然正中他的圈套,他自己安全的跳了出来,她却背上了所有的罪过。她被真正的激怒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经过倾心付出、呕心沥血之后却换来一败涂地、颗粒无收。思优经过这一次空前绝后的重大事故之后,留下了永久的伤疤,并因为这伤疤而造成了人格的裂变,为她今后的日子带来了无数的不确定和疑惑,永远都回不去曾经单纯而洁净的日子了。反正是从此乱了,生活节奏、生活态度、生活性质等等,全变了。思优决定了,既然你边赛龙把我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我也必须做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呢?思优了解边赛龙,他是个要面子的男人。当初他俩的事情也是多少和面子的干预有关。好吧,作为他曾经爱过并拥有过的女人,身体或者是形式上的背叛应该可以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感受被出卖的尴尬。于是,思优按照边赛龙过去提到的他身边哥们儿的蛛丝马迹,逐一的确定了他们的方位。她知道这几个哥们儿不晓得她的存在。她这个一直在暗处的地下情人,就要大白于天下了!思优充分运用了自身的优势和魅力去分别的接触他们,向他们奉献了自己的身体和所谓的感情,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上了钩。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几个人约好带上各自的女友见面吃饭,当然也包括边赛龙。思优在一天内分别接到了几个男朋友的电话,她的回答都一样:“我当然会去的!都是你的好朋友嘛,大家应该见一见的。”几个人自然不会想到他们在同时和一个女人交往着,他们都沉浸在情感的波浪中被颠得晕乎乎的。时间到了,男人们已经就位。思优也坦然的来了。她含笑出现的一刹那,边赛龙被吓得眼冒金星,以为被她跟踪了。他怕自己曾经的丑事曝光,眼光游离在别处,想着该如何应付。其他的几个男人却异口同声的说:“这是我女朋友。”话音落了,大家面面相觑,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欺骗会来得那么毫无防备。思优无须说一句话,她走到边赛龙身边,当着佳佳的面,在他的唇上留了长长的一个吻,然后转身离开。此后,几个男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对思优来说已无所谓。没有快感,只是一减一等于零的低级运算结果。男人给她带来的伤害,最终还是要还给他们。至于对自己身体的虐待、轻视和流放,就当是她曾经失足在别人生命中又被强行推开而得到的一种最原始的惩罚吧。
生命在无限的轮回中得以延续,爱也在男女之间的互相伤害中流传。那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古老问题,至今没人能够说清。到底是男人先背叛了女人还是女人先抛弃了男人,也无从考查。就这样永远的纠缠下去,不分胜负,一眼望不到边。
爱,你到底有完没完?
“唉,你到底有完没完?”这是情变之后,边赛龙最经常对思优说起的话。是牢骚,是敷衍,是推脱,是失去了感觉,是分手的前兆。
现在,把整件事情从前到后的全部整合在一起,思优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她和边赛龙的相遇绝对不是偶然。就像前面说过的那样,他们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有相遇的可能性。但他们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机会总是在作弄他们,直到他们宿命的力量太过强大,才得以相遇。但命运依然没有放过他们,让他们无法去彻底的爱,永远有遗憾留给他们去唏嘘生活的残忍,互相给对方带来伤害,面对着已经确定的不可能依然纠缠不放手。明明早就走散,却还幻想着能够回到当初的起点重新来过。怎么可能呢?时间是不允许以任何借口回头的,已经剪断脐带的生命不会再回到那温暖湿润的子宫,被锯断的双腿不会再生气勃勃的带着主人四处游走,付出的感情也同样死无葬身之地。如果感情有灵魂的话,也只能被尘封在一个叫做回忆的地方,不愿再被提起。直到有一天,被不知情的探索者发现了,又会像潘多拉的宝盒一样,散落一地的七情六欲,还来不及拾起,就已经带来了伤害。
思优永远是在突发的情况下被迫接受一切。
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那个人闯进了她的生活,她及时的做出了回应,让自己开怀的去爱了。
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一个自己爱的人,那个人却说要离开。
刚刚接受了他要离开的理由,他却热情的说要回来。
再次做好调整,告诉他,她欢迎她回来,希望他不要再离开,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笑着要她接受1+2=3。
她像发条因为被拨弄得太快而卡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他胡来。
终于不愿再忍耐。等杀出重重迷雾,却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是1而非2。不但成了笑话,还自愿当了别人幸福生活的垫脚石,然后被一脚踢开。
她痛苦得死去活来,他却一边狠狠的吹散了爱情的骨灰,一边说:“你要振作起来,我们注定没有将来。”
完稿于2005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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